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蝉脱壳
想起傍晚时分,我们刚刚回村子里的时候遇到的情形,还有侯大个子在帮沈梦荨搬东西的时候,在车子后备箱上印着的两只泥手印,已经侯大个子屁股上的泥水。我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侯爷,我旁边有人!”我有些慌了神,虽然我并不信鬼神,可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恐慌。
本以为侯大个子会会有看一眼,可是他连头都没回,静静的坐在驾驶位置上很慵懒的说了一句话:“我旁边也有人!”
我当时又急又气,恨不得在侯大个子脸上踩两脚,可是此刻身边坐着一个死人,我连动都不敢动。咽了口唾沫,我又朝着侯大个子说道:“我边上坐着个死人!”我没敢有太大动作,生怕这个死去多时的刘二叔会突然朝我扑过来,电影里的那些画面瞬间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感觉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困难的事情。
可是侯大个子却跟没事人一样,在前边捂着嘴笑,一边笑还一边说:“哎呀,你就放心吧,他不咬人!”
就在我急得快要爆粗口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刘二叔突然动了,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然后声音嘶哑的说道:“穆森啊,别怕,二叔不会害你的!”
可是他这话说完之后,沈梦荨和侯大个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又感觉到刘二叔好像……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觉得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我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按亮了车顶的灯。我顺着灯光看过去,刘二叔朝着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坏笑的说:“你小子啊,你就那么急切的盼着我死啊?”说着刘二叔咬着后槽牙,一脸笑意的捏了捏我的脸。
侯大个子在前边笑得是前仰后合,就差没鼓掌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刘二叔并没有死,难怪老爷子让我去找他,跟着他一起去把那批国宝取出来,原来是早有计划。可是也不用瞒的我这么辛苦,就算刘二叔要跟我一起出趟远门,也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搞得整个村子都轰动起来!
“什么情况?”我脑子还没转过来弯儿,一脸迷茫的问道。
“我哪知道啊,你们家老爷子安排的呗,说是一路上都听他的。说实话,刚看见这张死人脸的时候,我都差点没抄起椅子……”侯大个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很乐意看见我出糗的样子。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刚看见我的时候,跳起来就躲在沙发后边!”刘二叔故意抬高了嗓门,调侃这侯大个子。
侯大个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沈梦荨面前,被人揭了老底,有些坐不住。最后梗着脖子说:“你以为我没看出你是装死啊,我那是给死人面子。你说大半夜突然跑出来个诈尸的人,我要是没点反应,是不是太对不起你那奥斯卡小金人啊?”
我打断了侯大个子的话,问刘二叔为什么要假死?而且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故意在路上捉弄我们。可是刘二叔却说:“你小子啊,进城五年了,一次也不回来,你不回来看我,我就只能进城去看你了!可是你没认出来我。”
“你去找过我?”我一脸蒙圈,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刘二叔什么时候去看过我。而且他这一次假死,搞得全村都沸沸扬扬的,有这个必要么?
刘二叔清了清嗓子,然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用一副特别厚重的方言问我:“俺最近在秦岭刨了个生坑,得了几样东西,想请掌柜的您帮忙给掌掌眼!”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到铺子里来当东西的那个文物贩子,居然就是刘二叔假扮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故意把那件裘皮大氅送到铺子里来呢?另外我当时明显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土星子味儿,那是常年下墓的盗墓贼身上才有的味道。更为奇怪的是,后来还有两个警察找上门,拿着照片说来我铺子里当东西的,是殡仪馆丢了的死尸。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我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刘二叔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小时候在村子里,我跟他也算是比较玩得来的了,可是那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刘二叔身上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秘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刘二叔只是个庄稼把式。
刘二叔解释说,这一切都是按照我们家老爷子的吩咐行事,至于为什么要假扮成乞丐,把那件裘皮大氅送到当铺里去,也是老爷子提前安排好的。当他得知我被殷树森安排进当铺的时候,就预感到有些人坐不住了,打起来当年那批国宝的主意。赖九城为了找到这件裘皮大氅,更是不惜代价的苦苦寻找了整整六十年,我要是不给他送过去,他又怎么会自己跳出来呢?
经过他这么一分析,我觉得事情好像在理。果不其然,自从我得到那件裘皮大氅之后,一直都未曾在当铺里露过面的大掌柜子终于是坐不住了。可是为什么又想两个警察找到铺子里,说卖给我当西的人已经死了个把月了呢?
我带着疑惑和不解,再次向刘二叔请教,他却说:“做戏做全套嘛?赖九城觉得我是个六十年前就已经死过的人了,总得制造点气氛,扔个烟幕弹吧?再说呢,那盗墓贼身上的那一股子土腥味,那可是真没办法造假,最后我听说殡仪馆有个死人,原本就是个盗墓贼,所以才扒了他那一身军大衣。差点没给我捂出一身痱子!”
即便是这些都说的过去,可是刘二叔为什么要假死呢?这一块是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而且还搞出那么大动静,搞得全村都以为是闹鬼了!
刘二叔突然一脸严肃的解释说:“穆森啊,五年前跟你一起长大的发小,可以把你介绍到当铺去,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原因吗?”
他这么一说,我大概猜到了原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都能帮着被人算起我,那么村子里肯定还有别人安插下来的暗桩,只不过我有些不确定,还是问他:“那你昨天晚上在路中间挡住我们是怎么回事呢?”
刘二叔解释说,打从我曾祖父举家迁往这个村子的时候,背后的某些势力就已经开始布置眼线了,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查出来隐藏在这背后的人和暗桩到底是谁。老爷子预感到,几大家族也开始有所动摇,想要将那批国宝取出来,所以就不得不提前开始有所动作。
“谁会想到一个死人,其实就是金门邢家的人呢?”刘二叔略微有些自豪的说道,稍微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我的身份早就暴漏了,为了查出村子里的暗桩,所以才不停的折腾。最近村子里有些人活动频繁,怕是想从你们家找到什么东西!我之所以假死,一方面是为了接下来,能够掩人耳目,陪你一起出去办事情;二来是想趁着假死诈尸,查一查最近盘桓在你家附近的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有结果了吗?”我继续问道。
“有个屁啊,本来老子想趁着天黑出去打探一下,刚好你们开车进村,那大灯贼亮,生怕别人看不见那人是我一样。我当时觉察到附近有人,怕行踪暴漏,这才跳进了水田了。等你们下车查看的时候,我偷摸到了车后,想着搭个车进村,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这姑娘看见我就一阵子鬼叫,我怕打草惊蛇,最后又躲进了水田里!”刘二叔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我去,我说怎么我坐了一屁股泥巴,原来是你偷摸上车了,你也忒不厚道了,满身泥巴就往车上坐!老邢说我屁股上有泥巴的时候,我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侯大个子抱怨着说道。
“那你家的房子着火又是咋回事啊?”我忍不住问道,心里猜想,该不是村子那些暗桩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一把火把刘二叔家的房子给点了。
“这可就得说道说道了,你家老爷子让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跟你们一起上路。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把屁股擦干净,别让人家找到什么线索。你说我能有什么法子,临时通知我说马上就走,我能想到的最快最利索的办法,就是一把火把我家房子给点了呗!不过这个你可得给我报销啊,等这件事情了了,以后你得给你二叔我买个大房子!”刘二叔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道。
原来折腾了这么大一晚上,刘二叔的假死,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可是这也太大费周折了吧?不过事已至此,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等到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之后,刘二叔让沈梦荨靠边停车,他说是时候带我们去干一票大事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刘二叔这个性格,真的是有点不太靠谱。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除了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好像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办起事来却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刘二叔坐上驾驶位置之后,一方面是考虑到沈梦荨已经连续开了一天的车,疲劳驾驶的问题;二来是担心我们后边还跟着尾巴,所以先是在镇上来回转悠了几圈,在确定我们身后没人跟着的时候,才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