那时继续说：“妞妞，圣裁拯救不了人类，契约者拯救不了人类，只要人类没有灭绝，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歇，唯有真正完整的文明才能拯救地球，拯救人类，旧的时代一定要完全消灭，人类才能看到新的曙光，新的文明即将诞生，从前是我错了，现在是你错了。”
    他教她热爱这个世界，相信希望，守护这一切，现在，他却跟她说，从前是他错了？
    无暇还在发抖，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脑海里只有源源不断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拯救一个文明的方式，只有清除文明重新开始这一个方式？为什么，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
    她始终以为，她如今的高度会让他感到高兴，可她错了，他没有，他说她踏上了一条错误的路，她固执地想要为他报仇，然而他根本就不需要。
    季白霜深深呼吸着，总算强行将剑鞘抽了出来，像是拔出了无暇体内的脊椎骨一样，她整个人彻底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金属离子重组，凝聚，刻着古老的纹路的金色剑鞘，出现在季白霜手中。
    她将剑鞘与无限能源设备装好，放在了黑色的背包里，然后背在了背上，再看向那时：“已经搞定了。”
    那时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艾萨亚，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无暇，说：“杀了他，至于我的妞妞，不用管她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彰显着他的无限仁慈，他仍然还将她当成以前那个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看待。
    对无暇来说，无比讽刺。
    她想，自己应该站起来的，应该站起来为了她心中的信仰继续战斗，可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心如死灰。
    蓦然间，失去了方向。
    帝王剑鞘的含义是什么？
    契约者的含义是什么？
    人类文明的含义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艾萨亚腿骨折了，他看着逐渐走进的季白霜，猜到无暇已经没有任何再站起来的可能了，准备奋力一搏。
    就在此时，窗外一颗粒子炮炸了进来，正对着季白霜的脑袋，那时眼神一变，黑光一现，粒子炮淹没在转瞬的虚空之中。
    卡拉法尔从窗外进来，看着眼前的人。
    那时的反应很快，直接来到无暇身边，将她提了起来。
    他谋划了这么久，对于圣裁组织，以及卡拉法尔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外星人，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组织内部不少他的眼线，再者，季白霜与卡拉法尔也交过手了，这个自称外星人的怪物，很不简单，可能是特殊文明生物，也有可能是某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创造的战争机器。
    所以，那时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正面冲突，他得利用任何能利用的东西，及时撤离这个地方。
    卡拉法尔看到他，视线又落在被他提起来的无暇身上，瞳孔微缩，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的信息数据分析速度很快，从那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圣裁组织内对他的记录很少，他能够了解到的也非常有限。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叫那时。
    他是无暇的启蒙老师，曾经的革命先驱。
    那时掐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无暇的脖子，对着卡拉法尔：“很好，你也送上门来了，把季的引擎还给她，否则，我就杀了她。”
    卡拉法尔的视线扫了扫。
    季白霜，那时，还有腿骨骨折的艾萨亚，以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无暇，清晰的大脑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对周围的环境的信息掌控也弱了下来。
    他的情绪有些难以保持稳定。
    “你放开她……”
    此时此刻，他深刻地体会着属于人类的特殊情感，他无法去看无暇颓丧狼狈的样子，紧张，愤怒，难受，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一起。
    那时笑了起来。
    他安置在组织内部的眼线告诉他，无暇和卡拉法尔的事情时，他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那时扣着她的脖子，说：“把量子引擎还给她，我就把她还给你。”
    “……”
    卡拉法尔不明白，这个人真的是无暇和林燃口中的那时吗？现场没有他的血迹，也没法确定他的身份，可看无暇的样子，也只有真正的那时，会让她变得这么狼狈吧？
    他对帝炎神殛这个量子引擎毫无兴趣，虽然说，将量子引擎还给季白霜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但他现在，似乎只能这么做。
    卡拉法尔拿出散发着白光的量子引擎，面无表情地扔给季白霜：“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让你们死的很惨。”
    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他现在，眼里只有她，哪怕他能救她，哪怕他可以给她无限的生命，他也没法看到她再被任何人伤害了。
    艾萨亚没想到他直接就把帝炎神殛扔了出去，吓得脸色都白了：“你……”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季白霜，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无可匹敌的外骨骼热武装，他竟然因为这简单的威胁，直接扔了出去。
    那时低头看了看始终闭着眼睛毫不挣扎的无暇，在季白霜接到帝炎神殛之后，将无暇扔了出去。
    卡拉法尔大步上前，迅速接住无暇，左手抽出量子光剑，直接扫了过去，那时瞧了季白霜一眼之后，季白霜直接转身跑开，往外逃。
    准确地说，她得去解决外面的军方部队了。
    至于卡拉法尔，还是让那时来好了。
    卡拉法尔有些意外，她拿回帝炎神殛之后，并没有要讨回上次的失败的意思，还未反应过来，那时就动了。
    他冷着脸看着他们，手指一动，几乎全金属建造的大楼便扭曲变形，爆炸轰然在他们身边炸开来。
    被压扁的金属坍塌下来，如同怪兽一样，要将他们吞噬，这股力量，看不见，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卡拉法尔回头看了艾萨亚一眼，将他直接扔了出去，在特殊的引力场的包裹下，艾萨亚被砸在了军方部队的面前，而身处连续不断的特殊爆炸之中的卡拉法尔抱着无暇，一次又一次地向着那时冲去。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空间的消失……
    那时的能力，超出了他的估计，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还是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了，他和林燃不一样，他的能力，让他足以完全掌控他自己身体状态。
    他拥有着，操控黑洞的力量。
    黑洞是恒星在核聚变反应的燃料耗尽而死亡后，发生引力坍缩产生的，本身引力很大，连光都无法逃脱。只是无法直接观测，但可以借由间接方式得知其存在与质量，并且观测到它对其他事物的影响。
    只要很小很小的一份黑洞能量，就能造成这种人类完全无法抵挡的爆炸了。
    在地球上，由于引力场作用很小，时空的扭曲是微乎其微的，而在黑洞周围，时空的这种变形非常大。
    而他，正是掌控了这份特殊的力量。
    哪怕是光，都没法逃离黑洞。
    一部分光会因为落入黑洞中而彻底消失，而另一部分光线会通过弯曲的空间中绕过黑洞而出现在人的视野之中。人类经常观察到黑洞背面的星空，因为黑洞有着扭曲光线的能力，就像黑洞不存在一样，这就是黑洞的隐身术。
    很久以前，人类还因为这一点，曾无数次质疑过黑洞的存在。
    如今，所有消失的金属与墙壁，都因为这股力量，而变化着，在他的力量作用下，重力无限增大，吸引力无限增大，这种吸引力会拖着所有东西，无情地向下落，内外重力差会迅速加大而将一切东西撕裂，最终被他盯上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分解而落入黑洞那无限致密的核心。
    卡拉法尔手中的量子光剑，竟然也被分解了。
    他抱着无暇从底下跳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淡然的那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怪不得了，他刚才，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分解了他的粒子炮，可他，神经系统的承受能力，真的能够完全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很显然，他做不到。
    他只能黑洞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力量。
    对人类来说，这股力量太强了。
    黑洞的确能够吞噬光，可卡拉法尔所蕴含的光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的特殊能力能够对付的东西。
    他的背后，光圈出现，蓝光从高处，向着那时射了出去，那时很冷静，根本没接，直接快速跑开闪躲了。
    这种能力的确很强，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能力对于神经伤害很大，要是一场战斗中使用太多，会损伤大脑，造成极强的精神压力。
    卡拉法尔正准备追上去，无暇忽然睁开了眼睛，拽住了他的衣服：“走吧……”
    她知道，契约者的特殊能力使用起来对人本身有多强的神经压迫，季白霜在帝炎神殛的帮助下都挡不住卡拉法尔，那时根本不可能正面扛下他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