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孽缘之始
詹慈祥不因“三弟”回首,而是我仨嘈杂引他注目。二殿下直盯着,他也没被吓着,只是立原地冷冷回盯二殿下失态的样子。大殿下再介绍,詹慈祥则把书童及下人支开方邀我等入屋。二殿下又激动欲接近他,大殿下一把捉住,细声道知詹慈祥的区别,二殿下方端庄。
二殿下与詹慈祥交谈,我把大殿下拉一旁,细声道:“师傅,有一事忘了告诉你,那日詹慈祥醒后,觉身子比之前差,竟私下找徒儿问罪,徒儿不知如何回答,就说等师傅归来方能解答……”
大殿下顿一阵,回神道:“好,为师知道了。”
詹慈祥与二殿下聊得来,有说有笑,二殿下问及他父母,他淡笑道:“云游四海,下个月就归来,说顺便看花种。”
大殿下也参上一脚,却被问我方才提醒之事。二殿下见状,助解:“二少爷别担心,初阶段治疗本就如此,兴许是你身子尚未适应,多几回就没事了。”
大殿下傻笑点头道:“那是!不知现在能否进行第二阶段治疗?”
我无语,殿下倆都在撒谎,明明是大殿下当时把三殿下给气的。但说好要治病,此时更像叙旧。我又想默默离去,詹慈祥再唤住道:“不知尚玄兄想往何处散心?我可安排下人领路。”
我回视,傻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到外边散心即可……”
詹慈祥缓行来道:“可是我招待不周?”
真是一针见血,但还是得留点颜面,我否认道:“今日师傅搬了救兵替你治病,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作为晚辈也不好打岔,只想待师傅开始时方来学习,散心只是走走,迷了路找人问即可。”
二殿下打岔道:“好了,开始治疗罢。”
三殿下元神被唤出来,见二殿下,大感惊喜,但气色仍差。疗伤要紧,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岂料,治疗未到半刻,三殿下忽吐了口血,身子始排斥殿下倆的功力,把我等吓傻了,大殿下先回神道:“难不成特殊灵力在阻挠?”
二殿下赞同,要求即刻重新封印,但那封印乃玉帝特制,若玉帝不亲自下来,一切免谈。兴许只有三殿下暂舍凡躯,自行疗伤方有望痊愈。经一番讨论,三殿下为不乱凡间次序,决定把记忆与功力保留,即便是凡躯也能闭关疗伤,日后我在私下就不必喊他二少爷了,另俩殿下总算可以亲切唤他三弟。
施法保留一切妥当,三殿下回凡躯了,清醒后便打坐疗伤,以他修为,每日两个时辰,持续一个月即可痊愈,毕竟凡躯须填饱肚子,否则只须七日。由于不宜打扰,我仨决定至正厅告诉夫妻俩现况,但三殿下身份是保密的。夫妻俩欲探究,大殿下拦住道知疗程两个时辰。
夫妻俩疑惑,二殿下亦道:“我们在二少爷四周施了疗伤术,每日须两个时辰,不宜打扰哦!”
这借口还行,只是三殿下日后仍要继续扮演詹慈祥,至死方休。
两个时辰眨眼就过,我等一同探望三殿下,发现他不在寝室,书童却还在。自书童口中得知,他到后院散心,夫妻俩险急坏。我仨不解为何着急,詹天祥说,传闻邻城近十日发生少年失踪案,已有数十少年不知去向,找到的多半已遇害,弃尸林中,全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十日,刚好大殿下遭到刺客袭击,若要推测,兴许少年失踪与那群刺客有关,而刺客要找的,兴许是救走大殿下的少年。我瞄一眼大殿下,发现他似乎也猜到了,显自责又不思议。二殿下发现我俩不对劲,散会返客房之时,同聚大殿下客房一叙与追问。
我与大殿下把那日遭遇道来,二殿下大感震惊,三殿下突访,得知我等欲查少年失踪案,竟自荐成诱饵。我仨大吃一惊,他长相年龄虽符合,但身子欠佳,我仨齐反,他只能服多数,但他沉思一阵,用“减少受害者”之由说服我仨。仔细想来,他其实想摆脱詹慈祥身份,早死归位。我仨识破还道破,三殿下尴尬认了,虽然对詹家而言不公平,但他也是不该出生的人。
目前只有我四晓少年失踪内情,暂且只能尽全力阻止。诱饵之计暗中实行,大殿下说,为确保詹氏夫妇不起疑,明日起替三殿下假施疗伤术便走,寻由头说修道院有事,实际那段时日暗中保护三殿下。既然要当诱饵,就得有计,三殿下独自出外闲逛,若能钓大鱼自然是好,我仨则隐身跟踪,倒想知道大鱼总部在何处。
第一日,他方踏出大门就被书童跟上,大鱼出现的几率不大了。第二日,他原想疗伤后出发,未料韩晓晓忘了疗伤时不可打扰,直接闯入害他分心吐了口血,气色又差了,只能重新治疗。
韩晓晓如前世带点小糊涂与天真,詹天祥指责她的语气亦如前世。似曾相识的画面,甚是怀念。二位殿下假施法替三殿下疗伤后,便带我离去。然而,三殿下不忘任务,两个时辰一过,悄悄走后门离开,我仨紧随,但他气色不见好,毕竟凡躯承受的是心弱肺虚之疾,甚忧他半路病发。今日总有不好的预感,兴许大鱼很快要上勾了。
经一后巷,三殿下真病发了,靠着墙前行,我仨欲终止任务,方要出手,忽有一贵公子及时把他扶住,一身黑袍披着黑毛绒披风,年龄似二十出头,向手下说几句便把三殿下带上马车。我欲追上,二位殿下竟止步,一脸震惊愣了。眼看马车即走远,殿下倆不知怎么了,唯独自跟上。
马车停在穆氏镖局,又是一生意店宅。我上屋檐静观,发现殿下倆不知何时也上了,险吓一跳。此处戒备森严,大殿下要求保持隐身。心想,既然隐身,他们也看不见,应该可以随便走。我欲去,二殿下捉住我腕道知,此处不一般,四处是符咒,看似特制来防如我等这类入侵者。
我仨安分在屋檐守着,那贵公子从马车里一把抱出三殿下,此时看来,不知是三殿下轻还是贵公子有力。我仨沿着他去向在屋檐上紧随,来到客房区,贵公子吩咐下人请大夫,样子比我仨着急。
客房区无阵法,我仨悄悄隐身而入,三殿下显难受,贵公子还特意坐床边安抚,如哄孩子似的,殿下倆一脸不悦紧盯贵公子,兴许怕他对三殿下不利,但人家明显一番好意。
须臾,下人把大夫请来,大夫忽震惊盯着三殿下道:“詹家二少爷?”
贵公子似误听为“咱家二少爷”,不思议盯着大夫道:“这是你家二少爷?”
大夫听了,略尴尬道:“不,老夫是说花店二少爷……”
我仨欲笑却只能忍,心想又一个乱认亲的,贵公子亦尴尬道:“既然大夫认得他,想必常替他诊病,赶紧看看罢。”
大夫号脉后道:“穆公子无需太过操心,天气寒冷,二少爷只是旧疾复发,老夫开些他平日服用的药方即可。”
穆公子一脸疑惑道:“日常?旧疾?难道他的病是遗传?”
大夫把所知如实道来,穆公子了解后,竟心疼起来。送走大夫,穆公子派人通知詹府,坐回床边对三殿下道:“今日投缘,我就跟你分享件事。我有位小四岁的弟弟,天生命不好,跟你一样体弱多病,只惜半年前走了。如今看见你,让我想起他。赶紧醒过来,我想认你为义弟,回到曾经的日子……”
穆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但此时须把三殿下带回詹府,免得夫妻俩担心。我约殿下倆到穆府外正式拜访,他俩竟不愿。问之缘由,大殿下咳一声瞄二殿下,两者不语似做了亏心事。追问方知,两年前,他俩帮官府捣毁了几部地下组织,但没找到总部,更没证据可指向穆府镖局是总部。当时,穆公子二十岁,殿下倆与官老爷曾拜访他,兴许穆公子至今想找殿下倆报仇,说不定那日偷袭大殿下的刺客就是他派的。
依现况来看,我只能独自行动。殿下俩先返詹府,要我见通报的下人归来一阵后方光明正大求见。我等小半个时辰,下人方归,再等半刻,我方现身自称病者家属,看门的立即邀我进去,向穆公子通报一声方允我入客房。我向穆公子请安又道谢,此时近看,这个家伙似曾相识。
三殿下双眉颦蹙,虚弱地喘息着,若非他疗伤时韩晓晓打扰,也无需重新开始。穆公子说,他身子现况不宜奔波,只能暂且留宿,等好些定会送他回穆府。殿下倆将他托付予我,若顺穆公子意,我独自回去有点失职,还是留下亲自照顾为妥。穆公子名云海,父亲逝世后,他独扛家业,还分享生意亏损经验,说得甚无辜,还指定殿下倆是小人。他不知我与他俩的关系,所以我必须更淡定,同他指责小人,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时刻守三殿下旁,穆云海似着急想认他为义弟,还征求我意见,我摇头道:“待小慈醒来再议罢,毕竟我不是他。”
一个时辰后,三殿下清醒,穆云海比我还着急,抢先坐他床边。三殿下一脸懵,直至见到我方回神,打量四周,瞄我一眼,再盯着穆云海道:“这是哪?公子是……?”
我欲说,穆云海又抢先将来龙去脉解一遍,三殿下速向他道谢。提及救命之恩与回报,穆云海立即说收义弟之事,三殿下沉思一阵应了,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若晓穆云海底细,是否还会轻易答应?
三殿下欲归府报平安,但天色已晚,穆云海也把一切通知詹府,我俩就留宿一晚。用膳时,穆云海又念旧了,叹息道:“这半年来,只剩我坐饭桌前,原想喊下人一块儿吃,他们却要忙家务。不知二位能否多留几日?反正客房多,小慈不宜奔波。”
原来是个孤独命,此时不知该不该可怜他。做恶多端,派刺客害人家破人亡,有今日自然是报应。三殿下没多问,兴许心里有数,早怀疑他与少年失踪有关,以体弱多病博他同情,日后好套话。
就寝时,我守三殿下床边,毕竟先前以亲自照顾为由留宿,总得做个样,何况穆云海是个谨慎的家伙,若被他看出端就不好了。三殿下喝了药就睡,穆云海来迟一步,只能看三殿下睡颜,但他说找我谈也一样,可见他是多么寂寞。
翌晨清醒,昨夜陪穆云海出外畅谈一夜,归来就躺在三殿下床边睡着了,不知是谁给我披了毛衣。迷迷糊糊,一时想不到理由我凭什么照顾三殿下,打起精神方忆是在替殿下倆办事。三殿下未醒,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仔细观察,确实越看越嫉妒他那男中之美,比玉兔哥哥好看,但嗓子却那么男子气,有点不搭。
方收神,他清醒,坐起身,同样一副迷糊,双目欲睁不开。我原想趁机回避,方转身就被他唤住。我傻笑缓回首,原来他只是道谢。先前把毛衣搁床边,方记毛衣属于他,相信是他半夜醒来替我披的。
梳洗后,享早膳,穆云海特地招待,享至半,他忽半笑盯着我道:“昨日,我的下人已经归来一阵,也没说詹府派人来,你怎么之后才跟上?而且,穆氏镖局虽然有名,但座落在交偏僻之处,路径极其复杂,没人带是找不到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一大清早就起疑,他的日子究竟怎么熬的?难怪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我欲说问路人,大伙皆知穆府马车时,三殿下忽摘下我腰间配饰,另一手也自袖里掏出一样的道:“他怕我走丢,机缘巧合买到这有灵犀的玉佩。”
玉佩俩放一块儿,瞬间灵光围绕,穆云海有趣点头,信了。但玉佩明明只是修道院信物,怀疑他打哪化出另一个时,方忆他也是老君门徒。我俩瞒着真实身份混进来,若穆云海晓我俩真正目的,肯定抓狂。此时看来,穆云海对玉佩俩更感兴趣,一直研究与欣赏。
穆云海归还玉佩后,一脸喜悦道:“不知尚玄兄在哪买到的玉佩?”
我迟疑一阵,但不明显,续淡定道:“怎么?云海兄也要一对?”
“那当然,我也担心走丢。”穆云海一脸期待,我叹息道:“抱歉,我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只记得在林子迷了路,遇见一老头在摆摊,我当时很好奇,荒山野岭,怎么做生意,偏偏我就是他的财神。买了玉佩后,老头就告诉我出路,似乎只走几步就出来了,回首一看,老头与荒山居然消失了,似乎地形也变了。”
穆云海更感兴趣道:“这么玄?那你还记得那地方怎么去吗?”
我摇头,摆恐惧貌道:“都吓破胆了,哪还有心思管路。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玉佩就留着当教训,时刻提醒莫贪玩。”
玉佩之事本就虚,也没什么荒山野岭中做生意的老头,只能装失忆掩盖。略搞不清三殿下为何用此借口,好在我配合得好,若用问路人找到穆府,也无需编故事。
膳后,我扶三殿下回去歇息,客房区竟有一黑影扫过,我欲追,三殿下阻,要我莫管他人家事。自入住穆府,我只能唤三殿下“小慈”,三殿下却说,如此更亲切,反正是凡人,礼仪就免了,还能减去穆云海的疑心,以为我俩打小相识,称兄道弟。
今未能确保隔墙无耳,把三殿下扶入屋,方细声道:“为何方才不说是问路人寻来穆府?”
三殿下同细声道:“穆云海是谨慎之人,你若用此理由,他日后定派人上街打听你是否真问过,即便路人数不尽,路边摆摊的也能成为证人。”
我欲说三殿下多虑了,方道出“三”字,就感觉有人来了。原本坐桌前的三殿下忽立身,朝床位走去,坐床边道:“三什么?既然想那群三姑六婆,咱们立即回去罢。”
又要演一出,三殿下瞄一眼门口,再盯着我要求给点反应,我配合道:“小慈,你身子尚未好转,先前也说了不宜奔波,你若出事,你大哥定会问罪,三姑六婆之事就当我没说。”
三殿下反驳道:“唾液落地,岂能收回,除非不嫌弃。何况那群三姑六婆来路不明,你若被骗财骗色,届时就别找我诉苦。”
这什么话题?越说越夸张,我欲反驳,但这不过一出戏,何必计较?方要续演,既而穆云海行来道:“尚玄兄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三殿下笑道:“让云海兄见笑了,尚玄兄只是出自一番好意,想助三姑六婆们重返正道。”
穆云海闻后,略尴尬道:“不好意思,方才听见你们的谈话,失礼了。”
顿悟三殿下开此话题是另有所图,他在提醒穆云海莫干伤天害理之事。穆云海似动摇了,愣一阵再道:“原来如此,但世上自有因果,她们会如此也是命中注定。有时,即便你要他们重返正道也无用,得看他们听不听劝。对了,二位方才说想回去?真不能多留几日?”
三殿下瞄我一眼道:“那就得看尚玄兄还想不想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