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宾馆遇袭
二表哥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一个姓秦的人,我听身边的人都叫他秦老板,但是究竟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福建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出这个人来,可是……五……不对,快六年过去了,我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秦老板?我莫名想起了胡九川跟我说过的孙胖子的事情,同样在福建,同样是姓秦,同样被人称呼为秦老板,难道天底下的事情真的有这么巧?
不过话说回来了,尽管长篇大论说了半天,二表哥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他身上的这种伤痕,绝对是某种野兽撕咬造成的。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福建还存在什么大型野兽,老虎之类的早就绝迹了,熊又不存在这一带,蟒蛇也不可能造成这种伤痕,难道是……我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问道:“你下海了?”
二表哥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我的猜想证实了,这种伤痕带有鲨鱼撕咬的痕迹。在陆地上,我们有办法躲避一些猛兽的袭击,但是在海里,根本就无处可逃。何况,鲨鱼身为海洋霸主,历经了上亿年的进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件完美的杀戮机器:他们有数百颗锋利的牙齿,即便脱落,后面的牙齿也会补位,颗颗如刀;流线型纺锤形的体型如同鱼雷,在海里的冲击速度可以达到43/千米的时速,而且可以下潜到一千多米的深海区域;它们头部有个能探测到电流的特殊细胞网状系统,被称为电感受器,鲨鱼就利用电感受器来捕食猎物及在水中自由游弋,凡是被盯上的猎物很难逃脱;敏锐的嗅觉这就更不必说了。两个字来概括这位海洋霸主,只有两个字——无解!
二表哥当年在亚马逊只身捕获了巨骨舌鱼,名动天下,但是当他真正面对海洋霸主的时候,只有乖乖缴械的份儿,从他遍布半身的恐怖伤痕,不难看出当年的那场厮杀有多恐怖。
“那时候,我也算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以前的买卖是别想做了。”说到这里,他苦笑道,“当年的甘爷是彻底死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曾经是那么熟悉,五六年过去后,却变得如此陌生。夜市兜售小鱼干,哈,这种生意跟他过去的名气比,真的是一文不值。但是为了糊口,他还是做了,一切都因生活所迫。如果他那身本事还在,他也不会混得这么惨了。一时间,我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叫“世态炎凉”的词汇,这令我的内心很不舒服。
“二表哥,你叫太乾带我来,是想让我帮你找到这个秦老板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给你看样东西。”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走到了柜子边。从上面拿下了一个铁盒子,这种盒子是上世纪放饼干的那种铁盒子,咬合得很近,他一只手掀了半天也没打开。我走上前去帮他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照片。二表哥怕我看不清楚,拿过煤油灯凑了过来:“你看。”
我看了一下这些照片,都是专业的水下照相机拍摄的。其实我一直挺抵触下水的,细说起来,我们这行有两大门类,一类是像我这样只负责陆上的,行里称为“沙里行”;一类是只负责出海的,行里称为“油里滚”。主要是近些年开发过度,生物的居住环境日渐遭到破坏,人类生活的周边已经很难看到动物活动的踪迹,我们这些在陆地上吃饭的一天比一天难,好比沙漠中行走;而随着海洋资源的开发,越来越多的物种被人类发现,例如一度认为灭绝了上亿年的腔棘鱼重现江湖,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近来海钓潜水冲浪等户外运动兴起,海洋动物也称为了各位老板的心头好,价码越出越高,所以我们都说水货油水大,因此纵横海洋的同行被我们戏称为“油里滚”。
我水性一般,而且对海洋莫名抵触,用个现在的词形容,就是深海恐惧症吧。毕竟,海洋生物体系千变万化,真的遇到了危险,连条退路都没有。所以,海洋中的油水再大,我也是不沾的。
我以为,二表哥给我看的照片必然会是一些海洋生物之类的,没想到他给我看的,却是一艘沉船!因为距离很远,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这像是一艘古代的舰船,整体倾斜在一条海沟上,横亘在海沟左右的崖岸,令人称奇地是,船体上有一个巨大的尖顶凸起建筑,看上去像是一座宝塔!
我对于古代的战船还是知之甚多的,从民用船到古代的战舰,海鹘、艨艟、三翼、突冒……如果一一列出来的话,绝对比现在的航母、重巡、轻巡、驱逐等舰种多得多。但是我在自己现有的知识储备库里仔细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一种对这类船只的认知。
船上有塔!且不说技术性的难题如何攻克,单是物理学这一关就过不去,受力不稳,风一吹岂不是立马就翻?但是照片实实在在就在我眼前,我实在无法对这艘诡异的古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盯着二表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看这样的照片。二表哥看看我,说道:“有关你的事情,我从太乾那里知道了一些。这个地方,可能跟你想要找的东西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
“秦老板的人告诉我的。”
秦老板的人?我一时没有明白这个逻辑,既然秦老板有心害你,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事情呢?
二表哥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失落:“这个就没必要跟你细说了,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太乾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有点儿懵了,听不懂二表哥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他最后说了一句:“我不确定我得到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最好自己查一查。还有,要是你决定去这里了……”他敲了敲照片,“记得通知我。”
我心里还有很多谜团,想要询问仔细,但是二表哥并不想讲下去了,他叫了太乾进来,叫他带我离开。二表哥目前所住的这个地方,我们想留宿是肯定不可能了,一个人住都嫌挤。最后,我和太乾去了一家临海的宾馆,这里足够安静,还可以看到大海,最重要的是,离二表哥的小木屋还很近。我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找二表哥问清楚。
进了房间后,长途颠簸的疲惫袭来,我打算洗个澡先睡了。太乾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有的时候我很好奇,这小子常年发呆,究竟在想什么呢?
进了浴池,调好水温,适度的洗澡水顺着毛细血孔流动,感觉驱走了周身的疲惫,我脑海中不禁梳理了起了二表哥所讲的事情:太乾很了解我的经历,他对二表哥说出我的困惑不足为奇。不过我要寻找的东西在船上的塔里?这也太扯了吧?我要向证实这件事情的话,只能向一个人求助,就是二表哥所说的那个秦老板的人,但是这个人是谁,二表哥却没有对我说。其实有关我的事情,我有想过给父母打个电话,问清楚我是不是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亲戚。遗像中的张一毛比我年长二十岁,算起来只比我父母小几岁而已,难道是我的亲生爹爹?我拧上了喷洒,擦干身子站在浴室内。
妈的,这个想法冒出来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被我老爹知道我有想法,非得把我活活打死不可。想来想去,我找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我给我老妈打了电话。老妈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狗血淋头,说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家里人给我打电话不是没信号就是关机,是不是又滚去哪里野了。
我连声道歉,最后说是这阵子生意忙,前几天去了越南,所以没来得及接。
老妈一听我这么说,语气婉转了许多,说她最近看新闻,越南缅甸乱得很,让我多多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把甘效乾的店兑出去,回家算了。
我知道我一回家,面对的必然是逼婚,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让老妈给我把我小时候所有的照片都用微信发过来。
老妈很费解,问我要这些干什么,我只说有用。
老妈不再问了。
我站在浴室里,仅穿着一条内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你小子到底是谁呀?
突然,浴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太乾,他上来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走。我叫道:“卧槽,你要干嘛,我还没穿衣服呢!”
“秦老板的人找上来了!”太乾冷冷说道。
这么快!我和二表哥刚见了面,只是聚了一两个小时,秦老板居然得到了信儿追了了这里!“秦老板怎么知道的?咱们为什么要跑?你怎么知道是秦老板的人的?咱们去哪儿?……”我只穿着一条内裤被太乾生拉硬拽的,一口气提出了太多的问题。但是太乾并不回答。他拉着我快步向电梯走去。这时候,我们已经听到了楼下停车的声音,从关车门的声音来判断,足有五六辆。
我心说:二表哥呀二表哥,你究竟怎么得罪秦老板了,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的?
太乾还没来得及按下电梯,就见电梯已经向下走去了,他神情一凛:“走楼梯!”又拉着我朝楼梯口走去。我们住在了四楼,顺着楼梯刚走到三楼,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阵繁杂的脚步声。
他二话不说,又拽着我爬上了四楼。我们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群彪形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裤子黑t恤衫,其中还有几个人露着纹身,一看就绝非善类。他们看到了我,为首一人指着我说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