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两具尸体
当然,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我肯定是没死,但在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拥有所谓的“主角光环”。吊桥下面深不见底,漆黑一片,事后回想起来,如果当时就那么摔死了,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因为那样就不会导致后面这一系列的麻烦了。
我从吊桥摔下来,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树枝稻草搭就的鸟巢里面,再仔细一看,不由得汗毛都炸起来了——悬崖两边的峭壁上,全都是这种鸟巢,我们还是没能逃脱人面鸮的地盘。
这些人面鸮皮糙肉厚,身上的羽毛跟铠甲一样厚实,搭就鸟巢用到的树枝都是碗口粗细,远不像普通的鸟类那么“小家碧玉”。虽然我跌下来的高度不过十几二十米,但是这些粗壮的树枝,还是撞得我浑身生疼。我躺在鸟巢里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来,突然,一道黑影狠狠砸在了我的身边,距离我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这要是砸在我身上,我们俩就同归于尽了。
不消多说,这人必是凌飞泉无疑。
凌飞泉趴在那里,哼哼唧唧了半天都没爬起来。我怕这小子的“失心疯”还没好,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动一下全身骨头都跟断了似的。饶是如此,事关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咬着牙爬了起来,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的地方已经被树枝勾烂了,粗糙的树皮撕烂了我身上好几块皮肉,奶奶的,难怪这么疼呢。
我趴在鸟巢往下看,这下面还是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到,我尝试扔了一个冷光棒。只见一点红光很快被黑暗所吞噬,这地方还真没底!我又往上看去,那些人面鸮正在一次次地俯冲洞穴前的空地。看来是太乾他们正在想办法拖住人面鸮,不让他们把我们衔走。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现在掉进了人家的窝里,要是被它们发现,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可。
凌飞泉皱着眉头,也爬了起来。我见状,赶紧四下看看,工兵铲就落在的一边,急忙一把抄在手中。妈的,刚才是被你小子偷袭了,在这种地方,我就不信你打得过我!
凌飞泉剧烈地晃了晃脑袋,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喝醉了似的。我双手握着工兵铲,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趁这时候上去糊他一铲子。
凌飞泉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扭头看了看我,却一脸的诧异:“毛爷,你……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是怎么来的?”说着,还要走到我身边来。
嘿,这孙子还他妈装蒜。我的警惕性丝毫没有放松,嘴里呵斥着:“别过来,听好喽,原地给我站着别动!不听话先他妈在这儿结果了你!”
“哎哎。”凌飞泉点头哈腰,神情举止恭顺至极。
我从背包里拿出绳索,找到了鸟巢附近的一处凸起的牛角石,用水手结绑紧。为了以防万一,我用尽了我和凌飞泉身上的所有绳索,这根绳子足有几百米,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顺利到达悬崖底。希望这个悬崖别跟海平面似的就好。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我们没翅膀,飞上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向下走。总而言之,先离开这个鸟巢再说。
为了防止凌飞泉做手脚,我让他先下。“哎哎。”凌飞泉点头哈腰。他拽着安全绳,两只脚踩在了峭壁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移动。如果让我用四个字来形容他的行动,那就是“惨不忍睹”。还没走上两步呢,整个人就撞上了峭壁,接着喊了一声:“妈呀!”整个人就迅速滑落进了黑暗中。
“真他妈棒槌!”我拽过绳索,也开始顺着往下滑,边滑边用手电照射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峭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尽管穿着厚厚的登山服,戴着手套,但还是能感觉到山石发出的阵阵寒气,看来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海拔已然非常高了。这么高的地势,墓里的这位主儿单靠人力居然就能运进来。我感觉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亚于秦始皇修筑长城。
滑动间,我留意了一下每根绳子链接处的绳结,我已经滑过了三根绳子,长度差不多是一百七八十米,这时候,脚下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点红色的光点,正在做着有规律的圆形运动。我心头一颤——到底了?这种红光明显是冷光棒发出的,这种有规律的运动轨迹只能是有人拿着他做出来的。应该就是凌飞泉打给我的信号。
我继续往下滑动了百余米,终于看清楚了。凌飞泉正举着冷光棒,一脸的兴奋:“毛爷,可把你盼到了,兄弟有个重大发现!”
我先是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这是峭壁一块凸出的梯形平台面积很大,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没有到底,悬崖还在向深处延伸。在凌飞泉的指引下,我转过身朝着峭壁的方向走。因为有了冷光棒的照射,我们反而节省了光源。隔着老远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拂面而来的凉意,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走进一看,地上斜躺着两具死尸,风干许久了。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这俩具尸体呈半仰的姿势,靠在了峭壁上,从穿着打扮看,完全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打扮。一具尸体的头偏向一边,两只手虚握着,两条腿蜷曲。另一具尸体仰面张着嘴,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我壮着胆子扒拉开他的两只手,将盒子拿过来。
这是一只漆雕工艺非常精美的锦盒,我虽然对这东西不是很在行,但是也能看出这只盒子价值不菲。它大概有半尺见方,上面雕刻着螭龙纹,衬以流云追月,江河湖海,造型非凡。中国漆器的历史很悠久了,但是漆器常见的都是松鹤延年之类的造型装饰,螭龙纹螭虎纹这种装饰十分少见。
我掂了两下,这盒子感觉有点儿分量,我迫不及待地要打开这只盒子。可是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只漆雕盒严丝合缝,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件把玩儿,怎么也无法打开,我尝试着掰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变化。难道这东西就是用来看的吗?
凌飞泉在一边伸着脖子张望着,说道:“毛爷,这东西是什么?”
我懒得跟他搭腔了,把这件东西暂时收起来,说:“咱们得尽快找到上去的路,跟他们汇合。”
我说完这句话,凌飞泉仰着脖子看着上边:“这怎么爬呀?咱们又不是蜘蛛侠。”
的确,眼前的形势并不容乐观。峭壁非常光滑,单指着我们手头现有的装备,根本不可能爬的上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另一条路。老赖他们能在这里和我们汇合,令我燃起了一些信心,我潜意识里觉得应该会有这样一条路存在。
可是放眼当下,平台上除了光秃秃的平台和一面一望无际的峭壁,没有其他的路径可循。看来我们要想找到路径,得先想辙离开这个平台才是。
站在平台的高处往下望,还是看不到底,我们的绳索已经告罄,没办法再采用这个法子了。要是我能有太乾的那对儿短剑就好了,刺入峭壁跟切豆腐似的。可惜这一切都是空想而已。
我又回过头来看着这两具干尸,如果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就是当年科考队的那个登山专家和地质学家。古一指曾经对我说他们在皇陵中,不过他所指的位置是宫殿鸟笼。为什么这两位会出现在这里呢?除非他们的遭遇跟我们一样,是失足掉下来的。
我又仔细检查了这两人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我接着就打开了背包,这下子却让我喜出望外,除了一些探险的专用装备外,我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雷管炸药!
在中缅边境的莽莽丛林中,很多人在偷入边境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找到吃的东西,最常见的就是抓鱼,尤其是电鱼或者炸鱼。对于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二十年过去了,这些要人命的玩意儿还能不能用,我心里也没底。
“毛爷,这是啥?”
我很反感我在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尤其是被凌飞泉这种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的人打扰。我没好气儿地说了一句:“要人命的玩意儿,不过也许是能救咱们命的玩意儿。”
背包里的爆破工具非常全,除了雷管炸药,还有电线、启动装置等。我想了许久都想不通,这些装备不大可能是登山专家常备的,唯一可能的是地质学家的。不过一个搞地质研究的,又不是爆破专家,带着这么多危险物品不怕出事吗?再者说了,堂堂一个地质学家,没道理带着雷管来炸昆仑山呀!
通过这些背包里的物品,我更加笃定,二十年前的科考队,绝对不是来搞学术研究的。从他们的装备看,更像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来的。盗墓?寻龙?都有可能,反正不可能是像我这样为了探寻事实真相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雷管这东西我没有亲自用过,威力大小我也不好掌握。我打算放置一个在峭壁上,看看能不能把峭壁炸开一个洞,先试试威力。如果可行的话,我就用利用现有的这些雷管想办法炸出一条向下的缓坡。这个想法过于疯狂,但这也没办法。毕竟我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否则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得和这两位专家就伴儿了。
我给雷管接上引线,然后找到了一处缝隙,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用一块石头将雷管轻轻压在了里面。这种秒延期电雷管是通常用作煤矿井下放灮的,很适合这种地下作业。有不少倒斗的人就很喜欢用这种东西。
接下来,我就远远地走开,躲在了一处大石的后面。这番谨慎的表现,就算我不说,凌飞泉也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他急忙跑过来,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按下了爆破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