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铁索飞渡
当时的环境非常暗,其他人又有说有笑的,决然不会觉得黄宪章哪里不对劲。但是,他脸上的细微变化我还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牵动,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情,不以为然地说:“十三个呀,怎么了?”
“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咳,不是说了嘛,除了叶欣欣和闻天崖,我谁都不记得了。”
闻天崖……这个名字有点儿怪,充满了浓浓的江湖味道,看来这件事情过后,我还要好好地查一查一个人才是。还有就是,这支科考队所有人都懂得南蒙秘文,这一点绝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目的看似是寻求某种科学考察,实际上却是为了察合台汗国而来。我记得白拓曾经对我说过,南蒙秘文起源于从龙军,就是在八百媳妇皇陵里寻龙的过程中发明的这种文字。过去了七百多年,一群行业本不相关的科学家却都通晓这种秘文,这绝对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的。
我想,他们都精通南蒙秘文,甚至可以流利地用来交谈,其原因有两个:第一,这些人是为了科学考察的机密性,特意学习了这种文字语言;第二种,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会南蒙秘文,只是找个合适的机缘凑在一起罢了。
第一种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为了机密性,完全可以学另一种语言,甚至是外语方言都可以,不必非得用南蒙秘文交谈。难道是第二种可能性?这些人原本就精通南蒙秘文,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走到了一起。
我越想越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这就像我们这行架大锅饭,金锁他们那行夹喇嘛,同行找同行,完全是一个道理。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这些人虽然都是科学家,但是每一个人的专业不同。我相信你让一个数学家和一个文学家坐在一起探讨专业,这俩人不打起来已经对的起广大人民群众了。我在内心深处有了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这些人决不是为了什么科学考察,很可能就是为了传说中的龙来的。我想到了老赖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康西瓦河中那个金红色的身影……不过进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长相恐怖的人面鸮,我也没遇到传说中像龙的东西。那条金红色的影子会是什么呢?
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只是好奇心的使然。但是二十年前科考队的真面目,才是关乎我自身的大问题。看来,我有机会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
又是一次死里逃生,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不容乐观。我的枪早就被花老大他们没收,跟着刘警官“同归于尽”了。金锁的枪因为刚才栈道的坍塌也早就失落掉进了悬崖……目前我们手里仅剩下了黄宪章这把枪。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我顾不上老赖还在向金锁炫耀他们是怎么来的,总之大家最终碰到了一起。我利用飞天索架起了一道绳梯,每个人都顺着飞天索安全度过了栈道的坍塌处,黄宪章不必说了,就连老赖和凌飞泉也安全通过。我们几个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朝前走。头顶上的人面鸮盯着我们,有几只胆子大的距离我们头顶仅有十来米的距离。但是黄宪章拿枪一指,它们就飞走了。看来这些扁毛畜生相当聪明,懂得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路,我们马不停蹄,走得更是胆战心惊,再苦再累也不敢休息了。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栈道的重点——一座残破的吊桥前!吊桥的另一端延伸进了一处洞穴内。远远望去,洞口幽深阴暗,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静静等待着它的食物。
人面鸮还在头顶盘旋,我们要想摆脱它们的纠缠,只有进入洞穴内。不过这座吊桥的年龄和栈道是一样的,但质量相对就差了许多。上面的木板已经残破不堪,不用站上去,看一眼就知道禁受不了百斤的重量。我们全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木板下的铁索上。
这座吊桥左右各有两根铁索作扶手,脚下是四根碗口粗的铁索用来铺设木板。金锁看得直咋舌:“卧槽,不是吧,咱们是要飞夺泸定桥吗?这皇帝老儿也太抠门了吧。明明修得起结实的栈道,怎么不好好修一修吊桥呢?”
老赖“嘿嘿”一笑:“两个原因。”
金锁配合似的点点头:“愿闻其详。”
“第一,从常人理解的角度来说,察合台汗国连年征战,穷兵黩武,早就坐吃山空了,没钱修。”
“第二点呢?”
老赖问道:“李老板你是这行的行家呀,你想想看,咱们这几路人马分头并进,居然都能在这里汇合,这说明了什么?”
金锁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呀。这不和逻辑呀!皇陵自古修得越隐秘越好,而且最好是别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我顺着墓道爬进来的,这就不用说了。但是毛爷是从地穴钻进来的,你们也是顺着另一条路进来的……大家殊途同归,有点儿说不过去呀。”
老赖拉长了音调说:“不,有一点能说得通。”
“什么?”
“故意的!修这座皇陵的目的是让人盗墓。”
这个结论一出来,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卧槽,老赖,你脑子秀逗啦?就说做皇上不愁吃不愁穿,做人敞亮点儿,可也不至于敞亮到这地步吧?我还没听说哪个皇上死后巴不得让人扒坟呢!”
“如果埋在这里的人是你的仇敌呢?”老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话一出口,我们都哑然了。既然是你的仇人,为什么要埋他?这是我们最不能理解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是老赖却认定这很有可能。我陷入了沉思,我最初进入的地穴,铜壁上写满了南蒙秘文,而且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发出光芒,这很可能是古时候神化王权的伎俩。如果老赖所说的成立,那么这一点是无论如何解释不通的。
“先过桥!”太乾在一旁冷冷说出了这三个字。
抬头一看,那些人面鸮还阴魂不散似的跟着我们。没时间在这儿纠结了,我们当下小心翼翼地过桥。为以防万一,太乾主动提出了由他殿后,黄宪章负责照顾同样年老的老赖,我和金锁一前一后将凌飞泉夹在中间,六个人依次过桥。
事实证明,这座桥的质量真不怎么样,走了没几步,已经断了几块木板。有的地方甚至我们还没走到,仅凭几下振动,木板就纷纷碎裂了。看样子只能是踩着铁索前进了,我从心里希望这些铁索足够结实,别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只要能钻进前面的洞穴,人面鸮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按照洞口的大小来说,勉强挤进两个人已经很不简单了。人面鸮那庞大的身躯,绝对没有挤进去的可能。
但人面鸮似乎也识破了这一点,一只人面鸮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它们竟然群拥而上,像是一架架的俯冲轰炸机,呼啸而来!黄宪章抬手冲着最近的一只人面鸮就是一枪,吼道:“快过桥!”
军人自然有一股震慑力,加上情况危急,我们都不由加快了行进的步伐。金锁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他竟然可以不扶扶手,像是施展了轻功水上漂,一路小跑着到了洞穴前。可见在生死关头,人的潜力真的是不可估量的!率先到达的黄宪章先掩护老赖和金锁进了洞穴,接着开枪掩护我们。我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前面是凌飞泉这孙子。
只见他双腿哆嗦不停,拉着扶手瘫在了铁索上,脸都吓白了,带着哭腔喊:“我死定了,我死定了,妈妈呀……”竟然一步都走不了了,我他妈真想一脚把这孙子踹下去。
人面鸮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几次从我的身边掠过,尽管身后有太乾的保护,但他此刻被三四只人面鸮纠缠住了,分身无暇。黄宪章那边也是极力阻止人面鸮冲上洞穴前的空地,一旦空地失守,我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的。
一只人面鸮见我们这环是最薄弱的,一振翅膀,好似离弦的箭飞了过来。我赶紧一低头,接着铁索扶手的掩护,才躲了过去。正是这一低头,恰好看见了别在凌飞泉腰间的一把工兵铲。我直接一把给他拽了下来,嘶吼着:“来呀,你们来呀!”
人面鸮一个大回旋,兜了回来,亮出了利爪朝我面门而来。我也就不客气了,一铲子削了过去。人面鸮很是机警,再加上我的身手没办法跟太乾相比,它只是一扇翅膀就躲了过去。我知道这次只是自己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下次绝对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气得我破口大骂凌飞泉:“我操你妈的,你他妈快给我站起来走!”
太乾摆脱了那几只人面鸮的纠缠,三步并作两步从我身边跃过,看了我一眼。我说道:“你先过去。”他看了看,没有动。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和太乾两个人把他架过去。这时,黄宪章又喊了一句:“没子弹了!”
身后的人面鸮也追了上来,我和太乾对视一眼,再不行动,就没时间了。我伸出手去抓住了凌飞泉的背包,没想到凌飞泉突然像疯了似的,红着眼睛突然站起来,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嘴里呵喝着:“一起死,一起死!”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我都没有思想准备,只不过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大脑一下子全空了。太乾见状不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可惜为时已晚,凌飞泉掐着我的脖子,一个翻身,我们俩一起跌入了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