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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206章 chapter 206 江山百年

      此时,舜汮已经走入了峡谷中,一路曲折蜿蜒,行到狭窄处仅能一人一人侧身走过。
    “阿汮姑娘,此处地势凶险,若有埋伏,我们恐怕难敌。”私卫低声提醒。
    “我晓得。”舜汮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片刻不敢松懈。
    峡谷行军的危险,她心中自然清楚,可除了这里,从其他路线赶回延胥城,至少还需一日功夫。
    延胥城等不起。
    途径一处拐角时,她突然停了下来,瞥了那些私卫们一眼:“你们几个,过来。”
    ……
    一众将士继续向前,疾风呼啸,在峡谷中似厉鬼哭嚎,令人心头直发毛。
    加快了脚程后,距离峡谷出口只剩五里。
    峭壁之上,杂草丛生,数百弓弩缓缓伸出。
    “停下。”跟在舜汮身后的将领感觉到不对劲,猛一挥手,“所有人,保持警惕!”
    久经沙场之人,对于战场的直觉相当敏锐,尤其是蓄势待发的杀机。
    伴随着第一道冷箭射中一名将士,密密麻麻的流矢从崖顶飞落而下!陡峭的绝壁上,早已设下了埋伏,依凭这地势,数百人将上前士兵围困在峡谷中。
    一时间,惨叫与刀剑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率领禹丘伏兵的将领见状,高声下令:“军师有命,将这些青阳人困在此处!决不能放他们去增援延胥城!杀光他们!”
    峡谷之下,已有数名将士丧命,就如事先所言,此处不适合迎战。
    禹丘伏兵高声呼喊,身后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柄红缨银枪似穿云破空而至,一枪捅穿了禹丘将领的要害!
    不知何时接近的私卫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几个哨兵,舜汮眼中霜寒千尺,手中银枪饮血长鸣。
    “你刚才说,想要困住谁?”
    那名将领愣是连看清来人是谁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她一脚踹下山崖了。
    “是阿汮姑娘!”峡谷中的将士立时激动了起来,士气大振。
    半个时辰前。
    “你们几个,过来。”舜汮望着眼前陡峭的山崖,眉头一蹙。若她是禹丘人,放着这样好的机会,能拦截他们,岂会放过,即便是冒险一试,也会在此处设伏,只是还不知道他们设在何处罢了。
    私卫上前听令:“姑娘有何吩咐?”
    她看了看身后的千余将士和被他们掳来的禹丘国君,沉声道:“你们随我绕到山崖上去,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就这么继续往前走,以免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对付,若是真遇上伏击,迎战为次,走出这座峡谷要紧。”
    ……
    “你们继续走!”舜汮高喊道,回身挑翻了意欲偷袭的禹丘士兵。
    跟随她的私卫率先了结那些弓兵,为峡谷中的人争取突出重围的机会,若是来不及一刀毙命,便将人踢入谷中,便是摔不死,也交由谷中的将士处置。
    “阿汮姑娘,快到黄昏了!”私卫喊道。
    舜汮朝天边看了一眼,果真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她出枪将一支弦上之箭抡了出去,咬牙上马:“毁掉弓箭!我们杀出去!”
    ……
    延胥城下,战火连天,城墙两侧,躺着无数尸体,禹丘人,青阳人,堆叠在一处,渐渐冰凉。
    “将军!已经酉时了!援兵还没到!”副将看着沙漏,冷汗直冒。
    回想起扶夷之前说的话,恐怕已经在援军到来的路途中设了伏兵,将舜汮他们拖住了。
    温恪登上了城墙,紧握着手中皓月剑,冷冷看向扶夷。
    城门摇摇欲坠,禹丘的兵马破城而入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一仗,他们就要拖不住了。
    “温怀瑾,你也快撑不下去了吧,弱肉强食的滋味,如何?”扶夷立于阵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是你欠阿濯的,我会替她讨回来!”
    温恪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一支利箭,剑锋直指着他:“扶夷,你不是要为濯殿下讨回公道吗,我便与你堂堂正正地战一场!打开城门,全军迎战!”
    旌旗扬,长角鸣,延胥城的大门终于打开,温恪亲自率军出城,于两军阵前,直面扶夷。
    他没有说错,延胥城已是强弩之末,再死守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迟迟不见的援军,更是将眼下的局势逼到了绝路,战,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阿汮会赶回来的,便是糟了埋伏,她也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来,无论如何,他要为她撑到那一刻。
    “通敌叛国,其罪当株!当年让你侥幸活下来,是我疏忽了,那一箭,应当射穿你的脑袋!”再见扶夷,温恪眼中更多的是失望,当年的扶家长孙,便是造反,也坦坦荡荡,成败皆磊落,与眼下的禹丘军师,判若两人。
    扶夷大笑:“侥幸?……何为侥幸?我这幅样子,都是拜你温怀瑾所赐啊!还是说,你以为当年我跌落山崖后,还能作为一个人活在世上吗?”
    他的指尖缭绕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转眼间凝出一把黑色利刃,那团黑雾逐渐将他的身体吞没,骨骼厮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错愕之余,温恪终于辨认出这双枯水般的眼睛:“……四年前在连城——是你!”
    烈火中的书阁,黑雾来历不明的妖魔,那段过往一闪而过,虽然记忆中那妖物的面容都隐藏在漆黑的烟雾下,可唯独那双眼睛与扶夷如出一辙!
    扶夷抚过自己的面具,嗤地一笑:“凉江天险,我掉落下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可我还得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仇恨也能杀人……”
    当年他坠落悬崖,浑身骨骼尽碎,心脉断裂,却偏偏留了一口气。
    他躺在凉江河岸上,冰冷的江水冲在身上,起初还会觉得好冷,渐渐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的血一点点渗入石缝中,他无力离开此处,也没有说话的余力,甚至连动一下嘴唇都做不到。
    他在那躺了整整三日才断气,山鹰分食他的身体,风雪迷蒙他的眼睛,疼痛与愤恨一点点在他体内沉积,等他发觉时,已经变成了非妖非人的魇。
    他不断地杀人,利用瘟疫为自己聚集数百精魂,终得以化成人形,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他拥有肉身之后,生前的记忆便尽数回来了。
    至此,为萧濯复仇,便成了他在人世间苟延残喘的,唯一的理由。
    “我时常会想,若是能早些拥有这样的力量,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扶夷执剑一震,杀气轰然四溅,温恪所骑的战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半步。
    长剑落,尘嚣飞扬,那双枯潭般毫无波澜的眼睛涌起刻骨铭心的恨意,忍耐了四年的怨愤,于此处迸发。
    “杀!”
    伴随着长鸣的号角,两军于延胥城下交战!战马嘶鸣,刀戈交错,无论是为了家国天下,还是好友亲朋,在如此悬殊的兵力下,竟没有一人肯退让。再精明的谋略,短兵相接之时,也没了用处,唯有不顾一切的厮杀。
    手中的刀剑无休无止地落下,拔起,再落下……甚至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在这连草菅人命都算不上的战场中,疼痛成了唯一能证明你还活着的证据。
    扶夷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温恪,一旦开战,他手中的剑便直逼他而去。
    温恪立即抬剑格挡,却发现这把黑色的剑极为沉重,随手一剑,就震得他虎口撕裂!他猛一扯缰绳,令战马后退数步,堪堪避开紧接着落下的那一剑。
    一道黑气从旁掠过,瞬间削掉了战马的头颅,马身倾翻,他不得不舍弃马匹,落地应战。
    扶夷的双眼渐渐发红,如鬼魅的妖物,紧盯着他:“温怀瑾,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对于凡人来说,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是吗。”温恪勾了勾唇角,皓月的寒光映在他眼底,“你不妨试试。”
    ……
    与此同时,舜汮等人终于冲出了峡谷,虽未能将伏击的禹丘人一网打尽,却也不成气候了。她立即往延胥城的方向策马而来,望着天边渐渐黯淡下去的夕光,她心头一紧。
    一直隐藏在山林间的七千青阳将士,以狼烟为号,迅速在她四周汇合,禹丘的国君此时已经醒了,被绳索反绑着,由私卫看守。
    看着她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舜汮驱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禹丘国君,委屈你一下,待平息这场战争,你手下的人退回禹丘境内,我便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家。我素来不喜欢同人废话,若是我发现你企图逃走,我就先折你一条腿。”
    闻言,那丫头抖得更厉害了:“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不要打我……”
    如此没出息的国君,倒是省了她许多功夫,能吓得住的人,她就没必要费力气去揍了。
    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瞧着可怜兮兮的,舜汮犹豫了片刻,吩咐下去,给她拿了件袍子。
    “谢,谢谢……”禹丘国君的脑袋都快缩到膝盖里去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袍子,裹在身上。
    倒是个老实的主儿。
    舜汮正欲下令出发,一直搁在怀里的青玉流苏突然滑了出来,眨眼间磕在碎石上,碎成了几块。
    她立即下马去拣,却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碎了一地的玉珠,她脑子里突然懵了一下。
    这条流苏还是许多年前,先帝赐给温恪的,她那会儿不懂事,觉得很好看,便向他讨来戴着,这几年在外征战,多有不便,她一直把这条流苏揣在怀里。
    许是一路颠簸,不小心掉出来了吧。
    “阿汮姑娘?”私卫见她半跪在地上,捧着碎掉的玉珠和流苏,怔怔地发呆,下意识地催促了一句。
    “没事。”她将碎片拾起来收进口袋里,翻身上马,“时辰不早了,我们走!”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回延胥城与阿恪他们汇合,至于这串玉珠……以后再找机会解释吧。
    她率军赶到城下时,眼前已是一片混战,她迟了半个时辰,看来温恪已经下令开城迎战了,能拖到现在,已是万分不易。
    她立即下令,接应延胥城中的守军,于两侧合围,以雷霆之势直入战局,彻底堵死了禹丘的退路!
    没人想到她能这么快突出重围,赶到城下,且她手中还有禹丘国君,一时间,禹丘军心大乱。
    国君被俘之事,昨日便传到了将领耳中,只是未免军心不稳,便一直隐瞒着,然今日她竟然如此毫不犹豫地带着国君闯过战场,被蒙在鼓里的禹丘将士心生慌乱,军阵也全乱了!
    青阳趁此机会反攻,合围之势下,对禹丘十分不利。
    “主帅呢!阿恪在哪!”她在战场上疾驰,却一直没有找到温恪的身影。
    眼下的局势实在太乱了,她得将禹丘国君带到他那边才行。
    一个身中数刀的将士倒在她面前,被她抬手接住:“可有看到阿恪?”
    血汩汩地往下淌,此人看来已经救不活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东面:“阿汮姑娘,终于……终于等到您了……主帅在那边,快……有妖怪……”
    话音未落,他便气绝身亡了。
    “妖怪?”舜汮留意到他话中端倪,带着禹丘国君朝着东面奔去。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也顾不上还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国君,马鞭打得又快又急。
    早先碎掉的青玉流苏在她怀里叮叮当当地撞着,膈应在心口的位置,她没来由地有些慌乱。
    不知在慌什么,也不知慌从何来,只是这种强烈的不安催促着她飞快地赶去。
    她晓得自己迟了半个时辰,晓得他定会撑到她回来,但她没有把握,留他一人支撑着延胥城,会面对怎样的艰难局面。
    那个死去的将士说,这战场上有妖怪。
    她不知这是何意,但身为仙神,她对于妖魔的了解,总比凡人来得清楚。
    一路杀过去,飞溅的鲜血滴在她脸上,也溅在小国君身上,吓得她哇哇直哭。
    可舜汮眼下着实没有空看顾她,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温恪身边去。
    远远地,她终于望见了他,他就在东面的战场中央,与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交战。
    她只觉那人的背影瞧着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他是谁,那声“阿恪”还卡在喉间,那人手中的利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同时有数道漆黑的利刃已从天而降,深深扎在他的背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缠绕在剑上的黑雾逐渐散去,扶夷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把涤墨剑,我一直带着,就是为了这一天。温怀瑾,你输了!”
    “咳!……”皓月剑同时没入扶夷的心口,血渗了出来,可是魇,是没有心的……
    倒下去的那一刻,温恪感到自己的眼前忽明忽暗,远处一抹红衣如天光耀耀,一如他初见她时,那般明丽如画。
    你回来了啊……
    阿汮……
    他偏头看着这战场,青阳的兵马正逐渐逼退禹丘,援兵已至,局面迅速逆转。
    他看着扶夷,轻笑一声:“不,我没有输,延胥城,我守住了。”
    扶夷举起涤墨剑,架在他的颈上,平静道:“无妨,只要杀了你,我于愿足矣。这一剑,是为了阿濯——”
    血,飞溅而起,划过苍茫白雪,绮丽而绝望。
    他的血慢慢染红了这片大地,天边最后一抹夕光,他的眼前黯淡下去。
    皓月剑叮地一声落在他身侧,他艰难地朝战场另一头望去,他搁在心尖儿上许多年的那个姑娘,正不顾一切地朝他跑来。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本以为为了青阳,为了百姓而活的这一生,唯一的意外,便是十五年前那一夜,他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她。
    朱雀桥下的河灯,明月楼的枣花糖,一碗咸得发苦的手擀面……他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不得了。
    他的阿汮,给了他一个家啊。
    为青阳国而做的,无论善恶对错,他都不曾后悔过,后世将如何评断他的一生,他此刻也不甚在意了。
    我等到你了。
    十五年啊,好想再陪你更多的十五年,待战乱平息,家国安泰,我想每一天都看着你,我当做宝贝的阿汮,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这风真冷,雪很涩,我快要看不清你了。
    你不知道,大概谁也不知道吧……
    这世间那么多的苦难,也及不上及赠我这十五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