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灵团和上世宗族打起来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消息，火速传播，引动无数暗潮。实际这只是一件小事，猎灵团和上世宗族经常打，大打小打都有。上世秘界是穷亲戚，但不代表他们人才也缺乏。每隔一段时，上世秘界就会回归本族，美其名探访。
    事实上，他们是为了诱劝人才。
    这些人由上世宗族培养成长，拥有一定的水平，如果再有上世秘界的熬炼，很可能成为大人物。
    最不济也是一名精锐。
    在这种情况下，上世宗族的优秀人才也越走越多了。可是，他们不敢跟上世秘界死嗑，主要怕损失钱财太多。在他们的理念中，抢人还能忍受，不抢钱就行了。另一方面，上世宗族也需要上世秘界的军团支援，常常雇请办事。
    一般情况下，上世秘界回本族探访不会发生什么。
    问题是，非本族呢？
    例如罗氏宗族拥有一群人前往上世秘界，回归探访罗氏宗族没问题，但他们诱劝了元氏宗族的菁英人才呢？在这种情况下元氏宗族绝对不会沉默，一定会做些什么。因此，猎灵团跟上世宗族打架很正常，太常见了。
    别说这种不同势力。
    实际上。
    猎灵团跟猎灵团打架，上世宗族跟上世宗族打架都不奇怪。
    上世从来不平静。
    有复活池在，大家都是看‘钱’动手。
    然而。
    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不一样。
    猎灵团跟上世宗族开战的原因是……猎灵团一步步升价，已然开出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价格：第一次商定价格的20倍酬劳。没错上世宗族是有钱，但他们的吝啬也一样多。这样的价格，他们就算不吝啬也无法接受。
    于是，哨兵团头领陆奇音制定了一个新计划：大量减少奇袭团体的数量。
    减多少？
    减至原来数量的二十分之一。
    换而言之，之前每20支猎灵团就有19支需要回家喝西北风。陆奇音的理由：猎灵团的效率非常好，每一支团队都有巨大贡献，几乎是之前三四十倍的效果。界外界联军怂了，奇袭计划顺利了，也就不需要这么多猎灵团参与了。
    表面的理由很正常，但实际谁都知道是舍不得花钱。
    另一方面。
    上世秘界的各大猎灵团也心里有数。为什么这么顺利？因为零风险呗。原太文承诺只要他们手下留情，界外界联军就视而不见，还有钱财相送。这样的奇袭，能不顺利才怪。可以说，各大猎灵团很清楚，并不是他们战斗力惊人，而是界外界联军没有设陷伏击。
    零风险的作战就像玩游戏，谁都有好成绩。
    可能会死的作战，大家都缩着卵，走一步惊三步，能有好成绩才怪。
    然而。
    猎灵团会认为自己错吗？
    不。
    不会。
    对于贪婪的人来说，就算你是做慈善白送给我的钱，那也是我的钱，你有一天不做慈善就是你的错。
    上世宗族给钱，理所当然。
    界外界联军给钱，也理所当然。
    现在上世宗族不肯给了，那就是上世宗族‘私吞’了我们的钱……没错，在猎灵团成员的眼中，上世宗族口袋里的那些钱应该属于他们。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反正我觉得是我的就是我的。
    这时候。
    “原太冕总首领，各位首领，我从卫玚那里换到一句话：就算你们现在穷到割肉，也不要中断对猎灵团的支付。他们跑去奇袭你们，你们照样给钱，甚至可以给多一点。现在团队变少了，你们更容易咬牙撑下来。一次两次可能没变，一旦他们多收几次，其它没有份的团队就会爆炸了。”原太文照话传递。
    界外界联军首领们却一点意见没有。
    他们现在确定一件事。
    自己只是力量强大，脑子并不算好使。力量强大，那就做力量方面的事情，硬要做费脑子的事情只有反作用。
    所以，军师和情报团成员怎么分析就怎么来，不去干涉专家们的意见。
    联军也在吐血。
    但是。
    吐血的是他们最高层，不是中层和下层的平民们。也就是说，他们能忍，界外界就没事。
    他们能忍吗？
    能！
    为了反击尘上尘世，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忍一时之困难。更何况他们很清楚一件事，尘上尘世难受的是中下层，上世宗族顶层损失反而是最少的。那些酬劳和资源，大部分都是他们削减宗族的培养资源，或者从其它小宗族强行索取的。
    两相对比，只要坚持下去，先动荡先混乱一定是尘上尘世。
    “最好的结局，上世宗族跟上世秘界彻底开战。”原太冕不算擅长策略，但也不是笨蛋。他只是比不了魔罗莎这种情报专家，不是一点不懂战役。
    “会的。”原太文相信会，但不确定会打到什么程度。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尘上尘世已经有很多小宗族离开了。举一个例子，曾经跟人皇很熟的不战宗盟，它是小宗族，未入主流。可是，它的影响力很大，也是器灵研究最成功的宗盟。现在，他们已经有三分之一成员离开，前往某些废弃的界外界重新开始。”
    “上世宗族能让他们走？”原太冕一听奇怪了。
    “放在以前，不行。可是现在他们自己都一堆麻烦，已经顾不上不战宗盟了。不战宗盟还有大半人，这也算给他们留了一点面子。在内心谁都清楚，不战宗盟迟早会走光。”
    “放弃复活池和诞生池的好处需要很大决心，不战宗盟既然开始就不会停止。”
    “所以，尘上尘世已经开始乱了。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个推手，但就是查不出来。卫玚那份名单有很多人，可是，加起来还不够一个祖灵长者一巴掌拍死。卫玚想当推手远远不够力，一个大宗族都颠覆不了。一定还有谁，更强大的力量，更隐密的力量，他们正一点一点蚕食上世宗族的根基。”原太文将猜测也说了出来。
    “不是妨碍我们就好。”原太冕相信，因为上世宗族得罪的人太多了。
    “不会，无论是谁，他们只算我们的潜在盟友。”
    “嗯。邪灵方面有没有消息？”原太冕上一次听闻魔罗莎提到邪灵，他也格外注意这一个群体。
    在历史上。
    双方大战常常会有一个坏结局：两败俱亡……因为邪灵群体跳出来收割了一切。
    “它们太神秘，查不到。魔罗莎临走前跟我们说过，忍到界外界的基础稳固，然后再开始培养情报员。没有专业人才，业余的情报员查到的资料也可能是假的，不如不要。她还说：如果我们真的不利，保住最后元气。总有一天，各大虚空会破界而来。虚空跟我们虽然不算朋友，但最少不是敌人。”
    “嗯。”原太冕点头，其他首领也一样反应。
    虚空还不算朋友。
    最少，不是敌人。
    依照计划，没有多久猎灵团作乱的消息传开，界外界联军也知道努力付出有了回报。这种动乱一旦发生，想结束都结束不了。上世宗族有钱，上世秘界有兵，双方肯定不会死嗑，但小战小斗绝对不会停。这就像两窝强盗，平时没犯没惹，一旦动了手就停不了了。
    接下来几个月，猎灵团闹事一直不停。
    另一方面。
    上世秘界加速了活动，开始大量诱劝人才。除了种族菁英，稍稍出色的人物他们也开始接触。这一举动，无疑，上世宗族听到都愤怒了。可是，上世秘界在乎吗？才不会。武力爆表的穷亲戚，才不在乎胖得脑满肠肥的富亲戚。
    于是，事情走向开始变得诡异。
    一开始只是猎灵团跟上世宗族开打，慢慢的，上世宗族跟秘界访问团斗了起来。又慢慢的，猎灵团跟秘界访问干了起来。再慢慢的，猎灵团跟猎灵团战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给了钱啥都干的猎灵团。”原太文很感慨，不明白猎灵团到底是帮谁的。
    “只要给钱，他们连爸爸和儿子都打。”卫玚对这位客人已经很熟悉了。
    整个上世宗族都想弄死的两个人：原太冕，原太文。
    偏偏。
    原太文就在上世宗族的眼皮底下逛荡。
    “总首领托我再问一件事？”
    “我的报酬呢？”
    “当然，收集荒古时代的残文旧典并不难，魔机古器的碎片也容易找。在这里，都给你。说正事，事情是这样的，上世宗族已经乱了，奇袭计划也停止了，但还有一些猎灵团没停手。这些人，怎么办？”原太文不问理由，因为卫玚要的东西好一部分都跟魔机种族有关。
    在上世秘界，特别是上世荒界，魔机种族已经扩散满布，势无可阻的重新崛起了。
    卫玚这个情报员为什么收集？
    不问也知。
    真论情报能力，谁人比得了魔机种族，那可是人人必备的‘翅膀’。
    “你们能一波歼灭吧？”
    “能。”原太文很认真点头。
    “相信你们也有计划了，但我的建议是……装作不知道。”
    “喔？”
    “猎灵团是疯狗，有一些也是上世秘界的爪牙。你们不是同盟，也做不成朋友，注定就是敌人。这只是暂时的合作，将来有一天你们必有一战。可是现在你们有两个需要：一，需要猎灵团继续贪婪，跟上世宗族要好处。二，你们需要界外界的高中低层人们恨他们。”
    “恨？”
    “界外界有些人会觉得：猎灵团暗中帮了一忙。事实上，那是你们咬牙承受的，是你们在割肉喂狼。这种心态不行，将来跟上世秘界必有一战，他们不能感激猎灵团，他们必须知道事实。事实就是……猎灵团就是到处咬人的疯狗，即使没有奇袭计划，他们一样会入侵界外界。”
    原太文一听马上懂了。
    是的。
    界外界联军没有朋友，只能靠自己。
    鲲鹏是生意合作，不套关系，这种模式比联合更可信。原则上，这不是平白无故的帮助，只是双方利益交换。
    猎灵团也没有帮忙。
    只是界外界联军上层人氏割肉喂狼换取的结果。
    卫玚是提醒自己……界外界联军不是鲲鹏，人人扶持。界外界联军不能有依赖心态，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自己才有选择谁当朋友谁当敌人的资格。自己不强大，那只能是别人口中的肥肉。上世宗族咬一口，猎灵团咬一口，他们谁都不会真心帮助界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