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愿意伺候我
然而很快林元晏发现,邬从霜的酒倒得并不诚心。
几乎每一次都只有一点点苍虫下脚的水,就这样少的酒水他就算喝个十几杯都醉不了吧?
他开始犯愁了,不是应该把他灌醉才是吗?他还特地给了台阶铺了路,邬从霜怎么不上道呢?等会儿她还怎么趁醉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朝着邬从霜方向看去。
邬从霜却只低头垂眉,露了一个光洁白皙的额头给他。
“我们来行酒令吧。”林元晏忽然开口。
对面的南安元愣了一下:“什么?”
“既然出来踏青,就好好游玩,今日我陪你饮酒作诗。”
南安元:“???”
……
片刻过后,竹亭里坐满了人,林府的各个小姐都来了,与林元晏和南小王爷同席而坐。
林元晏提出的行酒令,就是以字作诗,一个传一个接诗而作,如果谁没做出来,就罚酒一杯——一定必须是满满的一杯。
南小王爷非常意外,林元晏性格沉稳,以前和他出去玩他是最没意思的一个,今天是怎么了?换性子了?
“开始吧,小王爷。”林元晏朝南安元举了举杯。
南小王爷挠了挠头,从竹垫上站了起来:“那就先来一个简单的,以花作诗,我先来。”
“青梅酒,红竹亭,薄罗青衫花美人。”
他这诗颇有撩拨众女子之意,惹得边上林府的女子们红了脸颊。
“下一个。”南小王爷坐了下来,很快便有第二个人接上,也吟了一首诗。
就这样,行酒令一个接一个下去,绕了一圈很快到了林元晏这里。林元晏是去年科考的举人,又是院试、乡试的第一名,但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没有参加当年会试,准备调整三年后再考,但他的文采在京都城是赫赫有名的。
这也是林元晏能被称为京都城四俊之一的原因,除了容貌出众,才德皆备才是关键。
他要作诗应该是信手拈来,却不料林元晏直接端起了酒杯:“太难了,我不会。”
然后一饮而尽。
南安元:“……”
你特么就是想喝酒吧?!
接连三圈,林元晏全是喝酒,根本不作一首诗。看得南安元目瞪口呆,他这下彻底认定林元晏就是为了蹭他的酒喝才玩的行酒令:“我开封就这一瓶子酒,你可别给我都喝完了啊!。”
他跳起来抱住酒瓶子:“不玩了不玩了。”
林元晏此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将桌上最后一杯一饮而尽:“如此那就先散席吧。来人,扶我回马车。”
身边有一双手伸过来,搀扶着林元晏离开了竹亭。
林元晏已经醉醺醺了,但他还记得身边搀扶着他的女子,声音格外温柔道:“扶我去马车里吧。”
“是,二少爷。”
身边的人回答。
等等,这声音不对?!林元晏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看向身边。
搀扶着他的人居然不是邬从霜,而是花珑!
花珑是接到宝笙传信立刻赶过来的。宝笙说二少爷在竹亭饮醉了酒,怕邬从霜先下手,便匆匆赶去给花珑传信,又故意找了个理由把邬从霜支走。
林元晏喝醉了酒,后面已经全然不知道服侍在身边的人是谁了。宝笙还故意打湿了林元晏的衣衫,目的就是为了让花珑能替他在马车里更衣,孤男寡女共处车厢,只要少爷有那么一点意思,花珑的事儿就成了。
花珑自然也明白宝笙的用意,她搀扶着林元晏,声音轻柔细雨:“二少爷的衣衫湿了,让奴婢替你更衣吧。”
“滚!”林元晏突然冷斥道。
花珑吓了一跳,她没料到林元晏是这个反应,整个人都僵了,一动未动。
林元晏虽然饮醉了酒,但意识却清晰的很,他抬袖直接将搀扶着他的花珑推开:“叫邬从霜过来服侍我。”
花珑几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二少爷这是铁了心要收邬从霜入房,甚至都不愿让她碰。
她眼眶有些红,心底是翻江倒海的不甘心:“邬从霜去采艾草了,说是要制作清明果,不在这边。”
“那就等她回来!”林元晏压抑着怒火。
甩开花珑后,他抬头看到前方就是自己的马车,便径直起身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花珑尴尬的被留在外面,她几次伸手想要一起进去,却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阻挡在外面:“花珑,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若想收谁入房,谁才真的能入我房中,你若存了旁的心思,日后便不必再留在青云院了。”
他这话如炸雷般响在花珑耳中,让她如坠冰窟。林元晏的话让花珑意识到,其实她的心思林元晏都清清楚楚,只是他根本看不上她而已。
花珑彻底绝望了,她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然后哭着跑开了。
宝笙看见花珑从二少爷的马车那边忽然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上前去问,却听到马车里林元晏的声音冷冷传来:“宝笙。”
宝笙一怔,二少爷不是喝醉了吗?
她立刻上前去:“二少爷。”
“去把邬从霜叫来,如果一刻钟内我见不到她,你和花珑日后就不必留在青云院了。”
宝笙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心里暗骂邬从霜真是阴魂不散,但却不敢违背命令,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找她。”
此时邬从霜正在溪流边忙着为马车的脚垫洗刷。
宝笙找了个由头把她支走,让她清洗马车的脚垫子。一般像这种活儿都是小厮做的,但邬从霜不想在踏青日与人起争执,就取了脚垫去清洗。
宝笙来的时候她才刚洗完一个,脚垫非常脏,不用力刷是刷不干净的。
宝笙心情很糟糕,她根本不想让邬从霜过去服侍,但不得不服从林元晏的命令。她远远站在岸边,冲邬从霜喊道:“邬从霜,少爷喊你去一下!”
邬从霜正准备洗第二个脚垫,乍听到这句话有些懵。
林元晏这个时候喊她过去?他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这个时候喊她过去干什么?
“我这脚垫还没洗完。”邬从霜觉得过去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不太想去,“等我洗完了再去。”
宝笙急了:“少爷现在就让你过去!”
“可我还在洗脚垫,是宝笙姐你让我洗的,我可不能不完成手里的活儿啊。”
“你——”宝笙被气得噎住,“那我让你现在去二少爷那!立刻!”
邬从霜听宝笙语气如此强硬,知道是非去不可了。只能放下脚垫站起来:“可是这些脚垫怎么办?还有好几个没洗。”
“我回头让其他人洗!”宝笙声音干硬,“你现在去见少爷,他在等你。”
“好吧。”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
邬从霜来到林元晏的马车边,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似乎是被刻意驱离的。
她站车门外转来转去,犹豫了许久,直到听见马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她才鼓起了勇气,走到车帘边上:“少爷,听说您找我。”
“上来。”
马车里,林元晏的声音沙哑又低涩。
邬从霜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乖乖掀开帘子,爬进了马车里。
马车中,林元晏侧卧在里面的白色毛垫上,他似乎有些微醺,整个人柔软的靠着身后的垫子,锦袍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子,邬从霜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些水渍,像是被什么东西弄湿了。
“你进来,替我更衣。”林元晏道。
邬从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是,少爷。”
她应下后,移动到林元晏身边,替他解开衣衫。
林元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眸底闪烁着波光,欲言又止。但看在邬从霜眼里却是毛骨悚然:怎么回事?这一世的林元晏搞什么鬼?
“喜欢踏青郊游么?”林元晏轻轻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邬从霜低头解着他的衣襟:“喜欢。”
“那以后我常带你出来。”林元晏微微倾身,缓缓靠近,“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邬从霜的手僵住了,她抬起头,看到林元晏的脸就靠在自己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神深邃,眼眸中仿佛盛着一片波光之海。
他又……又勾引她?!
怎么回事?林元晏这一世到底什么情况啊?!
邬从霜想要将脑袋往后移一移,林元晏却更加凑近,他闻到邬从霜身上淡淡的草木灰香,应该是不久前清洗了什么东西。
真好闻~。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还是因为自己之前饮了酒的缘故,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跳得厉害,整个车厢的热度也变得越来越高。他慢慢握住了邬从霜纤细的手,目光顺着她好看的脸缓缓移到白皙的脖颈上,还有微微敞开的领口里……
从前亲密相处的画面在脑海升起,他只觉得心底有无数只小手像是在挠着他一样,催着他赶紧把邬从霜收了。
“伺候我,你可愿意……”林元晏低柔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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