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就是活着的那时。
    “一败再败，一输再输，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虽然，我并没有教给你什么。”
    那时的能力很特殊，以前她就知道，他的能力很奇怪，如果他在组织建立之前没有死掉，仍然保持着年轻状态也很正常，因为他早就掌控了时间，他的力量，甚至在时间之外，空间之外。
    一旁随时准备动手的艾萨亚望着眼前的几个人，最后看向无暇，他刚才惊讶的原因，也是因为那时，他没有与那时接触过，可他作为s级契约者，很了解圣裁组织的由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期，林燃与一众的契约者，给所有的契约者定下了契约之名，他们成为了守护者，成为了宣誓守护这个世界的人，这就是契约。
    而圣裁，同样也蕴含了守护的含义。
    他们独立于地球联邦政方，在漫长的协商之后，拥有了属于契约者的权利，而那时，是林燃曾经最好的朋友，他的照片至今被存放于系统之中。
    根据记载，那时是第一代契约者，他的能力，与黑洞有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任务之中突然死了，后来季白霜带领暗夜引路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那时候的圣裁，才知道那时是死在了季白霜手中。
    季白霜拥有帝炎神殛这种几乎强无敌的武装，打败他也是很正常的事，谁也没有怀疑这种真相。
    但，此时此刻看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时没有死，季白霜没有杀了他。
    他们是一伙的。
    艾萨亚总算明白了，他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季白霜的有恃无恐，是因为那时……
    无暇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自己因为他对季白霜的恨意，心头一阵一阵地无力，原来季白霜跟她说起那时的事，根本都是假的，他一直，一直都没有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么，他要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他要攻击她？
    那时似乎没有兴趣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一旁的季白霜说：“正好，都在这里了，把剑鞘取出来。”
    季白霜点头：“是。”
    她似乎对他有着恭敬的意思。
    无暇看着他们，难以置信。
    难道，暗夜引路人的首领，根本不是季白霜，而是多年前就假死的那时？
    她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暗示她了，他对她很了解，一切都算准了，从医院到这个电子工厂，他一直都在嘲讽她。
    无暇恶狠狠地看着季白霜，不管不顾地推开她，走到了那时身边：“医院的人是你杀的，这次的袭击也是你策划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会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自己的状态了，推开季白霜的那一下，可谓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她像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哪怕季白霜随时都能动手杀了她，她也不在乎了。
    那时又一拳招呼在了她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次的袭击，也是假的，我要的，是你的剑鞘，以及他的盾！至于理由，我还以为，你已经清清楚楚了呢……”
    无暇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艾萨亚连忙就要上前去拉她起来，可刚向前两步，那时就一巴掌掀开了他，他像是失重一样，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
    组织内部有关于他的记载其实很少，因为他是个死人，如今看起来，他对于他的能力一无所知。
    艾萨亚不明白，为什么，拥有帝炎神殛的季白霜，要对什么都没有的那时恭恭敬敬？
    帝炎神殛堪称毁灭性最强的武器了，为什么，她要配合那时演戏？创建暗夜引路人？
    除非……
    除非那时的力量，比帝炎神殛更可怕……
    无暇已经没有机会去想那么多了，她的脑子里恍惚一片，这次的任务，她的身份，有关于她的一切，她都没有能力去思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趴在地上，难以爬起来。
    季白霜曾告诉她，那时是死在她手中，那一瞬间，她疯狂地想要为他报仇，可如今，他却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该有多高兴，但此时此刻，见到这样的他，她却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能力都没有。
    他救了她的命，跟她说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她身上的特殊能力会引来杀戮。他说他不希望她早早地面对这一切，他会保护她。他说革命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她就能够生活在没有战争的世界了……
    小妞，妞妞……
    他照顾她，教她认字，教她最基本的常识，经常给她带最喜欢吃的泡面，她说她想帮他，可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人的这一辈子太短暂了，生命太短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不希望她去面对那个黑暗的时代。
    后来的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某一天，林燃来找她，跟她说，战争结束了，契约者的革命成功了，黑暗时代完了，新的世界秩序即将建立，只可惜，她的那时，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说他死了，他死在了战争即将结束的一次行动中，他为了他们的革命，牺牲了生命。
    林燃给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无暇。
    没有时间的，无暇。
    她喜欢看他写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是每天都写日记，虽然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小孩，但她其实很多都明白，她当时真的很希望能够帮他，如果没有那时的话，无暇就是参与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人，而不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加入圣裁的普通契约者。
    那时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痛苦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黑暗时代永远也不会结束，战争，也永远都不会停歇，妞妞，你现在正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熟悉的称呼，她却笑不出来。
    是她错了，还是他错了呢？
    她仍旧，只有数不清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时懒得回答她的疑问，再一次看向季白霜。
    季白霜很快明白过来，一左一右，同时抽出他们拥有的帝王级武器，在特殊的基因帮助之下，帝王级武器，可以像是血液一样，融在他们的身体里，她对于水的掌控能力，以及她自身第一代契约者的基因，可以直接强行抽出那些东西。
    无暇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想要得到三十六剑器，为了避免她拿到完整的帝王剑鞘，殊不知，暗夜引路人要的，是她的剑鞘。
    还有，艾萨亚身上的盾。
    他们，很快就要破解最高文明的秘密了。
    生物进化的终点，人类的终点，近在眼前。
    还有这个世界，都将重新改变……
    没过多久，艾萨亚体内的无限能源护盾就被抽了出来，在体外缓缓融合之后，变成了一个很小的光球，与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不同，这个光球本身，就是一种无限能源设备。
    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可以随时转换能量，达到伪无限能源的状态，但帝炎神殛本身，并不具备无限的能源，
    至于帝王剑鞘，其实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是这个奇怪的冷兵器，似乎还有更多的秘密。
    在一个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为什么还要创造看似毫无亮点的冷兵器？可不只是简单的变形金属技术吧？
    不过无所谓，无暇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拿走好了。
    出乎季白霜意料的是，取出帝王剑鞘对她来说似乎有些难度，和帝炎神殛一样，她很早就知道帝王剑鞘的位置了，但是她当时就发现，没有人能够带走它。
    后来因为是冷兵器，也没有现在想的那么多，所以也就没管了，没想到，帝王剑鞘会承认无暇。
    大概，是因为她身上的能力。
    她的特殊能力，号称最强的契约能力。
    只可惜，她现在也没发现，无暇有什么强的。
    抽离帝王级武器，对无暇来说，有种从身体内部，折断骨头的感觉，她趴在地上，颤巍巍地发抖，脑子里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说出“为什么”这三个字了，她数不清，自己现在有多少疑问。
    那时看着趴在地上挣扎的她，淡漠地说道：“为了新的人类时代，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无暇埋着脑袋，双手已经毫无力气，一阵一阵地颤抖着：“这牺牲，也包括我吗……”
    那时又是那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看着冰凉的金属地面，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目光逐渐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