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疯狗
收拾好床铺后,顾三郎就被安排去县里送糕点。
至于顾蓁蓁,短期内她是不会再去县里了,以免再遇到王家之人。
若所猜不错,吃了大亏的王家必然心中生恨,再没有完全压住王家之前,不只顾蓁蓁,整个顾家都得暗中提防。
所以,顾奕辰在顾三郎临走前,背着人特意交代了几句,以至于跨出院门时,一向大大咧咧的顾三郎都绷紧了脸,一副英勇慷慨的模样。
顾蓁蓁反倒提了心,她凑到顾奕辰身边:“四哥,三哥这样会不会……”
“小五不用担心,”顾奕辰望着顾三郎的背影,嘴角勾着一丝笑意,“咱三哥大智若愚,你我会遇到的风险,他反倒不会遇上。”
“什么风险不风险的?”顾陈氏走过来问道。
顾奕辰回头,冲亲娘笑道:“我在劝小五不要因噎废食。”
顾蓁蓁默默认了这锅,顾陈氏却白了他一眼:“别给你娘我拽文。再说你蓁蓁若遇险,你个当哥哥的不该挡到前头?”
顾奕辰立刻点头认错,又说起春耕之事,顾陈氏果然被分了心,不再追问“风险”之事。
顾蓁蓁松了一口气,昨日遇险之事她和四哥都打定主意瞒住爹娘,毕竟他们知道了,除了白担心外,并无好处。
所以,她也接过四哥的话茬,跟顾陈氏道:“娘,四哥担了我的活,我便替他去地里。”
顾陈氏嗔她一眼:“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能干啥活?”
“别的不行,拔个草总可以。”
顾蓁蓁坚持,顾陈氏拗不过她,只得锁了屋子,一家人扛了农具齐往田地里去,赵大牛也跟着。
村里人干活的时间都差不多,路上遇见了,相互打声招呼就过去了。但这一次,村民们的话明显多了些,他们瞅着缀在顾家人身后的赵大牛,纷纷夸赞顾家人好心有好报,如今得了赵大牛这个能抵三四人的壮劳力,这次春耕必然比旁人轻松许多。
至于心底酸不酸的就不知道了,毕竟当着秀才公的面,村民们都不敢吐出半句酸话。
当然,吴家是例外。
吴二狗子离着顾家人有一丈之外,他的眼底泛着冷光,自赵大牛一路扫到顾奕辰。
吴大郎见了,忙扯他低声劝说:“老二,你别再招惹顾家人,不然秀才公真招来官府,咱们这些泥腿子还不得任由他收拾?”
吴二狗子甩开吴大郎,低吼道:“顾家人老子惹不得,那傻子算个屁,老子总有一天弄死他!”
吴大郞急了:“你怎么弄那傻子,你别忘了他上山能猎野猪,你能对付得了他?再说秀才公明摆着护着他了。”
吴二狗子冷笑:“就那傻子白长了力气,不长脑子,老子有的是招数弄死他!只要我做得干净,秀才公也奈何不了我!”就算是秀才公,也别给我寻找机会,不然我一样暗地里弄死他!
似有所觉,赵大牛忽然回头,吴二狗子隔空冲他呲牙挥拳,吴大郎去被吓住,白着脸抓住吴二狗子的胳膊:“二弟,你看他那眼神,他哪里是个傻子,他比县里的屠夫都要吓人。你别再惹是生非,老实下地干活攒钱,等攒足彩礼,爹娘会给你寻门好亲,你就能成亲生子……”
吴大郎话未说完,就被吴二狗子怨毒的眼神吓得声音哆嗦:“二,二弟,你这么看我作甚?”
吴二狗子双眼赤红如要滴出血来,他盯着前方纤腰弱柳的身影,从胸腔内发出尖利怪异的笑声:“娶亲老子只娶她顾蓁蓁。”
瞧见吴二狗子那副阴沉的模样,路上的村民都有意避开,离得最近的反倒是一丈开外的顾家人,他笑得诡异声音也不高,但吴大郎还是被他吓得整个脸都白了,慌张地抬头看前方,见顾家人似没有听到,他才怒声低喝:“老二你疯了,顾家五姑娘是你能配得上的!”
吴二狗子对吴大郎的呵斥浑不在意,垂下头瞄了眼自己的裤裆位置,而后瞧着吴大郎笑得越发扭曲诡异:“大哥,我那玩意只有见着她顾蓁蓁才能起来,你说我若不娶她,我还如何有后?”自上次在田里被她踢中,他疼得死去活来,却不敢去找刘大夫,因为养了好几日了,那玩意早上都不怎么能起来,他如何能不恨她?如何能不恨赵大牛?这对狗男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你,你个混账玩意!”吴大郎对吴二狗子的话半点不信,气得身体都抖了,手指向他裆部,又指向他扭曲的脸,低吼道,“你这话要是再敢吐出半个字,不用秀才公收拾你,我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拿棍子打死你!”
“打死我,你就能独占家里的田地,你想得倒挺美。”吴二狗子笑得阴鸷。
“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
“对,我现在就是条疯狗。大哥,你最后嘴巴闭紧点,莫要坏了我的好事,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顾蓁蓁行在家人中间,隐隐听到后头争吵声,回过头去,瞧见吴大郎甩手离开,吴二狗子却站着路当中,冲她发笑。
她眉头一蹙,想要看得清楚些,四哥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耳边低声道:“一条疯狗而已,四哥已有安排。”
抬眼瞧见他眼底的暗芒,顾蓁蓁心下打突,将他扯到一旁低声道:“四哥,咱瓷器不与瓦当撞。”
顾奕辰瞧见她发白的小脸,噗嗤笑了:“你担心什么了,你以为我会直接动手揍他?小五,你四哥是读书人,自然要用读书人的手段治他。”
“你们兄妹俩嘀嘀咕咕啥呢?咋不走了?”顾陈氏回头冲他们问道。
兄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说啥,这就来。”
一边说,一边抬腿跟上,顾蓁蓁还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到吴二狗子的身影了,但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毕竟那是一条疯狗,没被链子拴住之前,她都没法彻底放下心来。
等下了地,柔嫩的手被锋利的叶片划破,弯下的腰酸胀得直不起来,她就顾不得想那条疯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