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道之威
    白羽许久才叹口气，喃喃道：“可是，我之前施展儒道神通，分明得天道帮助……”
    白羽想起魔兽森林中，自己以一首杀人诗引动天雷轰杀魔兽，那时的天道正是站在自己这边，以滚滚天雷相助。
    孔呆子呵呵冷笑：“那不过是天道觉得那人比你更该死。而且，你现在修为太低，儒道境界也不入天道法眼。”
    “日后你便会知道，如今儒道一途的修炼已是危机重重，每次突破时，只要气息外溢，引动天道注意，那么……便有天劫加身，比武者突破时的天劫强了数倍不止。”
    “若是无特殊手段，那便是必死。”孔呆子沉声道。
    白羽一愣，连忙问道：“还请前辈告知，如何应对？”
    白羽此时已是开辟九个文曲宫，即将就要面对迈入秀才境界。
    若真如这个孔呆子所说，那么白羽提笔立道，突破入秀才境界的时候，则是必死。
    孔呆子缓缓一笑，在白羽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天地之间，天地之外。”
    “什么？”白羽不懂的问道。
    孔呆子却不再解释，只是伸手一指那一本放于第九层正中的残破古籍。
    “自神魔大战之后，老夫守了这本残破古籍已有千年。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独修儒道的后辈。”
    孔呆子看向白羽的两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缓缓道：“你，去参悟。”
    “参悟？”白羽古怪喃喃道，“我直接读不行吗？”
    “读？你可知这三张残页的来历？就凭你这儒道境界也能读？”孔呆子仿佛听到笑话一般，不屑道，“哪怕是大学士境界的老夫，也读不了。”
    “小子，休要好高骛远。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参悟其中玄妙，汲取文气。”
    白羽闻言，两眼渐渐凝重，缓缓走上前去。
    残卷，只有三页。
    不知为何，仔细打量之下，白羽心中的熟悉之感愈发强烈。
    白羽两眼渐渐失神，那三张残卷，在白羽眼中越来愈大，仿若将白羽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无数古朴繁字，从其上汹涌而出。
    白羽缓缓盘膝闭目，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睡着，又仿若入定。
    而此时，白羽腰间的那支不知材质、来历不明的粗笔，忽然闪烁起暗淡光芒。
    见到这一幕，孔呆子两眼猛地瞪大。
    当年神魔战场，也曾有白衣翩翩，持笔而立。
    而这一支笔，跨越千年，又重新出现在了这天武大陆之上。
    孔呆子眼中满是激动震惊，目光死死盯着盘膝闭目的白羽。
    当年那袭白衣，孔呆子只是远远瞧过一眼。但此时，在他眼中，两道皆是身穿白衣的身影缓缓融合在一起。
    “是他……他，回来了！”
    “半圣，白羽！”
    孔呆子脸上满是震惊。
    而此时，白羽心神却全部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无数光华缭绕的古朴大字，带着一种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圣人驾临,口诛笔伐,可诛人,可判天子无道,以一敌国。”
    “儒道，四书五经。满纸仁义道德，笔墨文章，放眼望去，不过一个人字。”
    “论语有言……”
    看着那些古朴大字，白羽心中震撼愈甚，这分明是半部论语！
    论语，儒道中的圣书之一。
    在半圣白羽的记忆中，当初半圣白羽曾看过儒道万卷书。
    然而在这天武大陆上，儒道早已覆灭，白羽纵使读遍了钦天监的藏书，也并未见到一本儒道书籍。
    如今，这三页残卷，赫然记载了半部论语。
    白羽心神大震，当下如饥似渴的将那些涌来的古朴文字尽数记入脑中，而随之而来的，是庞大的文气。
    白羽体内，文气自发的运转起来，从九曲文宫尽数涌出，围绕着白羽全身经脉飞速运转。
    淡黄色文气缭绕之下，一股不可言说的气势缓缓出现在白羽身上。
    尽管气势很淡，但却令人心惊，哪怕是有大学士儒道境界、同时身具六品武尊修为的孔呆子，也在这一刻瞪大双眼。
    “果然是他。”孔呆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白羽双眼微闭，对身外一切都毫无察觉，此时只是缓缓提笔。
    笔墨挥毫，八个大字光华缭绕，悬于空中。
    “我心有道。无愧为先。”
    此字一出，白羽身上文气顿时磅礴汹涌，直冲天际。
    孔呆子瞪大两眼，震惊道：“提笔立志，竟然在这里突破到了秀才境界！”
    然而下一瞬，孔呆子脸色大变，看向高台外的天空。
    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若黑幕，传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之感。
    “草，”一身青衫的孔呆子竟是爆了粗口，怒道：“这小子竟然在这突破，被天道察觉！”
    孔呆子回过神来，强悍神识汹涌而出，将这钦天监尽数包裹，牢牢困住白羽的气息，不外泄一丝。
    然而却已经晚了，天地间那冥冥的意志，已经死死锁定了这一处。
    万丈高空中有雷霆隐隐凝聚，乌云之中雷芒闪烁。
    孔呆子脸色一沉，转身就想撕裂空间逃走，却又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白羽。
    白羽依旧在那三张残卷前闭目盘膝，一动不动。
    “我若走，他必死。”孔呆子一时犹豫了起来。
    “我等待了千年，好不容易才又看到一个独修儒道的人。”
    “而且，这个人与当初那半圣白羽，必有关系。我当初答应过他……”
    孔呆子说到这里，缓缓停下了脚步。
    哈哈大笑。
    孔呆子仰天而笑，目中尽是疯狂之色。
    这一刻，孔呆子身上灵力呼啸而出，一身文气如黄龙，盘旋而起，整个人衣冠飘摇。
    孔呆子掠至高台，怒视雷霆，慷慨怒吼。
    “天道，千年前，你未能灭掉老夫，也未能灭掉儒道。神魔大战，再多神族也杀不尽我儒道众生，杀不尽人界浩荡生灵。”
    “如今，我儒道又有后辈诞生，你若灭他，老夫不答应！”
    雷芒遍目，雷鸣惊天。
    一袭青衫，冲天而起，直直冲到那雷海之中。
    数千前，以“呆”出名的孔呆子，再次犯起了呆劲。
    …………
    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缓缓睁开双眼，那三张残卷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白羽只感觉一股熟悉无比的感觉从残卷中传来，仿若与自己血脉相连，那三张残卷如同认主。
    “这是……”白羽喃喃道。
    “小子，你一个月都不动弹一下，老夫还以为你死了。”孔呆子虚弱的声音传来。
    白羽抬头，只见孔呆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盘膝而坐，一袭青衫已是破烂，苍老的面旁上也满是黑灰，极为狼狈。
    白羽好奇道：“前辈，你……”
    “你什么你，”孔呆子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压下紊乱灵力，无奈道：“刚跟你小子说，突破时要选在天地之内天地之外的地方突破，你就在这里突破。”
    “若不是老夫冒死相助，此刻你已经死于天道之威。”
    白羽愣在原地。
    “罢了，这三页残卷与你有缘，你就拿走吧。老夫……回洞府休养几年。”
    孔呆子说完，转身往楼下走去。
    白羽直起身来，猛然抱拳：“多谢前辈相助。”
    孔呆子缓缓走下钦天监，苍老背影越发孤单。
    千年前，他便是呆子。
    也只有一个呆子，才会因为一个承诺，守在塔底千年。
    白羽看着孔呆子的背影缓缓消失，这才长舒口气，闭目运转体内功法。
    下一瞬，白羽猛然睁开双眼，一身文气激荡而出。
    此时他身上的文气，竟如金黄色的墨水一般凝实，在空中凝而不散。
    白羽眼中难抑惊喜，低声道：“我，我突破到了秀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