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空难？
    不，比一场空难更加可怕。
    杨轩脑海中已经隐约拼凑出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一次界面入侵。
    或许比那样的规模小上一点，又或许是归墟界层的波动。
    很难具体描述，灾难骤然到来，死伤累累。
    唯有杨轩和魏思思幸存，并不是他们真的幸运逆天，而是他们也曾到达了那个光环所在。
    就如同杨轩来之前想到的那样，他和魏思思曾经来到过光环前，目睹更多的灵魂被光环吸收的场景。
    “是什么造成的这一切？”
    杨轩忽然低声问。
    “我们来过这里，然后呢？”
    三个界面的内容同时出现，又同时汇总到第三个界面，也就是现实界面之中。
    奥梅堤奥托后来如何，杨轩并不清楚，不过作为两大统帅，对付漫游那样的存在，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倒是过去那个界面，在杨轩看见魏思思身边那个巨大的骨架后，也是戛然而止，回归到了现实世界。
    魏思思看着这个喷泉，过了一会儿才道：“是你改变了一切。”
    她扭头看着杨轩问：“你忘了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信就存在，不信就不存在。”
    “那是归墟的特征。”
    “你拒绝了灵魂之环的吸引，拒绝现实突然发生的一切，你只想要回到现实之中。”
    “你的愿望如此执着，现实回归了，一切正常。”
    “但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回到现实世界的，是你想象出来的生命。那些人没有多久纷纷死亡。”
    杨轩苦笑：“像是一部动画片。”
    魏思思恩了一声：“包括我的父母，我的妹妹。”
    她看着金字塔：“杨可馨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你的想象发生了巨大的扭曲，连同真正的现实都为之改变。”
    “不是你的父亲掩盖了你的意识，而是你自己掩盖了你的意识，同时也涂改了你父亲的意识。”
    杨轩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也就是说，我杀死了我真正的妈妈？”
    他的坚定想象，让杨可馨和徐大人成为了他的母亲和妹妹，但与此同时，他现实中真正的母亲也会因此被抹杀。
    魏思思没有回答。
    杨轩感到窒息。
    他的手微微发抖。
    他不相信这一切，但同时，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
    难怪他有另外一个意识，那个意识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被自己主动地隐匿，让自己不会去面对那个可怕的过去。
    “所以说，就算是巨人，也无法真正的扭转因果，对吗？”
    他忽然问。
    魏思思安静片刻，回答：“对。”
    随着这句话，魏思思的身体忽然发生扭曲，一个极为高大的身躯在杨轩身边出现。
    那是奥梅堤奥托。
    或者说，是奥梅堤奥托的某部分投影，分身，什么都行。
    这个身影正在迅速扩大，向着巨人的方向发展。
    杨轩垂头又问：“魏思思呢？”
    奥梅堤奥托愣了一下，回答：“我就是啊。”
    杨轩站直身体，看着金字塔：“不，你是奥梅堤奥托的投影。”
    他扭头看着对方，说：“只是你无法战胜我，也无法战胜魏思思，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将我带入三重幻境之中。”
    “你想要让我意识到我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从而产生内疚，直到自己杀死自己。”
    “但是，真正的魏思思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他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还记得巨人是怎么诞生的吗？”
    “是试管培育。”
    他道：“我没有母体回忆，只有培养槽的回忆。我能够想到最久远的记忆，就是在培养槽中漂浮不定，周围都是浮沉不定的气泡。”
    “普通的人类身体，怎么可能延续巨人的血脉？”
    “世界历史上那么多的送子童话，从桃子中出现，从水中出现，那其实都只是巨人的童话。”
    “所有的巨人后裔，都来自一个地方。”
    他一点一点的叙说，像是在称述某件现实，但同时，又像是在完备自己的逻辑。
    “我没有母亲，就连父亲都没有。我的父亲和我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巨人的繁殖，早已变成了类似无性繁殖的程度。”
    “地球上，现实世界里所有的巨人后裔，都来自一个巨人。”
    “无支祁，被你们关入地底深处的那个巨人。”
    “那场机场的灾难，我的母亲和妹妹，是另外两个活下来的人。但是我的意识，让她们成为了我的家人。”
    “而我早期完整的意识和记忆，则因为这次巨大的变化消耗极大，陷入沉睡。“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一个超级英雄成为我的妹妹，不过我想，那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也不一定。”
    杨轩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些笑容，更像是某种狞笑：“好吧，现在我的意识终于合二为一了，和你比起来，我更加接近真正的巨人。现在，告诉我秘宝所在，魏思思在什么地方。我觉得你还有一定的生存价值，毕竟你的消散就意味着奥梅堤奥托神庙的毁灭，同样意味着第二界层失去了动力来源。”
    “但如果你执迷不悔，第二界层称为死寂的界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杨轩，奥梅堤奥托的投影发出怒吼：“不，你不能这么做！”
    杨轩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过往，认识了自己一切，心情反而好了太多。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现在那么多的废话毫无意义不是吗，无支祁原来做过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奥梅堤奥托死死盯着杨轩。
    杨轩表现轻松，但是随着意识的重合，他的形象改变了很多。或者说，比原来有了更多锋利的气息。
    过了片刻，奥梅堤奥托的投影做出妥协：“好吧，说出你需要怎样的秘宝，我保证，另一个人类一定会在你要的秘宝附近，你很快就能找到她。”
    杨轩点头：“佛门红尘的秘宝。”
    奥梅堤奥托回答：“在第三个金字塔之中。”
    杨轩再次点头，转身往指定的金字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