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红烛泪血染茜香纱8
白灵哭丧的脸扑到郭雪剑的怀里:“我……我不活了。”
郭雪剑说:“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吗,要死要活的。”
白灵只是哭泣,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郭雪剑不由地向三姨娘卧室里瞧去,只见房间一扇窗户被打烂了,白宝山过来正要拉上窗帘,却撞见了郭雪剑的目光。
白宝山欲言又止,狠狠地瞪了郭雪剑一眼,唰地拉上了窗帘,从房间隐隐约约地传出三姨娘的哭泣的声音。
而白灵也在郭雪剑怀里抽泣着。郭雪剑拍拍她的背:“好了,我们回去。”
他扶着白灵回到了红梅阁,给白灵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压压惊。
白灵喝了一口热茶,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但心神不宁地看着西周,生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郭雪剑关上了窗,也拉上了窗帘,安慰白灵:“灵儿,这里只有我,别害怕。”
白灵咬着嘴唇,怔怔地又流下泪水,泪珠滑过她那苍白的脸面,掉入手中茶杯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郭雪剑看了不觉心疼。
“灵儿,有什么话直说,别憋在心里,那样会更难受的。”
白灵眼泪汪汪地说:“我……我都被看见了,不能活了。”
郭雪剑感到疑惑:“看见了什么了?”
白灵哽咽地说:“就是那黑衣人,他是男人,提着光身子的我,飞来飞飞去,我还活不活呢。”
郭雪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白灵为这个事纠结,感到不痛快。白灵再开朗活泼,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谁也无法释怀。
“灵儿,别想太多了。你身上不是还有浴衣吗?那贼子慌张逃命,怎么会在意你呢。”
郭雪剑只能拣好处说,白灵才会感觉不委屈。
白灵试了一把泪水,想想也是,自我安慰地说:“但愿那黑衣人是个瞎子,若是他不瞎,下次让我碰见了,我用飞针刺瞎他不可。”
“下次我遇见了他,一定会为你出气,不但刺瞎了他的眼睛,还要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鼻子,剁了了他的耳朵,让他五官俱毁,看他还对你放肆不。”
白灵一听郭雪剑说的如此残忍,反而噗嗤笑了:“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去那里寻他为我出气?”
郭雪剑说:“那白衣人和黑衣人跟我都交过手,但他们的真面目我没见过,但我断定他们盘踞在祁连山上的麻匪。这次他们来是冲着那块月神灵牌。上次大闹王府的人,也是他们。”
白灵说:“月神灵牌,那不过是一块玉石,麻匪怎么就惦记这个宝物?”
郭雪剑冷笑道:“月神灵牌现在只是块玉石,之前确实是个神奇的宝石,它能聚集月光,供王爷练功。只是他们上次来争夺时,月神灵牌受损,失去了灵气,所以肃靖王才把它当作价值连城的玉石送给父亲,把后患转移到桃源居的头上,没想到这些贼子不甘心,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抢走了月神灵牌。”
白灵说:“那黑衣人真的很厉害,抓着两个人还能轻走如飞。当时,我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一眨眼功夫,我不知怎么地就到了三姨娘床上,等我清醒过来,爹爹抱着三姨娘也到了卧室。是爹爹把衣服给我,我才出来看见你的。幸亏那贼子没把我拎出来,满大街跑,不然羞死我了。”
郭雪剑笑道:“灵儿,照你现在的心情,还要感激那贼子好心了。”
白灵恼怒道:“呸,我再见了他,照样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好心还是坏心。哥,不过今晚上又白忙活了一场。爹爹看见你……你也在牡丹池边,爹爹责怪下来那如何是好。”
郭雪剑说:“今夜虽然出了意外,但我毕竟看清了三姨娘后背那个殷红色的新月印记,她就是我在桃花谷遇见的那个女子。”
白灵惊喜道:“哥,是真的吗?当时,我在牡丹池里,没亲眼看见,不会搞错吧。”
“错不了。但我还有疑惑,当时,那个白衣人看见她后背的印记,也是惊呆了,还问了三姨娘的话,因此她才受了爹爹一掌。现在想想,白衣人在水中露出真面目时,和三姨娘的面目还有几分相似。所以,三姨娘的身份更可疑了。”
白灵问:“哥,那你该怎么办?这些真相能不能告诉爹爹?”
郭雪剑哼道:“爹爹?他早已被色迷心窍,我说什么爹爹都不会相信的。只有我单独跟三姨娘会面,看她嫁到桃源居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如果她是被迫的,只要说出真相,我就会帮助她的;若是她不合作,我就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白灵无不担忧地说:“我看三姨娘是被迫的,她那么美丽娇弱女子会有什么阴谋呢。哥,你好好给她说,她也许会想明白的。我总感觉她不是坏人。”
郭雪剑嘴上没有附和白灵所说的,但他心里也希望如此。
白灵受了惊吓,不敢一个人回到翠柳庭,只好睡在郭雪剑的床上,郭雪剑睡在外屋的小桃红睡的那张床。
剩下的夜色,郭雪剑无法入眠。想想小桃红的死,万孤雁的死,牵扯着三姨娘和萱萱,而这些死的人和活的人跟他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关系,足以让他千头万绪,纠缠不休。
睡意朦胧的郭雪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人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惊觉地惊醒了,睁开眼一看的确有一个人立在他的床前注视着他,那人神情肃穆,眼神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郭雪剑的心咯噔地砰跳着,每次面对他的父亲,他的心总是安静不下来。
白宝山悠然地叹口气:“你还是回去吧,家里的事,你以后就别过问了。”
郭雪剑愕然:“回去?你让我回哪去?”
白宝山说:“天山,你师父那里。”
郭雪剑冷冷一笑:“你让我走,为什么?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赶我走,我母亲的仇从何报起?”
白宝山依旧平静地说:“自从你回来,家里就没安宁过。你母亲的死我会继续查寻的,这是我的责任。再说你也不喜欢郡主,你走了就不必娶她为妻了,就少些痛苦,少些烦恼。”
郭雪剑下了床,推开白宝山,打开窗户,做深呼吸状,冷淡的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不会走的,我的终身大事比起我母亲的仇不算什么。郡主我要娶,母亲的仇我也要报,你再劝我也没用。”
白宝山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你不会走的,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打扰三姨娘,她昨夜受惊不小。她不想再见到你,你和郡主成婚后,搬到王府里去住。”
郭雪剑心里冷笑,明着赶我不走,暗里让我离开桃源居,走就走,谁稀罕看你情色飞舞的样子。
“悉听尊便。”郭雪剑冷冷地说。
白宝山叹口气,又瞪了他一眼,踱步而去。
看着父亲的离去的白色绸衫背影,心里多了一层对父亲的憎恶感,小时候仅存的一点亲近也荡然无存了,自从母亲死了以后,他们父子之间的沟壑就无法填满。
白灵从里屋出来,说:“哥,我们该怎么办?爹爹不相信你了。”
郭雪剑说:“我也不相信他,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现在就去找三姨娘,说我今日黄昏时在花园里等她。”
白灵犹豫地说:“她会来吗?”
郭雪剑斩钉截铁地说:“她想要和我做个了断,她必然会来。”
白灵要向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哥,你真的要娶郡主吗?爹爹都不看好你。”
郭雪剑说:“她一心要嫁给我,那我就成全她。”
白灵听郭雪剑那口气,含有报复的意味。
白灵走后,郭雪剑在红梅阁阁楼上遥望着牡丹亭,他能断定三姨娘会赴他的约定吗?此时,他陷入深深的孤独中,平时还有小桃红伺候在他身边,他心有多孤寂,小桃红总会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他的心不至于悬在空洞中。
郭雪剑懒懒的看着桃源居的仆人忙碌着,他知道那是为他即将到来的大婚忙碌,他也懒得过问,牵着白马飞飞出了府中,找一刀仙喝酒解愁,在凉州城,一刀仙几乎成了他唯一的酒友。他在醉意中心事重重,从不开怀,一刀仙只是喝酒,也不解他的烦忧,只是谈论那里那里的酒好喝。
郭雪剑兴致一来,问他:“仙老伯,你平生喝过最好的是什么酒?”
一刀仙没有马上回应,连喝了三盅,意犹未尽地说:“那是很久的事了,那是西域一个部落异族酿的酒,叫做西风烈,那酒入口冰凉,清冽甘喉,酒劲绵长,浑身热烈。真可谓是先凉后热,冰火两重天。喝了那酒后,听说抱着女人睡觉,才能解了醉酒,不然你十天半月都醒不了酒。”
说着,一刀仙哈哈大笑,满脸酒气欢畅。
西风烈,这是郭雪剑从第三个人口中得知有这个酒,他又问:“仙老伯,在凉州有人会酿这个叫西风烈的酒吗?”
一刀仙摇着头说:“没有,没有。这里也许是王府里有,京城皇宫里也有。因为当年肃靖王爷出使过那个异族部落,而那异族部落也向朝廷进贡过西风烈这样的酒。那是很久的事了,如今……”
一刀仙唉声叹气,神色极是失望,内心却对那酒很是向往。
郭雪剑心想,西风烈?第一次是马少峰请他喝,喝完以后就不知所云,迷糊中只感觉自己热烈的身体被什么吸收着,像是在翻云覆雨中畅快淋漓;第二次是月圆十五那夜,王爷请他在密室里喝的,那西风烈酒入他肚中,就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跟王爷纠缠在一起,但他醒来,像是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郭雪剑冲动地问道:“仙老伯,你当年喝完那西风烈酒,都做些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一刀仙问的满脸通红:“你这孩子,怎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哈哈……不过我还是告诉你这个秘密,西风烈,这酒不能多喝,喝多了,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火烧火燎地想找个女人泻火呗。当年啊,我还年轻,和万胜,关……关山月,这家伙离开久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他了。就我们三个人,在那部落的帐篷里,把这一生的欲望都放纵的干净了。所以,我从此不近女色,而万胜那老小子够厉害,还娶妻还纳妾;最惨的是……关……关山月,他老婆孩子……唉,陈年往事,陈芝麻烂谷子,提起来总让人伤心。所以不能多喝,喝多伤身伤心呀。”
一刀仙唠唠叨叨,郭雪剑却听在心里,难道自己在王府里经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在那西风烈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