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chapter 252 我心疼你啊
这一夜,舜汮搂着狼尾巴,总算是明目张胆地过了回瘾,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后半夜,那真是薅得毫不客气。
叶珩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捋自己的尾巴,顺着捋,逆着捋,非给他捋炸毛了不可。
待晨间风华虔来给她送药时,她顺口就让他进来了,还没等他撩起半边帘子,就看见舜汮坐在那,手里抱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那尾巴竟然还动了两下!
他心里顿时就忐忑起来了,深吸一口气,屏住,然后慢慢地撩开了那半边帘子……
墨发青衣,皎皎如九天之月。
他平静地放下帘子,阖了阖眼。
……这是叶珩上神吗?
他抿了抿唇,毅然再掀一次。
嗯,这回瞧清楚了,坐在那一脸温柔地瞧着舜汮的,可不就是叶珩上神本尊嘛!
再看看舜汮,她正心满意足地抱着那条尾巴。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儿了。
昨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上神您的尾巴怎么落在她手里了!
他呆了半响,舜汮才发现他在这,立刻撒开了那条漂亮得不像话的尾巴,尴尬地咳了一声:“阿虔,你几时进来的?”
风华虔:“……”
难道不是你让我进来的?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他真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对他俩说些什么。
说实话,此刻他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眼前的场景总让他觉得脑门绿得慌,若他没有记错,葶洙宫与太华宫之间的那桩亲事可还没退呢。
舜汮清了清嗓子:“来得……很是时候。”
你要再不来,我都不知道天亮了。
风华虔将热腾腾的汤药搁在桌上,瞥了舜汮一眼,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瞧你这脸红得。”
她下意识地捂脸,才发现一切如常,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过是摸了会儿尾巴而已!”
叶珩嗯了一声:“摸了半宿。”
“咳!……”舜汮刚啜了一口汤药,就呛在了喉咙里。
叶珩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给她顺了顺气儿:“慢些喝,多大人了,还呛着……”
那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先一步伸出的手,而舜汮也如此习以为常地受着,这番光景,温柔得那么理所当然。
风华虔默默收回了抬起的手,淡淡地笑了笑。
“还……咳咳!还不是你说什么‘摸了半宿’这等话咳咳!……”舜汮一面咳还不忘瞪他。
叶珩迟疑片刻,反问:“难道你不曾摸了半宿的尾巴?”
“那还不是你自个儿伸过来的?”她咬牙道,仰头将药喝了,道,“阿虔,这几日叶珩上神留在北荒,你之前开的药可需要改动?”
他上前为叶珩诊了脉,凝神半响,道:“不必,再吃时日为好。”
她看了叶珩一眼,犹豫再三,将风华虔拉到一旁:“依你之见,可还需要我的血?”
他愣了一下,问道:“如今上神可是清醒的,麒麟血入药,你觉得他能察觉不到?”
“若是于病情有益,便是灌我也给他灌下去再说。”她道,“如今混沌出世,我又拿不起武罗枪,一切还都未知,可不是悠闲的时候。”
风华虔陷入沉默。
她说得没错,如今的局势可谓瞬息万变,指不定明日会发生什么,叶珩的伤势不宜久拖。况且以这一回舜汮的反应来看,倘若叶珩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还不晓得她会成什么样。
这个拧巴的性子,明明心里头就在乎得不得了,面儿上偏偏要云淡风轻的揭过去。
他暗暗看了叶珩一眼,对她道:“麒麟血的确对伤势有助益,尤其是麒麟腕上三寸的神血,你之前连送了七日的血,便让上神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否则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既然如此,舜汮便心中有数了。
他二人在一旁私语良久,叶珩皱了皱眉:“在商量什么?”
舜汮立马收住了口,示意风华不要声张,转身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病,得快些治好,阿虔医术绝伦,这不,在问他有什么办法。”
闻言,叶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伤……急不得。”
见他欲言又止,风华虔便猜到有些话不便当着他说,对舜汮点了点头,道:“我先去写药方。”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家屋子。
舜汮方才已经觉察到他话中有话,风华虔离去后,便回身问他:“可是有事瞒着我?”
“倒不是什么大事。”他笑了笑,“只不过是有五成法力不知去了何处,这些年闭关久无结果,即便没有受伤,此次也有些力不从心……”
“五成法力?”她吃了一惊,扣住他的手腕,“怎么会不见了?何时不见的?难不成是因为在凡间时我替你逆天续命……”
见她着急,他手腕一转,反握住她的手:“那倒不是。从凡间回来后,我的法力并未缺失,倒是在我恢复记忆后数十年,法力突然少了一半。”
她更为纳闷,既然不是因为那次续命而招致的恶果,好好一个上神,怎么会突然丢了五成法力?
他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眉:“不妨事,如今仙界上下并无旁人知晓此事,就连涔阳也不知,眼下局势非同一般,能瞒一时是一时。”
她勉强笑了笑,勾住他的手指,道:“可我心疼你啊……”
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会被发现,她突然很担心,万一那一日是在战场上……
她到如今还记得延胥城那一战,他是怎么死在她怀里的。诚然那只是他历劫中的一世,但那种痛,教她如何能再经历第二次?
她郑而重之地望着他的眼睛:“你得答应我,在找回那五成法力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胡来。”
他轻轻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肚子上,“嗯”了一声。
他自开天辟地以来,便位及上神,八方灵兽始祖,被伏羲收养那些年,他便以惊人的天赋在神界崭露头角,身边的人要么敬他要么怕他,他早已习以为常。
太过强大,又颇任性,以至于回过神来,连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仙灵都屈指可数。
从来没有人心疼他。
他原以为自己不需要这种无聊的东西,但是今日,从他喜欢的女子口中说出来,他只感觉欢喜得不行,想抱着她再不放手,心里一阵一阵地暖着。
这种感觉,他从未感受过。
“叶珩,你是不是冷了?”舜汮感到腰上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不由得有些担忧。
“没有。”他似乎笑了一声,“想抱你一会儿。”
她不由好笑:“有什么好抱的?”
“怕你跑了。”
她垂下手,轻柔地抚过他的墨发,叹道:“我有什么好呀,既没有绝世的容貌,也没有温柔体贴的好性子,甚至连一碗面都煮不好……”
“没事。”他没有半分犹豫,“你有我。”
她脸一红,这人随口说出的话,怎么总让她心口噗通噗通跳个没完!
“阿汮,我听见你的心跳了。”他笑道。
她一窘,伸手就拍他的发冠。
这发冠本就束得随意,她手底下又没个轻重,这一下便拍散了他一头长发,如墨汁般倾泻了一肩,无意间滑过她的手背,竟是比他的尾巴还要顺滑几分。
她心口一跳:“我,我不是有意的啊。”
他从她腰间抬起头来,本就生得如画一般的眉眼,披下一头长发后,更添几分别样的诱人,如此秀色,饶是舜汮看得多了,都禁不住心神一晃。
她心里始终有个不敬的念头,便是顺势低下头去叼着那莹润的薄唇先啃个几口再说,但她此刻还是有些理智的,她再怎么混账,也做不出强吻上神这等没脸没皮的事儿啊!
然,她算到了自己的脸皮,却没算到叶珩此时在想什么,仅仅是看到他散开长发的样子,她就有些口干舌燥。
这上神诱人起来,可真是要命啊!
她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准备先退开半步,冷静一下,哪成想叶珩突然起身,扣住她的一双手腕,将她半压在案头上,俯身吻了下去。
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舜汮措手不及,还没待回过神来,便被吻得脑子发晕!
上神在这方面的进步简直令人发指,她全然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像是被陈年老醋泡了一遍,酥软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他扶着她的腰,她险些要滑到桌子下面去!
他松开她是,她还没从方才那一吻中缓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叶珩,她面色通红,赶忙捂住了嘴:“你,你怎么突然……”
他一笑,露出那两颗小虎牙,看得舜汮心都得化。
“我的豆腐都让你吃光了,总该让我讨一些回来。”
这理由,令舜汮无言以对。
叶珩专注地看着她的眉眼,直到鼻梁,双唇,纤长的脖颈,舜汮被他盯得一阵紧张,想也没想便先一步将人推开:“上神,你这是在耍流氓!”
叶珩面不改色:“这流氓,可是阿汮你先耍的?”
这一句,令舜汮回忆起了当初睡了上神后她从储瑶宫落荒而逃那一段儿,诚然她真不是有意的,可说到底,她的确占了不少便宜。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上神你好歹……谨慎些。”
古人云“美人计”,他可倒好,屡屡引得她险些把持不住,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
晚些时候,舜汮端了一碗汤药进来:“上神,先把药喝了罢。”
闻言,叶珩放下手中的书卷,向她走来。
舜汮一眼便瞧出他手里是什么:“这不是我常看的兵书么?”
她从他手里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上头都用仙法做了些批注,展开书页时,便会有文字浮出。
“翻看之时,发现一些纰漏,这本书记载不详,我给你补了几句。”他走到案边,看了看这碗药,“在储瑶宫有涔阳催着我喝药,如今到了你这,还得被你盯着。”
“良药苦口,别嫌麻烦。”她将药端起来,递到他面前。
刚熬好的汤药还冒着腾腾热气,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其中还混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味,即便已经用其他药草精心掩盖,却还是瞒不过他的鼻子。
他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见他久久无言,她疑心是这药太烫,不好入口,便拿回来吹了吹,他却还是不喝。
“怕苦?”她道。
他拧了拧眉:“手给我。”
她心头咯噔一下,慢慢将左手递给他,他却瞄向她托着药的右手:“不是这一只,换右手。”
手一抖,药险些晃了出去。
她始终不动,他便亲自上手,将那碗药搁在一旁,准确无误地逮住了她想往回缩的右手,揭开了她的袖子,果然看见一道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就横在她的腕上三寸处。
他脸色一沉:“你又放血了?”
她瞄了瞄那碗药,不免有些心虚,但这气势上是万万不能落了下风的:“阿虔说,我的麒麟血对你的伤有好处,我放得也不多,全在这药里了。”
叶珩扣着她的手腕,仔细看她的伤口:“涔阳告诉我,我昏迷时你连送了七日的麒麟血到储瑶宫,我还未亲眼瞧见,如今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往自己身上划刀子,还要让我喝下这碗药?你可知放一回神血,你就得丢几百年的修为?”
“我晓得……”她也知道一旦被他发现,这碗药就不好办了,故而她特意让阿虔多用了点心思,竭力冲淡这药中的血味,没想到还是禁不住灵兽始祖这么一嗅,该夸他鼻子灵呢,还是气他忒让她操心,“你为我剜心头血给混沌那会儿,你也没犹豫过,凭什么你可以为我丢半条命,却不许我为你费个几百年的修为?”
她私以为,这样不公平。
她心里爱着他,并非贪慕着他待她的好,她也想着要待他好一些,视他如心如肝,他若是伤着了,她也会心疼啊,让她袖手旁观,她做不到。
看他脸色,她只得叹了口气:“我是该同你商量一下再对自己下手的,可今日我胳膊也划了,血也放了,你若是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我数百年修为?”
她这话说得算是讨巧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叶珩,看着他面色凝重地盯着那碗药,心中还憋着气,最后也只能道一句“下不为例”,当着她的面,将药喝了。
舜汮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碗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