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珊颖不冷不热地说：
    “谈销售上的事，你跟洪经理谈吧，她是销售部经理。”
    她对客户怎么这么冷淡？
    叶洪刚心里有些不爽，怪不得整个公司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设计的服装样式缺乏创意，款式老旧，跟不上形势。
    管理上问题很多，必须跟她谈一下。再说他们又不是真的来采购服装的，对销售是外行，真正谈销售就要穿绷。
    叶洪刚说：“不光谈销售，还是其它问题要谈。”
    袁珊颖这才站起来，有些不高兴地说：
    “好，那你们坐一下吧。洪经理，你也坐一下。”
    她让他们在会客区坐下，才拉起座机电话：
    “胡秘书，你过来一下。”
    胡秘书是个跟汪千雅差不多漂亮高桃的女孩。
    袁珊颖对她说：
    “胡秘书，你给他们泡杯茶，然后也听一下吧。”
    胡秘书给他们泡好茶，在会客区里的沙发上坐下，眼睛瞄着比她还要年轻的叶洪刚和汪千雅，脸上显出轻视之色。
    等袁珊颖坐下，叶洪刚才开口说：
    “袁总，还有洪经理，胡秘书，我们刚才看了一下生产车间和设计部，还有销售部。生产部，设计部，销售部，是服装厂的三大核心部门，我们都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发现一些问题，想跟你们交流一下。”
    叶洪刚一开口说话老练，神色镇静，说话不像是来考察和采购服装人员的口气，倒有点像上级主管部门，或者是集团公司高管的口气，三个女人暗暗吃了一惊。
    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洪刚，眉头慢慢皱起来。
    叶洪刚尽管温和地说：
    “我们发觉，车间里不够整洁，成衣和半成品衣料乱堆乱放，布料浪费现象惊人，一些还可以利用的边角料，很可惜地丢在废料筐里。”
    “关键是，工人生产积极性不高，懒洋洋的，跟你们管理人员一样，缺乏活力，也没有创新意识。”
    “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珊颖听他说的全是批评话，俏脸涨红，眉头紧皱，生气地责问：
    “你们是来采购服装的吗？”
    连汪千雅也意外地看着叶洪刚，有些紧张和不安。
    她没想到叶洪刚一开口就严厉批评，一句好听话也没有。
    “我们是来采购服装的，所以对服装厂要求比较高。袁总，你不要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叶洪刚带着笑容说：
    “我实话实说，是为你们好。”
    洪惠花脸色剧变，她不满地嘟哝：
    “一般来参观考察的客户，都是很客气的。”
    叶洪刚笑着说：
    “光说好话的客户，不是真正为你们好。呃，不管你们高不高兴，我还是要把实话说出来。应该说，最让我们失望的，是设计部。”
    袁珊颖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嘟索。她正要发作，叶洪刚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袁总，你能不能把设计部经理叫来，一起交流一下。”
    袁珊颖阴着脸犹豫了一下，才对胡秘书说：
    “你把陆小菊叫下来。”
    胡秘书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把设计部经理陆小菊叫来。
    袁珊颖对她说：
    “陆小菊，你坐吧，不要太紧张，听一下客户的意见，对你们的设计还是有好处的。”
    刚才在楼梯上，胡秘书跟陆小菊说了情况，陆小菊感到很震惊。
    她一向以为自已领导的设计团队不说国内一流，起码在全省算得上领先。所以平时说她好话的多，当面提出批评的少。
    今天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小伙子，竟然全是批评话。
    “在设计上，我实在不敢恭维。真的，你们不要生气，我随便说几条吧。第一，你们的设计种类不多，式样老旧，不够时尚，跟不上潮流。譬如，我们男生穿的衬衫，单一呆板，没有创意。”
    叶洪刚直截了当提出批评，一下子说了十条意见。
    五个女人，包括汪千雅在内，听得目瞪口呆，尴尬不已。
    她们的脸色阴着，谁也不敢说话，办公室里气氛十分难堪。
    沉默了一会，袁珊颖才不客气地说：
    “我没有想到，我们雪霖服装厂被你说得一无是处，我们感到十分寒心。呃，你们到其它服装厂去采购吧，我们小厂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不好意思。洪经理，送客！”
    叶洪刚见她要赶客户走，摇头咂嘴地笑了，心想这个总经理真是当到头了，很不称职啊。怪不得这里搞得这么差。
    摊子这么大，管理却很差，效益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叶洪刚坐在那里不走，又抬起头问：
    “这个厂，去年利润有多少？”
    袁珊颖一愣，厉声说：
    “这也是一个陌生客户问的吗？你今天不是来采购服装的，而是来找事的！”
    洪惠花连忙站起来，对叶洪刚说：
    “叶先生，你的要求太高，又不讲情面，这个生意我们没法做，你们走吧，到其它厂去看看。”
    汪千雅尴尬地站起来要走，叶洪刚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嘴里说：
    “你们不回答我问题，我就不走。或者袁总，你给我看一下你们去年的财务报表也行。我看一下就走，你看行不行？”
    他问集团总部有关部门也能知道这个数计，但叶洪刚就是要看看她们的态度。
    “我凭什么给你看财务报表？”
    袁珊颖恼羞成怒地骂起来：
    “你一个客户，为什么要看我们财务报表？你态度高傲，也有些嚣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作为一个客户，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厂的效益情况，总可以吧？”
    “你再不走，我叫保安来把你哄出去。”
    “你叫吧，你不说，我就不走。”
    叶洪刚要看看，她们究竟怎么对待找上门来的客户。
    袁珊颖真的打电话叫保安。很快，两个保安就走进来，对叶洪刚说：
    “你们走吧，不要影响我们厂正常办公。”
    他们来拉叶洪刚，把他往外推。
    这时，一直只看不说的胡秘书感觉不对，问汪千雅：
    “你们到底是哪里的？”
    汪千雅看了叶洪刚一眼，憋不住说：
    “我们是集团总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