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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厉朝霰所料,夏皇后果然将他召去,“一叙主仆旧情”。
再踏入坤极殿,已不是盛夏时的景象,纵使掖庭司园林处再如何技巧高超,也不能将夏日的盛景留住,虽然也修整出红叶潇潇、黄叶灿灿,又有无数各色名品菊花装点,却始终遮掩不住冬寒的来势汹汹。
夏皇后身子已十分沉重,只穿一件轻便柔软的绯红寝衣,侧卧在榻上,由个年轻的小宫女按揉着双腿。厉朝霰淡淡走上前,一如往日,向夏皇后行一礼:“奴才拜见皇后主子。”
夏皇后懒懒挑起一双鸦翅般的睫毛,道:“朝霰。”
他坐起身来,招手唤厉朝霰上前,厉朝霰膝行几步,跪叩下去,听见夏皇后轻嗤一声:“本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倒是想不到,你还有如今这般造化。”
厉朝霰如同过去无数次一般,朗声重复道:“主子大恩,奴才不敢忘。”
“你既然这样说,想必还没有忘,”夏皇后伸出一只白皙柔软的脚,踏在厉朝霰肩上,“你向来懂事,不必本宫说什么‘你性命一直捏在本宫手里’这种话,是不是?”
厉朝霰顺着夏皇后的踩踏立起身来,面容平静恭顺:“主子但有所求,奴才必竭力完成。”
夏皇后将厉朝霰踩在脚下,抬手托腮,神情淡漠:“本宫就快要生产了,必得在生产之前,同陛下恢复关系。你既然得了名分,必定也想日子过得好些,本宫会助你得宠,你须得全力为本宫办成这件事。”
说着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可惜本宫如今困顿,不能出手处置了柳氏那个***肚子里头那个东西。不过本宫瞧着,魏氏心里未必就没有芥蒂,本宫活着一天,他就别想生出嫡女,他怎会不争长女的次序,若柳氏怀的是个皇女,他未必容得下他,若怀的是个皇子,那也不值什么。”
厉朝霰长睫微微一闪,更深深低下头去,轻声道:“是。奴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