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悦他们打斗时的身影。
    叶曳心中复杂无比。
    明明已经答应了了要在“第十次战役”帮上明娅的。
    偏偏这个时候微微动摇了一下。
    试问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放弃相处了一年的朋友吗？
    不能。
    满身是汗水的姚悦坐在她的身旁，拾起一瓶矿泉水，就往口里灌。
    其余的四人并没有来休息，只是姚悦一人罢了。
    叶曳看着地板，内心不安：“姚悦，如果说，我不会参加跟你同一场‘战役’，你会怪我吗？”
    什么叫做如果？
    现在已经是实打实地不会跟姚悦参加同一场“战役”了。
    说出这样的话，她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姚悦有点意外叶曳问出这样的话，笑了笑：“为什么会怪你？”
    “因为我昨天说的话？”
    叶曳心头一跳，想要否认，却被对方抢先了。
    “我都说了，你不用在意我昨天说的话。”
    “无意说出来的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姚悦失笑。
    叶曳哑然。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抱歉啊，是我昨天说出那样的话，让你很在意吧？”言语带着歉意。
    叶曳沉默。
    确实是很在意。
    “不过这样也证明叶曳把我当成朋友了不是吗？”
    愕然抬头，看到的便是姚悦的笑容。
    仿佛能够温暖人心。
    “我也是糊涂了，当时忘记了你没有满参加‘战役’的条件……现在回想着，感觉当时我有点强人所难的那种盛气凌人呢。”姚悦说出这样的话是很轻松，像是平常开玩笑的语气一样。
    这也让叶曳放松了一些：“没有那回事。”
    随后则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了，姚悦也休息够了，她站起来，低头看着叶曳：“你也不要担心这么多，即便是上了‘战役’，我们也不一定都会死不是吗？”
    “张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
    说完，她笑着。
    而她站的地方，有着很强烈的白色灯光，叶曳眯了眯眼，看不清姚悦的样子，就只看到了姚悦微微上扬的嘴角。
    叶曳认为，姚悦是一个什么都往好的方向去想的人，也就造成了落在别人的眼中，她时刻充满着正能量，兴许也是这么一股力量，让人很容易地就去信服她。
    不得不说队长一职在他们五人之中，姚悦是最适合的。
    叶曳想着。
    还未等她做出答复，姚悦就已经转身，投向她的队友们了。
    叶曳的目光随着姚悦的移动而移动。
    看着他们互相带着笑说着什么的时候，她愣住了。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心底，莫名有一股失落感。
    仔细想想也是，他们是要患难共死的人。
    她想起了一个词“抱团取暖”。
    但这个词，放在这里，成了一个贬义词。
    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个贬义词？叶曳想。
    是了，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是两个世界的人。
    自然不能够相提并论。
    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有点高高在上，却也不知道这份高高在上是从哪里来的。
    叶曳一人漠然地回到家中。
    看到明娅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而这份亲切感，她归与这么多年来与明娅相处情谊。
    鼻子微酸，喉咙滚动了一下。
    静静走到明娅的身边，揪着她的衣服。
    正在看书的明娅愣了一下，看着叶曳带着悲伤的面孔，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出于人的习惯，明娅薄唇微启：“怎么了？”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叶曳内心中的什么，直接抱着明娅埋头痛哭起来。
    明娅轻轻拍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着她。
    哭了好一会，叶曳问：“明娅会一直是我的朋友吗？”
    明娅嘴抿紧。
    “你觉得呢？”她反问。
    而叶曳下意识地直接认为明娅这句反问，就是在说“会”。
    至于真相如何，也只有明娅本人知道了
    “会！”叶曳答。
    然而，明娅没有回话。
    黑色漂亮如琉璃的眼睛沉寂，定定看着叶曳，如同一双在更高的领域窥视着什么。
    见叶曳恢复了一些，明娅去厨区给她倒了一杯新鲜温热的水。
    叶曳说了一声“谢谢”后，就捧起杯子喝水。
    隐隐感觉到哭痛了的嗓子，有些不好受。
    放下杯子，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但是，我还是不能够接受姚悦他们就这么……”
    说到一半，叶曳说不下去了，双手握成拳头，眸里闪过不甘。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明娅淡漠。
    这就让叶曳情绪有些不稳定了：“他们没有得选择！”
    明娅看了她一眼：“来不来1区不就是他们自身的权利吗？”
    “你也说过，姚悦似乎早就知道了一些相关‘战役’的事情不是？”
    这会，叶曳哑口无言。
    可怔了一下。
    自己有跟明娅说这件事情吗？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随后，她就把这问题抛掷脑后。
    “那其他人呢？”叶曳又问，试图要扳回一局。
    明娅则说:“当然也是他们选择的结果，既然他们选择被所谓‘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所诱惑，那为了这个，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死亡。”
    人为自己贪婪付出代价，而有时所付出的代价会远远超过自身的贪婪。
    算是自食其果？
    叶曳陷入了沉默。
    她的内心，也有什么东西释然了，但始终还是隔着什么东西，让她依旧有点难受。
    这时，叶曳很久之前带回来的黑猫跳上了沙发。
    蹭了蹭明娅的手，似想得到明娅的抚爱。
    明娅会意，真的也就开始抚摸着它。
    动作很温柔。
    黑猫奶声奶气喵喵地叫着，让人的一颗心都要因此化掉了。
    当叶曳回想起自己有一次心血来潮想要摸摸它，结果被它呼的时候，她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这只猫居然呼她！
    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给它一个好脸色了。
    *
    时钟滴答，一分一秒地向前而行，没有任何后退的机会。
    几乎是一晃眼，就把半个月过去了。
    目前距离“战役”的时间还剩一个月。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在战役中，所以才会过得那么快。
    姚悦想起。
    这么说起来，叶曳已经半个月没有找过他们了。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本来她想拨个电话过去问情况的。
    手骤然停滞在半空中。
    说不定是他们即将要“战役”了，觉得不忍或者是不想打扰他们训练？
    这样想，姚悦就关掉终端。
    “队长，最近叶曳有跟你联系吗？”莉莉卡上前问。
    姚悦扫过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叹了口气：“没有。”
    “说不定互相不联系，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听到她这么说，他们你看我，我看你。
    一向存在感较低的内森说：“就剩一个月了，我认为还是……跟叶多联系。”
    毕竟，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各自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出来说。
    莉莉卡瞪了内森一眼：“我们要忙于训练，可没空陪叶曳玩，想来叶曳也不想打扰我们训练不是吗？”
    “更何况，一个不需要上‘战役’的人，整天在你们面前晃悠，你们不觉得很膈应吗？”
    “整得我们好像很可怜一样。”
    这样的话，她上个月就想说了。
    姚悦皱眉：“莉莉卡，你怎么——”
    还未等她说完，莉莉卡就像是炸毛了一样：“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
    明明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曹卢想。
    “莉莉卡说的没错，不过我认为还是可以跟叶曳多联系的。”曹卢平静地说道，目光打量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剑。
    莉莉卡嘴巴都张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曹卢。
    这人还真是少见地……不，以前一次都没有这么支持这她。
    莫名地，莉莉卡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
    姚悦沉思了一会：“叶曳终究是我们的朋友，像这样一直不联系，也太不够朋友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然而莉莉卡却是小声嘟嚷着：“要是她想联系我们早联系了，哪还会等我们主动去联系她……”
    姚悦有些生气：“莉莉卡！”
    莉莉卡瑟缩了一下：“我就说说嘛……”
    对于姚悦，她还是很服的。
    就算是她哥内森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对此，内森还是很开心的。
    以前他可不动莉莉卡，现在有个人治她，能不开心吗？
    “关于联系叶曳的事情，等今晚结束了训练之后再说，现在还是把精力都放在训练上。”
    姚悦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也没多少时间了。”
    其余的人也都正经严肃了起来。
    事关生存，饶是谁都会注重。
    *
    两道速度极快的身法，几乎唰唰而过。
    叶曳对自己进步很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只要掌握了明娅所说的把“力量”附在自己的身体上，速度就会超过常人，并且还不怎么费劲，只是比较消耗“力量”倒是真的。
    这样强的自己，想来一定能帮到明娅吧！
    然而对她对战的明娅并不知道她所想，更不想知道。
    她目光在一瞬变得锐利，眉头微动，因为很细微，加上又在打斗上，叶曳并没有发现。
    明娅右脚后撤了一步，随后越前。
    比刚刚的动作还要快上两倍。
    这不是叶曳所能够招架的，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摔的她十分地疼。
    感觉这次明娅比以前还要狠啊。
    明娅目光定定在慢慢爬起的叶曳，右手微握，目光冰冷，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就走。
    见状，叶曳连忙叫住明娅：“明娅明娅！”
    明娅也却是地停下来脚步，回头望去，目光依旧恢复了如平常一样。
    “我有进步吧？！”叶曳带着笑，眼里闪着星星。
    像是一个期待着表扬的孩子。
    然而明娅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
    “明娅？”叶曳唤了一下。
    明娅收回目光：“进步很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叶曳高兴不已，甚至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
    正在明娅踏出一步的时候，叶曳又说：“这样的话，一定能够帮上明娅吧？”
    明娅沉默了片刻，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嗯。”
    *
    得到明娅认可的叶曳开心了一天，还在床上打滚。
    之所以那么高兴，被认可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恩情可以报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依靠着明娅，好不容易自己才有点作用。
    叶曳的心还是很乐滋滋的。
    这时，她的终端震动了。
    想也不用想，是姚悦他们。
    打开终端，就看到了“姚悦”两个字。
    她怔住。
    这么多天不联系他们，她主要还是不敢去面对吧。
    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即将上“战役”的姚悦等人。
    如果自己不顾一切的话，说不定在“战役”上，就可以保护他们了。
    鬼使神差地点住白色透明的小圈圈往右边微泛着绿光那边移动去。
    “叶曳，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上来，姚悦直奔主题。
    叶曳心头一跳，有些慌张。
    心跳加速。
    “我、我是怕会打扰你们训练……对你们来说，这很重要。”
    果然呢。姚悦想着，有些失笑：“虽然我们已经不能怎么陪你玩了，但在线上，我们可以开视频通话之类的。”
    叶曳心情复杂，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就木木地应了一声。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听着，姚悦觉得叶曳不大高兴的样子。
    两人无言，挂了电话。
    叶曳也并没有急着开群视频。
    反倒是提起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
    双手紧紧地抓住枕头。
    憋了一口气，把枕头拿开，把吸进去的空气呼出来。
    感觉心情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