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脸?
邬从霜被林元晏温热的气息笼罩,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让她回忆起了前世的场景!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想到那时自己耗尽了大半生韶华日日被困在宅院中,孤寂又冷清,她就开始恐惧。
不,不行,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奴婢……奴婢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她几乎是快速的垂下了头,躲过林元晏的靠近。
林元晏只以为她是害羞,他握着她柔软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衣襟。
邬从霜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抬手想把面前的林元晏推开,却发现这一世他的身体并不像前世那样纤细,她感受得到手掌下紧致有力肌肤。
脑海自动回忆起了从前两人缠绵的种种,邬从霜脸已经彻底通红了:“我,我还有事儿要做……我得出去了。”
林元晏声音柔软:“可是我饮醉了酒,有些晕眩,想要你留下来陪我。”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暧昧,林元晏眼神中的情愫越来越浓,浓到让邬从霜紧张地不敢抬头:“我出去替少爷泡一杯醒酒茶来。”
她快速起身退开,结果忘记了林元晏还握着她的手,一个惯性整个人往前倒去,一下子扑入了林元晏的怀中。
林元晏以为她终于愿意了,还投怀送抱,便牢牢搂住了她的肩膀:“我不会负你的。”
在邬从霜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元晏就头一低,吻上了她的唇。
邬从霜几乎是在一瞬间呆住了,熟悉的本能让她想要回应林元晏,但脑海中呈现的前世种种让她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把推开了林元晏!
林元晏哪里想到邬从霜会忽然反抗甚至还拒绝,他没有半点警惕,直接就被推开,头“砰”一声撞上车壁。
林元晏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邬从霜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跟着他?
邬从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推了林元晏。她既害怕又恐慌,头一抬眼泪已经刷一下流下来了。
林元晏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她哭了,整个人都僵住。
“怎,怎么……”
邬从霜哪里还敢继续留在马车里,她怕林元晏又对她动手动脚,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刚才推了他的事儿。便从马车里退了出来,红着眼圈跑走了。
林元晏还想喊住她,手悬了一半,看着她逐渐跑远的身影。
怎,怎么回事?上一世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南小王爷正巧逮了只兔子烤了一条腿准备拿过来给林元晏享用。迎头撞见之前那个顶有趣的丫头红着眼睛从自己面前跑过,身后的林元晏掀了一半的帘子衣衫不整的坐在里头。
我去……林元晏这么猛的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以前带他去红馆的时候,他可是连那些歌姬都不愿碰一下!
“林元晏,你能耐了啊?青天白日的,欺负你家小丫鬟呢?”他握着兔腿,蹭到马车边上。
林元晏本来就因为邬从霜拒绝自己的事情心情不大好,看见南安元撞上来,更加不愉快了,直接放下帘子坐回了车内,眼不见为净。
南安元哪里如他意,他坐到帘外的车架上,咬着嘴里的兔腿:“怎么,惹你家小丫鬟不高兴啦?是我打扰了你们好事?还是你们家小丫鬟不高兴,让你没成事儿?”
“滚。”林元晏冷冷吐出一句。
南安元挑了挑眉:“看来是说中了。我跟你说,对付女孩子你得徐徐而之,可不能操之过急。”
车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回应。
看来林元晏是不想搭理他了,南安元跳下马车准备离开,却在这个时候马车的帘子再次掀起:“你继续说。”
……
邬从霜从林元晏的马车里跑出来,逃到了树林里。
她的心还跳得很快,整个人靠在一棵树下,袖下的手几乎是一下子紧握。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意志力强,她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
林元晏与她做了一世夫妻,要真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假的!
更何况林元晏容貌俊美,是京都城四俊之一,美男主动勾引自己,她能控制住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但是天啊,这一世到底怎么回事?!
前世明明是她用尽手段勾引他,这一世怎么倒过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继续留在林元晏身边了,得想个法子早点从林府脱身。可现在她身上根本没存什么银两,前世自己为了攀附林元晏,把自己所有的月例都拿来购买胭脂水粉和衣服上了,根本没有赎身银。
邬从霜举目四望,周围僻静的树林看不到一丝人的踪迹……如果她逃走呢?
如果她逃走,就可以立刻摆脱林府,甚至还能摆脱这个身份。
但是她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手里,她就这样逃走能够去哪里呢?她如果就这样逃走,不是又要和香蕊分开了吗?她的父母、亲人,不就是又分离了吗?
那和从前在深闺宅院中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走,她至少要忍到积攒了银两,堂堂正正从林府离开。不是以一个逃奴的身份,而是以自己邬从霜的身份。
只有这样她才是她自己!
邬从霜深吸一口气,直起身重新返回郊林。
……
此时林元晏的马车边,南安元已经与他扯了老半天的话了。
林元晏想知道为什么这一世邬从霜会如此抗拒自己,南安元不知道他和邬从霜的情况,只以为林元晏看中了自己身边的丫鬟,想求欢却被拒绝了。
便以一副很老成的口吻提醒道:“其实很简单,你是堂堂林府二少爷,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肯定是你没给她好处啊,就算是个丫鬟,那人家也是清白之身,你若想要她,至少也得先应诺一个身份嘛。不然她凭什么白白跟着你?你说对不对?”
南安元虽然也是以别人的经验随口胡扯的,但话却说到了点子上。
林元晏意识到现在的邬从霜并没有通房丫鬟的身份,只是青云院的二等丫鬟。从前他和她在踏青日结鱼水之欢,是因为那个时候邬从霜已经是他的通房丫鬟了。
但这一世并没有。
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连这一点都没想到,他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对她动手动脚……
媳妇儿不会被吓跑了吧?!
林元晏心里有些焦急,他就要下车去找邬从霜,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南安元声音:“嗨,你那个小丫鬟回来了。”
南小王爷啃完了兔腿,擦了擦手从车架上跳下来,饶有意思的看着匆匆忙忙跑回来的邬从霜。
邬从霜主动跪在了马车前,手里捧着醒酒茶,向林元晏请罪:“少爷,奴婢替您端来了茶。”
马车里,林元晏轻咳了一声:“进来吧。”
邬从霜连忙端着茶站起身,她要爬进马车,却看到了站在边上的南小王爷。南小王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进去吧,别让你家少爷等急了。”
这句话别有深意,让邬从霜整张脸都炸红了。她连忙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马车里,林元晏侧躺在软垫上,他已经自己替换了衣服,乌黑的青丝半束在发侧。
邬从霜将醒酒茶端了上去,然后恭敬的跪在地上,细声细气的道歉:“少爷,刚才奴婢错了,不该推您。”
“其实……”林元晏想说是自己操之过急。
怎料邬从霜已经“砰”一声头磕在了木板上:“少爷人中龙凤,奴婢仰慕不已。刚才在车上是太担心少爷身体了,大夫人交代您不能饮酒,奴婢怕少爷伤了身子。”
林元晏:“……”
是……是吗?
林元晏有些懵,但心情却好了许多,是了,他的媳妇儿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一些:“无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也别有什么顾虑和担忧,我一定会给你你应有的。”
比如名分什么的,他可以直接越过通房丫鬟,将她收房为妾。
邬从霜不知道林元晏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林元晏果然也如前世一样对待下人十分温和,便立刻磕头道谢:“多谢少爷。”
她这句感谢十分恳切,让林元晏更加喜悦:南安元说的没错,果然还是应该有名分才行,现下媳妇儿应该心情好了,不会再跑了。
踏青日一行,每个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府。
林府那几位见过南安小王爷的庶女们都在谈论着他,林府的一些长辈也都起了心思。南小王爷是继承了爵位的皇族,如果能和他攀上亲,林府自然能更胜一筹,哪怕嫁过去做妾室都可以啊。
林元晏的青云院也因此在踏青日过去之后被各个房的夫人登惦记上了,她们纷纷送来名贵的书画,有些送来滋补的药材,甚至还有人给青云院的丫鬟小厮送礼的,目的就是希望下面的人能多向林元晏提提自家小姐的事儿,希望能帮忙与南安王府牵线搭桥。
花珑因为被林元晏训斥的事一直郁郁寡欢,青云院里的事情都没有心思管了,所以这些事情都揽在了宝笙和针羽身上。
她们两人一方面应付着其他院房的人,一方面又要把青云院的大小事务都安排起来,因为缺少人手,邬从霜也变得比之前更忙碌了,许多事情都需要她来做。
宝笙知道林元晏有意将邬从霜收入房,便不敢再派些粗活给她,恐被林元晏训斥。
但有时还是会把细活中顶麻烦的活交给她,比如这一次行清节过后,林府又要往下拨例份了,大夫人都会多多少少给外面安置的那个女人和庶子送东西过去,这差事儿这一回就交给邬从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