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雅特?白选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琢磨,莫非博尔特警官口中的“萨雅特”是当年在人贩子车上细心照料过自己的黑珍珠小萝莉萨雅特?
现在回想起来,萨雅特的确说过她有个当警察的父亲,还异常肯定她那英明神武的“爹地”会从天而降把自己救走。她颇有些无语,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十多年前与自己相识或者熟识的人们竟然排着队出现。
脑海里一出现黑珍珠小萝莉温柔可亲的笑脸,和她提起“爹地”时满脸的自豪骄傲,再看看眼前这位涕泪横泪、被酒精掏空了强壮身体的糟老头子,白选就有种恨不能拿棒子把博尔特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昔日“英明神武”的警官先生小孩子也似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是声哽气咽、捶胸顿足。他仿佛要把十几年来累积的痛苦愤懑悲伤委屈一并发泄出来,惨烈的哭声比之昨天夜晚的如雷鼾声更加响亮。
邓氏兄妹俩试图劝阻,倒引得博老头变本加厉,越哭越大声。白选被吵吵得脑仁疼,尤其是邓氏兄妹俩看生死大敌也似瞪着自己,让她真是哭笑不得。终于逮着个间隙,白选大声说:“我见过萨雅特!”
这句话就是魔咒,哪怕博尔特看向白选的目光里满是狐疑,也还是止了哭声。白选赶紧把萨雅特的容貌和衣着形容了一遍,博尔特眼里刹那迸出十万瓦的强光,张着嘴“嗬嗬”有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欢喜得傻了?白选见势不妙,麻利地从身边抄起一块酒瓶碎片,反手狠狠扎进博尔特的胳膊。邓氏兄妹这回只是紧张地看着,并没有插手干预,这点眼力都很有。
鲜血顺着博尔特干瘦的胳膊淌了下来,他的眼神终于从方才的混浊变得清朗了许多。他哑声喃喃念叨:“我的宝贝萨雅特,生怕丢我的脸,穿了最好的衣服去找我……”
又是老泪纵、横,但这次博尔特克制了许多。白选叹了口气,把自己在人贩子的车上睁眼见到萨雅特起,直至与她分开这些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博尔特盯着白选一张一合的嘴,安静地聆听,一句嘴也没插。随着白选的讲述,他眼里的希望火苗又慢慢变得微弱。邓氏兄妹俩不忍去看师父越发显得苍老的面庞,移目盯着墙面。
当年,白选猜测有人一直跟着车队,后来老鬼也说过这样的话,但她真的不能肯定跟来的人是为了救人。再说事隔十六年,如此漫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萨雅特现在活没活着,她无法定论。
其实,白选可以骗博尔特。但善意的谎言也许能解一时之困,却会在希望破灭后给人带来更深重的打击。这种打击博尔特承受不起。
不过,有些劝解的话还是能说。白选见博尔特一言不发,又抓起酒瓶灌酒,忍不住说:“萨雅特被救的希望也许是很渺茫,但并不是一星半点也没有。你现在就放弃未免太早。再说,如果,”她特别强调了这两个字,唯恐博尔特更加灰心丧气,“如果她已经不在了,你不该找出原委?该报仇要报仇,该找公道找公道!”
“公道?这tmd世上还有公道?”博尔特猛灌一气,喷着酒沫子冷笑,“老子给那混蛋找戒指,老子哪知道是假的?那混蛋把老子叫了去,二话不说让人捆了老子扔黑狱里关了一个月。要不然老子的宝贝儿会被人绑了?嘿嘿,幸好老子多少还认得几个兄弟,那混蛋当局长的时间也短,总算让老子逃了出来。”
他眼里闪动着凶狞光芒,恨声说:“老子听说萨雅特失踪,就把那混蛋的儿子也给作了!要不是那混蛋身边居然有个黄金武者,老子连他也一起杀!这么多年,老子九死一生,想方设法取他的狗命,但是你看看老子的腿!”
博尔特“咣咣”捶着自己的残腿:“他的官越当越大,老子却成了残疾,这世上还有公道吗?老子给他办事,就落得这个下场!”
哟,圆滑世故的警官先生原来也是个狠人。白选想起三个月前的事,心里也烧起邪火。她寒声说:“别人不给我们公道,我们自己去拿!所以,你更加不能放过那些人。你就甘心看着那个人继续春风得意、高高在上?想想你的萨雅特,她会愿意看见你整天醉生梦死吗?”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博尔特,他盯着白选看了半响,把酒瓶子放到地上,说道:“我帮你穿过驻军防卫线,但你必须帮我找出那伙人贩子。并且,我有个兄弟透露过,萨雅特失踪也许并不是被人贩子看上,而是另有原因。你必须帮我找出真相!至于那个人,我会亲手宰了他!”
“好!”白选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又苦笑道,“我现在的处境你已经知道,可以说自身都难保。我只能答应你,如果我有能力了,一定帮你的忙!”
“你不行,还有黑十八!”博尔特完全冷静下来,“要不然,你想办法让我见黑十八一面,希望他看在把我害这么惨的份上,会帮我查出当年的事!”
白选迟疑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我尽最大的努力,可是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见你和帮你的忙。”
以前的情份还能发挥多大作用?经过大任务那事儿,她表示怀疑。不过,博尔特找萨雅特这么点事,对花满楼来说轻而易举,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成交!”博尔特痛快点头,心里一有了希望,他重又变得精明理智,也知道白选所说确是实情。
邓氏兄妹俩神色越来越不安,满眼忧虑。邓家全显然在博尔特面前更有地位,她畏惧地瞟了白选一眼,低声说:“师父,你当真要和这个杀人女魔头……”
“通缉令上面的话你们也全信?”白选恼怒地说,“我连续跑了将近三个月的路,哪里有时间去碎尸?就是那个蒋会长,我也只打断了他的脊梁骨,根本就没把他割头分尸!”
说起这些事她就一肚皮的气,那张通缉令实在太无耻了,不仅把她画得那么难看,还肆意夸大内容。所谓的连环杀人,都是她在跑路过程中需要穿过关卡时不得已才下的重手。事实上,她能不杀人,尽量不杀。普通关卡驻守的是当地特警,她只求过去,行事从来小心。这一路过来,被她打伤的特警的确不少,但当场就死了的不过二三人。
袭杀驻军的事儿更是没影。一旦杀了大区之间防卫线上的驻军士兵,这事儿就从普通刑事案件升格为威胁国家安全的军事案件。性质一变,将来想走偏门消去案底就会变得更麻烦。
并且,击杀军人之后,极有可能惹来军队的特种部队乃至机甲小分队的追杀。她孤身一人应对那些特警都极感吃力,皮皮又还在沉睡,根本就不敢去招惹军中大杀器。
所以,无论因良心难安计,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及至日后考虑,她动手都很有分寸,实在没办法了才下死手灭口。至于通缉令上说的有见过她的人就会被干掉,更是胡扯。拿下面具之后,别人哪里知道她的身份?所有的冲突都是在穿过关卡和防卫线时发生的。
“一般而言,通缉令不会夸大其词。”听了白选的解释,博尔特沉吟着说,“白小姐,这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有人想保你!你想想看,官方通缉令面对的是普通老百姓。如果让人们知道你手段如此残忍、性情如此暴戾,就算有人发现了你的行踪,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小命着想,也许不会出头举报你!”
“这些事儿,我当年也不是没见过。象征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通缉令,其实大有文章可以做。就连那张画像,也应该故意把你画得丑陋和凶狠,这样对比起罪行才更有说服力!”博尔特精神一振,微笑着说,“你的处境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白小姐,就算是杀人重罪,也是可以弄到特赦令的。”
见邓氏兄妹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又嘲讽地说:“也许,整个共和国只有钟木兰大法官会把法律看得高于一切。可惜,这位大法官今年已有九十岁,还不知道能在大法官席位上坐多久。”
可亲可爱的钟木兰大法官,在她八十岁生日时,被最高议会授以“终身大法官”之荣誉。不久之前,她度过了九十岁诞辰。有传言,大法官阁下也许会成为天舟建国以来第一位女性封号国民!
那段时间,也许是为了向大法官表示尊敬和恭贺之意,白选跑路时经过的城市有许多都加大了对各种违法犯罪行为的打击力度,对不明来历的外来人士也加强了盘查频率。
白选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艰难度日时不免对这位大法官说了些不敬之词。现在想起来,她深觉那几天愤愤不平地对着大法官满是皱纹的笑脸吐唾沫的行为真是幼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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