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伫立在天壑前的背影，旭阳抹了把冷汗。
    “没想到当年你还没用全力。”
    怀揣两把剑，缓缓走至北冥吟月身侧，他忍不住感概了一句。
    “用了啊，只是当年和现在能发挥出来的不一样。”
    凝望沟壑的尽头，北冥吟月眉头紧蹙：
    “不知道这下，那玩意儿真死没有。”
    经历两位界主和这条龙的摧残，目所能及之处已经是一片秃岩和地上这峡谷。
    可以说，经历这一战，贸易城前面的空地已经废了，严重影响通行。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沟壑尽头望去。
    被拦腰那么一下，估计得成两半，还敢去咬那剑气，应该连个全尸都不剩了吧？
    极力远眺尽头，看似是空荡荡的一片。
    “呼哧……呼哧……”
    但风箱似的沉重呼吸，终究还是打破了希望的寂静。
    奄奄一息的龙末将龙首搭在坑沿上，已然成了一条血龙，浑身上下遍布深可见骨的伤口。
    凑近一看，它的身体几乎要被切成两段，有些地方甚至能够看见破碎的脏器。
    “呼——”
    阴风吹起，虚影再次浮现，末影水晶绽放出极致的妖艳红色，修补着它身上的创口。
    “还差一点啊。”
    沉默过后，北冥吟月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次咱俩配合再来一次好了。”
    飞剑在青烟中缩小成原先的袖珍小剑，钻入他的袖中。
    带着满满的疲惫和无奈，他揉了揉太阳穴，从旭阳怀里拔出玉剑，吐了口浊气。
    “你们就这么点能耐么？”
    幽幽声音回荡，在血光的治愈下，龙末不知多少次从血泊里爬起，带着满身正在快速消失的致命伤痕，挑衅地勾了勾爪子。
    “辅助一下我，这次咱们换一个柔和点的办法。”
    沿着沟壑边沿慢慢向前，身旁开始出现五彩斑斓的药水粒子。
    “嗖！”
    在捕捉不到残影的速度下，北冥吟月的身形瞬间消失，眨眼来到龙末头顶，一剑劈下！
    它自然感觉到了头顶呼啸的疾风，即刻握爪成拳，欲往上方轰去！
    “咻——”
    但它似乎忘了，界主并非只有孤身一人。
    破空声震烁，一条紫色的长蛇从坑洞间穿过，系住龙末的一只后爪。
    “崩！”
    旭阳将长鞭往手环处一绕，猛地绷紧，朝后一拉。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龙末一只后腿直接腾空，重心不稳，“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白色的剑身直直插向它的眼睛。
    “锵！”
    血气浮现，击打于他的剑柄，差点令他的剑脱手而出。
    “啪！”
    灵活的龙尾从身后射来，撞向他的胸口，荡得空气颤抖扭曲。
    被打飞之前，一点星光从北冥吟月的袖口一闪而过，刹那投入了它那张大口之中。
    “砰！”
    “嗷！够痛……”
    撞在树上，柔软的衣袍虽然挡下了大部分的力道，但脊梁骨和树干撞击的硬感依旧还是着实的让人忍不住龇牙咧嘴。
    “就这样，管用？”
    旭阳扶起边上的北冥吟月，看着撕断脚上长鞭的龙末，表示十分质疑。
    “不管用那就只能用最后一种办法了喽。”
    弹掉身上的灰尘，他摇了摇头：
    “要在不行……啊我天！”
    半截话刚出，震天动地的痛苦嘶吼令他不得不捂住耳朵。
    “咔擦！砰！”
    无形的音波撞击在北冥吟月附近的一棵橡木上，刹那将其拦腰截断。
    “你干了什么？这家伙反应怎么这么大？”
    “没干啥啊，就给它喂了把剑，接着……接着你知道的……”
    ……
    从世人的视角来看，自龙末重新爬起后，事情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站在原地未曾有所动作，却口吐血沫，满地打滚，身上射出一道道血箭，状貌及其凄惨。
    红光闪烁，血雾爆散，却依旧挽救不了覆灭的事实。
    “噗嗤！”
    一缕银光从它的眉心射出，定格了它眼中的痛苦和狰狞。
    “哗啦！”
    早有准备的北冥吟月拎起一桶水，冲掉小剑上深浅不一的龙血，又细心地擦掉上面的水渍。
    “这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靠你喽。”
    收回武器，眺望那死不瞑目的尸体。
    目光内，黑曜石柱的虚影开始倒塌，瓦解，随风消散，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赢……赢了？”
    有怪物从城头上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此刻，大地上的异象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血色的苍穹，血色的圆月依旧还在。
    “好啊！终于结束了！”
    不知何处爆发出对渡过浩劫的欢呼声。
    “走吧。”
    等了些许时间，不见它如之前一般站起，旭阳摇了摇头，道。
    “总感觉有点不现实，真死了？”
    北冥吟月看了看残破的大地和刚才被打断的树木，内心疑惑。
    却未注意到，脚下，什么东西正在顶开草坪，破土而出。
    “嘶……”
    尖锐细长的血气好似毒蛇的牙齿，锋利无比，上方有异光流转，作为它的毒液。
    远方，土包般躺倒的身躯轻轻抽搐了一番。
    “小心身后！”
    细节入眼，使得他不由得注意起周围。而这一瞥，正中旭阳边上的那“蛇牙”。
    “唰！”
    那玩意有些灵性，了解到自己已被发现，不再小心翼翼地潜伏，反倒露出了猎食者的残忍与狡猾，迅速插向猎物身体。
    “扑通！”
    关键时刻，北冥吟月纵身一扑，将他推到边上。
    “咔擦！”
    只听一声微弱的清响，一缕黑发从他的耳畔滑落，掉于地面。
    “砰！”
    反手抄剑，朝上一砍，血气被打散成一块块的碎片，融入地表。
    “嗖！”
    剑气消散，以脚底为正中心，一朵血花绽放而出，纤细花瓣同时扎向中心那白影。
    北冥吟月连忙跳起，落在所有花瓣尖端交汇之处，玉剑插入其中一片瓣身，骤然一转，将之毁去了大半。
    至于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的旭阳，早已反应过来，帮忙助战，彻底毁去血花。
    “快，用抹杀指令！”
    有惊无险地解决掉这一变化，北冥吟月语气急促。
    “好。”
    经历这一变化，谁都知道这厮真的还活着，或者说，已经起死回生……
    两人快速将手中剑射出，投向天空，碰撞在一起，瞬间凝聚成一片巨大的墨云。
    “轰隆！”
    一条云形成的黑龙咆哮着卷屈成一个巨大的漏洞，其内紫光闪烁，金雷涌动！
    “噼啪！”
    酝酿片刻之后，一条紫金色雷龙从漏斗里俯冲向下，分明的龙鳞闪耀，龙须飞舞，直扑地上已经冰冷的龙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