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顿时拧起了眉头，满含难以相信。
    她说：“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吗……”
    卡拉法尔微微低着脑袋，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
    是的，身为原初宇宙之光，的确没有所谓的生理冲动，他是神，他是原初宇宙之神，他拥有宇宙中最强的能量。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于，他是纯粹的原初之光。
    他缓缓说道：“小胖妞，神在属于人的世界待久了，也就很难一直永远都是神了，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身为原初之光的卡拉法尔，的确是没有欲望，甚至是介乎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的存在，可我现在……”
    卡拉法尔说到这里，抬起了头，对着她的眼睛。
    无暇看着那双与以前不同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完全说不出话来。
    卡拉法尔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说：“准确来说，那股冲动，是在安拉尔消失之后才开始逐渐出现的，我一直没有办法告诉你，是你告诉我，我必须要正视这一切的，现在的我，与以前的我不一样了，我可能随时都会出问题，我也不得不承认某些东西，我喜欢小胖妞，是普通人对于普通人的喜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得到你，占据你……”
    无暇抽了抽嘴角：“打住。”
    他真的是，说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说的这么直白干嘛？还当着她的面……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
    卡拉法尔被她叫停，又摆出了无辜的样子来：“你生气了？”
    无暇将脑袋转到一边去，脸色奇异古怪：“没有。”
    说什么生气，她也没有多么生气，她只是很惊讶，他怎么能坦诚到这个地步？
    果然不能用常人的脑回路来衡量他的大脑。
    说实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他，可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好像也没有讨厌这样的他。
    更多的担忧和害怕，她害怕，他的这种变化，是因为安拉尔的影响，当安拉尔的影响一步一步加深，原本的卡拉法尔会彻底消失。
    卡拉法尔说：“我不需要小胖妞的回应，所以你不用感到为难，如果你很讨厌这样的话，我保证以后都不说了……”
    无暇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讨厌你，卡拉法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目前，我无法接受其他的，我很担心，你如今的变化，都只是因为光之影，所以……”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补充说道：“如果，以后光之影不在了，你还能说一样的话，我也会将我的心意，全部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永远都是你自己，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希望了……”
    她并非是无法正面回应他，她只是暂时不能，她的愿望，是卡拉法尔一直在，真正的卡拉法尔。
    他轻轻笑了笑，说：“好的，我保证，卡拉法尔永远，都只会是卡拉法尔。”
    无暇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说：“好啦，去睡雪地，我要继续补觉了。”
    卡拉法尔认真地说：“睡雪地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不睡，我能选择继续蹲在门口吗？”
    无暇赶他走：“随你随你……”
    他又说：“蹲在门口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躺在温暖的地方，我能选择躺在你身边吗？”
    无暇严肃脸：“躺在我身边的危险，远远大于睡雪地被北极熊吃掉，你考虑清楚了吗？”
    卡拉法尔语塞：“……”
    行吧，她是个强无敌的契约者，没弄好可是要死人的。
    无暇，永远都是无暇啊。—
    北极这边，除了无暇之外，还有几个出任务的契约者，还有两个考察队，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偶遇了这么些人。
    他们和几个观察站，和格陵兰岛附近的陆地行动，没有靠近北极点。
    不过，无暇和卡拉法尔并没有正面与他们打招呼。
    他们离开观察站之后，直接去了北极点附近的冰层，在冰层上面游走了足足一个星期。
    史前文明遗址的踪迹，仍旧没有发现。
    好在，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是有收获的。
    “在北冰洋中心范围内，的确有非常微妙的空间跳跃，但是一般发现不了，因为这种空间断层反应与契约者有直接关系，基本上可以肯定，只有血统足够的高的契约者，才能引起这种反应。”卡拉法尔说。
    这几天的观察，可以发现这种现象的确存在，而这种现象，似乎与无暇的移动有关联，因为目前在北极，还有其他人，也包括了契约者，可是以他们的角度，根本观测不到这种现象。
    无暇站在一块厚重的冰面上，看着不远处的卡拉法尔，说：“也就是说，北冰洋的确很有可能存在史前文明遗址，那么，那个遗址在哪里呢？”
    北极和南极不一样。
    南极是陆地。
    北极是海洋。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北冰洋上一块巨大的冰，没有陆地的地方，哪里来的史前文明遗址呢？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为什么卡拉法尔看不见呢？
    导致出现空间断层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脚底下的冰雪，伸手指了指，然后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了。”
    在北冰洋上，巨大的冰层下面，有一个人类从来都没有踏足过的遗址，那个遗址被整个北冰洋覆盖，却又正对着北冰洋上的积冰，包括北极点。
    契约者出现之后，史前文明遗址随着出现，这个遗址的力量，变换了积冰的位置，造成了简单的空间断层，却又因为北极根本没有陆地，难以被察觉。
    这种空间断层，就好比某种指示。
    无暇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北极的冰层只有两三米厚？”
    如此看来，他们下一步是到北冰洋下面去探查了，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设备支持，怎么去海底？还是冻得要死的海底？
    卡拉法尔说：“说起来，的确该庆幸，是北极而不是南极，南极冰层厚度平均1700米，北极的大部分冰层只有两三米，甚至更薄，而北冰洋的范围也非常一般，北冰洋是地球上最小的大洋，不到太平洋的十分之一，最深只有5500多米。”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十米相当于一个大气压，5500多米，也就是说我要面临550倍大气压的压强，你猜我会被挤成什么样子？”
    没有设备，根本不可能调查海里的情况。
    开始想的是可能有遗址存在于北极圈内周边陆地上，再不济也该是在冰面上，可能有个积冰遗址，没想到都没有，唯一的可能，竟然是在海里。
    核潜艇能潜海底一千米。
    目前亚太区最好的潜艇，也就是这个水平了，而且，海底一千米，还是无法作战的状态。
    在海底六百米的时候，目前任何鱼雷都会被强大的水压摧毁，哪怕是如今的科技，也只能保证海底五百米的作战。
    不说北冰洋最深处的5500米，平均起来，也有1000多米的深度，她难道去申请个核能潜艇？
    卡拉法尔从他那边的冰层上面，跳了过来，走到她身边，淡淡地说：“我带你下去就可以了。”
    他带她下去，也许就能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遗址了。
    无暇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还能变身成高级潜艇？”
    卡拉法尔翻白眼：“你铠甲勇士看多了吧？”
    无暇脸色一沉：“……”
    他说：“你拉着我的手，下去就可以了，我可以制造一个特殊空间，抵抗强大的水压，能量可以转换，用来维持供氧，海底几千米，都是小意思。”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你还真的是无所不能……”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一般一般。”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在她周围，制造能量屏障，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底下的冰层便轰然裂开，变成了碎片，两个人的身体顿时沉入海底，就好像有股力量在牵引一样，急速下降。
    冰冷的海水里，气泡涌动。
    持续了片刻，急速坠落才停了下来。
    卡拉法尔缓缓松开她的手，游荡着退了半米。
    无暇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只见到能量屏障之外在冒着气泡，而自己正置身于海水之中，整个身体被温热的能量屏障包裹着，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压力，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移动，改变方向和位置，如同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在海水之中自由行走。
    她看着卡拉法尔，不由得有些惊叹：“果然还是你厉害……”
    无暇一说话，屏障外面就拼命地冒着气泡，梦幻却又无比真实。
    卡拉法尔置身于海水之中，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一样。
    “用你们的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个140亿年前的老怪物，就算受到一些影响，这些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他说话的时候就没有气泡。
    无暇忘了，他可以不呼吸的，他不需要氧气，他是神，原初之神。
    无暇觉得不能浪费时间，心思很快就放在了正事上，也没有时间欣赏北冰洋海底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