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七倍。”陆奇音最近没有抬过头，都是低着，一副‘我就盯着资料看，上面有花，我必须看’的样子。
    “上一次还是六倍，这次要七倍？好啊，很好，这些疯狗真是越来越贪心了。”元煞气笑了。
    “没办法，他们的行动太顺利。最近好几次的奇袭计划都很完美，每一次都有巨大收获。相比以前时候，现在他们毁灭的界域和屠戮的种族都很多。很明显的例子，界外界联军已经开始防守，不敢再跟上世秘界硬耗。拥有这么好的成绩，也难怪他们要价越来越高。”罗相云倒很理解，猎灵团本来就是死要钱的。
    “这样下去，八倍都满意不了他们。”元煞无意中提到了这个词。
    八倍。
    之前卫玚的说词。猎灵团要四倍，卫玚提议直接飚到八倍，提前阻断他们增价的可能。
    如果之前真这么还了价，大概，猎灵团也不好意思一步步提价了。
    可惜。
    他们都是祖灵长者，他们不能错，只能是卫玚不对。
    “陆头领，你有什么想法？”罗相云知道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哨兵团头领手上，如果不是他建议减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惜，哨兵团的前身是陆空间的监测部门，那些情报员大部分只听陆氏宗族的。
    “那个，只能……只能给了。”陆奇音还能有什么想法。
    “哼。”元煞怒哼。
    “现在我们的形势很好，越来越多的猎灵团加入，界外界联军已经自顾无暇。之前他们双倍反击上世秘界，已经惹怒上世秘界的势力。奇袭计划一实施，他们这个‘穷人’就无法久战了。战争就是打资源。没了资源，他们自然会散伙。原太冕很有威望，但没有实利拢不住人心。”陆奇音只懂站在上世宗族的角度，无法体会界外界为什么反抗。
    “他们玑在可没有散伙。”元煞哼道。
    “那是因为……因为，嗯，是因为狂鸦的存在，他们内心还有寄望，所以一时间没有散去。我相信他们支撑不了多久，没有资源的战争，其他首领一定会散去。”陆奇音也不能有错，他是情报头子，他必须正确。
    “希望如此。”元煞自己也没有策略，只能熬着等界外界联军自己溃散。
    在修练方面祖灵长者们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他们也走不到这一步。
    可是。
    在经营和管理，论战和指挥的方面，他们真心是……渣渣。
    从来只会打顺风仗，有超级强敌出现的逆风时期，他们就全部躲进虚空元壤星球内部等待救援，这种指挥官懂得什么是战争才怪。可以这样说，元煞等人从来都是‘以强胜弱’，从未以弱胜强，甚至平等状态都没有赢过。
    强胜弱的胜利，根本没有策略和方法，只是无脑蛮干赢的。
    拼资源等待界外界联军自我溃散？
    事实上。
    真的拥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对手得是跟他们一样惜钱和惜命的人。对方不惜钱不惜命，那就等不到了。
    此时。
    另一边的界外界联军总部。
    “我们的情况很不妙。”原太冕最近很头痛。
    “是的，贮备的资源快要用光了。”联军也有自己的资源管理部门和情报团体，两者提供的情报都不好。
    这时候各界首领都微微不安。
    他们愿意舍命，但他们都是为了种族的将来，不是一已之私。如果因为战争消耗把种族弄垮了，他们更加内疚。要知道界外界种族的日子本来就苦，他们可不想再增加一份压力。战争就是资源的较量，这句话并没有错。除了不顾一切的疯子，为自己也好，为种族也罢，战争都必须考量资源的问题。
    “可以减少跟‘猎灵团’的合作？”这时候有人提议。
    “不能减，卫玚曾经说过：想要猎灵团配合演戏，给钱才是正路。我们一削减报酬性质就变了，之前所做一切都无意义。”原太文是军师，考虑的更长远。
    “但是，我们的情况也不妙。”首领们觉得双方算是‘和平相处’了，没必要一味付出。
    “诸位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作为计划发起人，我比你们知道的东西更多。事实上，我们的资源消耗比你们想象的更严重，几乎临近崩溃的边缘。还能勉强维持，因为原太冕总首领倾尽了自己的一切，还有一些不愿意具名的首领拿出了自己的全部。”
    “……”一众首领听着，才明白事情比想象中更糟糕。
    他们也奇怪。
    原来，他们中间有一些首领倾尽自己的资源，暗中帮助界外界联军续命。
    “总首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一是这一次我们反击的机会最大，二是新的种子已经种下，也开始发芽。我们现在极需要时间，只能忍受猎灵团的‘骚扰’。熬过这一段，我们就有机会翻身了。”原太文解释道。
    “猎灵团跟我们可不是朋友。”
    “是的，诸位，我们都清楚这一点。猎灵团跟谁都不是朋友，他们就像野狗。为了利益，他们连自己的上世秘界都可以出卖。但是，我们需要‘出勤不出力’的他们。这样吧，魔罗莎小姐，请你说明一下，给我们一点信心。”原太文示意一位客人，唯一的外客。
    “不用说太多，看资料就行。”魔罗莎挥手，数千的魔法光符飞出。
    众人招手，各接一枚。
    很快。
    他们脸上表情变了。
    “这是……”原太冕这个总首领同样震惊，有点不敢相信：“这些‘计划’……全部都可以实施？你们……你们这么短时间就开了头？如果是这样，将来……魔罗莎小姐，这些资料是真的，这些计划也在进行当中？”
    “是，主要你们的族人都很勤奋。”魔罗莎轻轻点头。
    “如果是这样，十年，不，五年之内……”
    “你们就可能达到平衡，甚至有所收益。我们在考察上花费了一些时间，结果发现：你们界外界拥有很多资源，但是利用率并不高。更严重的，你们的工艺技术太差，只有少量法师掌握技术。好一些地方都是浪费，例如魔兽首领们的界域，几乎没怎么利用。这么大空间，除了魔法，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最起码，一些无魔地区还是饥饿状态，这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
    “因为我们集中力量……”
    “原太冕总首领，我的主人做事不喜欢问理由，只喜欢看结果。不管你们想努力改变什么，一些界外界还有未饱腹者，这就是事实。我们不是怪你们，而且你们还需要改变和进步。另外一点，你们低层的法师相对较少，不到半成。”魔罗莎轻声打断，并不算失礼，只是不想多听。
    “鲲鹏加盟种族的法师普及率是多少？”原太冕问道。
    “100%，所有智慧生命都是法师。这是鲲鹏的选择加盟者标准，达到八九成都不成，必须是100%。”
    “……”
    听到这样一个标准量，界外界的首领们也明白其中差距。
    自己是5%都不到。
    人家是100%。
    姑且不论双方水平如何，光算比例人家就是自己二十倍啊。再说法师这种群体，越多人共同努力越容易提升。虚空是无限庞大的，永远没有物资枯竭的一天。相反，修练者越多它越兴盛。同样道理，一个种族的法师越多，种族也越兴旺。
    5%和100%不是差20倍。
    以100人来算，只有5人是法师，表示你有95个拖后腿的人，或者95个需要你照顾的人。100人都是法师，表示你有99个帮手和伙伴。简单点说，如果一个网络游戏的公会100只有5人练级，另95人啥都不做只等着吃饭，可想而知那5人有多艰难。
    “魔罗莎小姐的意思，基层很重要？”原太文是军师，理解的角度不一样。
    “是，我的主人是这样理解。以力量来说，我的主人很优秀。但是，主人从来不觉得自己重要，他觉得鲲鹏的匠师群体和学徒群体都比自己重要。所以，鲲鹏从不过问主人做什么，因为如同机器一般运转与生产的都是匠师们。这些人就是由最低层开始培养，开始慢慢垒高。”
    “嗯。”众人回看资料，鲲鹏的计划……为界外界打造坚固的基础。
    战争之事。
    一字未提。
    换一个角度来看，只要他们顶住外力，他们的故乡会一点点变化，一步步提升。需要多少年改变不清楚，但是，如果熬得到某一天，计划实现之时，好像或者比他们略低的法师会一群一群出现，而不像他们，很艰难很幸运才有一个登顶。
    独一拔尖的绝世天才……这是界外界。
    批量制造高端的人才……这是鲲鹏。
    “虚空下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原太文深知其中差别。当后者成长到一定地步，法师豪强就是流水线工厂一般生产出来的东西。铁矿师计划，铁匠师计划，铁英灵计划，鱼源舟计划，大航海计划，原素计划，大修行狂潮……当这些计划彻底实现的一天，虚空的‘战争兵器’会像海浪一般淹没一切。
    更可怕的。
    这种‘流水线生产’不会停止，一批接一批诞生，数量无穷无尽。
    “是的，我们也需要时间。现在不是不能拼，而且我们可能会拼得两败俱亡。你们都是顶点强者，相信都听过‘邪灵’吧？按照我们的侦查，邪灵群体比想象中更庞大。我们的敌人不止尘上尘世和上世秘界，还有邪灵。所以，我们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虚空，然后，才发展远征的力量。”
    “明白了，我们再忍耐五年十年，等待界外界基础稳固了再说。魔罗莎小姐，对猎灵团，你有何意见？”
    “给他们加钱。”
    “……”
    “猎灵团越贪婪越好。你们一旦加钱，他们必定向上世宗族索要更多。你们加是加一点点，他们索要是要几倍。上世宗族顶不了多久，他们有钱但不肯多给，很快就会大批量裁减奇袭团队。那时候，猎灵团也不会怪你们，只会恨上世宗族吝啬。毕竟你们是穷人，上世宗族是富人。贪婪的人，从来不嫉妒穷人。”
    魔罗莎说完，全场死寂无声。
    一个好军师的重要性，只需要几句话就证明了。
    什么是手指一点计定江山？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