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咒语化为乌有小镇恢复平静
    “你在楼阁上锁定好目标以后，就下到密室里面，穿上潜水服，然后潜入水底，是不是这样？”
    吴校长又点了一下头。
    “你一般是在什么时间潜入水底？”
    “中午——中午一点左右。”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呢？”
    “这——这个时间人多，其它时间没有人。”
    “为什么要选择在人多的时候？”
    “这——”
    “人多是不是更方便你下手？”
    吴校长的脸色愈发的灰暗，脸部的轮廓严重变形，显得异常丑陋。
    “恐怕还有一个原因，我帮你说出来，这个时间，学校里面没有人，不会有人看见你，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
    “钟莉茹一点多钟溺水，天黑之前才在东门镇的黑桥现身，你是什么时候把她送出洞口的？”
    沉默。
    “请你回答我，你是什么时候把她送出洞口的？”
    “五——五点钟左——左右。”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河岸上没有什么人。”
    “你奸人肉体，为什么还要害人性命？”
    沉默。
    “是不是因为已经对方认出了你？”
    “没——没有。”
    “你身为学校的校长，钟莉茹难道不认识你吗？”
    “她——她不可能认出我来。”
    “为什么？你蒙面了吗？”
    “没——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呢？”
    “这——这你就——就别问了，你想，我怎么能让学校里面的学生认出我来呢？”吴校长的意思大概是，狼没有羊皮还怎么混呢？
    “那你一定是戴着潜水帽，所以受害人才没有办法认出你来。”
    四个人同时看着吴校长，吴校长低下了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既然你的身份没有暴露，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沉默。
    “吴校长，请你抬起头来，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是，你刚才问什么？”吴校长的思维已经出现了紊乱。
    “既然钟莉茹没有认出你来，你为什么还要害她性命呢？”
    “虽然她无法认出我来，但她应该知道密室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不是当心受害者可能已经知道了吴公祠的秘密？”
    “是的。”
    鬼还想继续吓人，继续作祟，所以不能没有行头和道具。
    关于鲍小英和吴太太，吴校长不愿多说什么，不过没有关系，让吴校长带一点人的尊严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去吧！我们的好奇心也要适当地加以控制，给那些被魔鬼玷污的灵魂多一些修复和洗涤的时间和空间吧。
    等待吴其梦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欧阳平结束了对吴其梦的审讯之后，和陈杰、李文化、文所长，还有徐海初他们四位老师，又去了一趟吴公祠，他们走进福音堂，在密室的站橱后面找到了通向楼阁的入口。里面是一条窄窄的通道，有一个十八级的木楼梯，直通楼阁，按照欧阳平的分析。木楼梯的位置应该就在大礼堂后面的墙壁中间，设计堪称巧夺天工。设计这样一个所在，最早的用途可能是居高临下，做瞭望之中。
    木楼梯非常陡，成七八十度的斜角——几乎是直上直下，八个人用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才爬到楼阁上。
    所有人上去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惊叹不已，楼阁上面积不大，只有三四个平方左右，长约五米，宽越七八十公分，高度有有限，也就一人多高。人站在里面，只能转身，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楼阁里面确实有六个瞭望孔。南北各三个，瞭望孔的设计非常特别，呈双孔造型，靠外墙的地方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方洞，洞壁只有一块砖头那么厚——大概有三公分左右厚，里面是一个四十公分见方的方洞，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的脸。站在南面的瞭望孔跟前，吴公祠大门内外的景物尽收眼底，站在北面的瞭望孔跟前，吴公祠后面的大滁河两岸——包括码头的台阶一目了然，河对岸有两位妇女在河边洗衣服，但看不清她们的脸。
    “队长，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确定目标的呢？”李文化道。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李正云大声叫道。
    “什么东西？”徐海初大声道，他只能干着急，因为他和李正云中间隔着两个人。
    “是一个望眼镜。”站在李正云旁边的刘小萌大声道。
    “果然是一个望眼镜。”皇甫少华道。
    李正云把望远镜拿在手上看了看——这是一个双筒望眼镜，上面已经落了不少灰。李正云擦干净镜片上的灰尘，戴上望远镜朝码头看去，两位女同志的脸部表情清晰明了。
    于是，望眼镜在几个人的手上传递着。每个人都戴在眼睛上看了一遍。
    “原来如此。”李文化恍然大悟。“队长，这个望远镜应该是后来才有的。”
    “应该是这样，吴其梦就是在这儿先寻找目标和确定目标的标志的。这是一个老式的军用望眼镜。应该是吴其梦从部队带回来的。”
    “目标的标志？欧阳队长，这是什么意思？”皇甫文华有点疑惑不解。
    “就是目标身上所穿衣服的颜色和图案。”李正云道。
    “队长，这也是吴其梦犯罪的证据。”
    “对，把它带走。文化，再拍几张照片，这样一来，吴其梦犯罪的证据就比较完整了。”
    至此，吴公祠的秘密已经全部揭开。
    吴其梦被判处死刑。
    吴公祠之迷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神仙堂里面，人们开口闭口，所谈的内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吴公祠和吴家大院，刘老仙也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不管他在哪一个厅跑堂，那个厅都会热闹非凡，神仙堂的生意也变得出奇地好，几乎是日日爆满，座无虚席。有时候刘老仙忙不过来，那些一向挑剔的客人竟然会自己倒茶，自己换毛巾。
    欧阳平通过文所长和镇里面通了气。镇上派了一辆卡车，从老山采石场拖来了两车石头，把水下面的两个暗道给堵了个严实，吴公祠后面的河沿比较窄，汽车进不去，只能把石头卸在神仙堂斜对面的巷口，然后由工人一块一块地抬到码头上，文所长请郭师傅找了几个摸鱼的人，穿着皮衣把石头一块一块地填到暗洞里面去，虽然水下已经没有水鬼了，但水底下有这样两个黑洞，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让人不放心。欧阳平他们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才离开了南门镇，时间是一九八五年的二月二十二日，第二天，是吴公祠小学开学的日子。
    大滁河的咒语已经解除，“你千万不要到大滁河去游泳，小心水鬼把你吃了。”做父母的已经不再用这句话来吓唬自己的孩子了。一九八五年的夏天来得比较早，六月中旬，吴公祠后面的码头上就已经开始有人游泳了，河水涨得很厉害，到了六月十八日，大滁河的河水就已经漫过了码头的第六级台阶。码头上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那曾经笼罩罩在小镇上空和小镇人心头的阴霾已经烟消云散、化为乌有。黄昏的时候——吃过晚饭之后，有很多人到后河沿上去散步，或者趴在石桥的栏杆上看郭师傅下网——收网——取鱼，夕阳之下的小镇，如诗如画。群山环抱的古城，韵味十足。更有意思的是，每当晚霞映红了大滁河的时候，有许多小朋友在父母的陪同下穿着裤衩坐在吴公祠后面既宽又长的石阶上，河水漫过了他们的小肚子，过去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象的，小镇人以他们平静而恬淡的心情涂抹着他们的岁月。水是那样的清澈，又是那样的凉爽，它带给小镇人的是一种惬意，一种满足，一种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