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儒道
    “哦？你这小子胆子还不小，竟也不怕我。呵呵，有点意思。”
    苍老声音中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倒是流露出不小的兴趣。
    白羽神色一顿，随后明白过来，这前辈似乎并未怪罪自己偷偷留下。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道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
    “老夫若真想赶你走，在你施展画龙点睛的神通，画出画灵分身的时候便已经出手。”
    听到这句话，白羽整个人愣在原地，身体猛地僵住，瞳孔猛缩。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震惊。
    但那道苍老的声音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继续说道：“不过老夫见你登高望远做的那首诗有点意思……而且你小子虽无灵力在体，但却独修儒道，有意思，老夫已经千年未曾见过有人修炼儒道了。”
    “而且就算放在千年之前，你这只修文气的功法也太过偏颇，有趣有趣……”
    每当那道苍老声音响起，白羽身体便愈发颤抖。
    这老者所说的，正是白羽死死隐瞒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哪怕是在天武大陆上也很少有人知晓。
    天武大陆上，人人向武，武道为尊。儒道已有千年未曾现世。
    而这个未曾谋面的老者却一言，甚至连白羽的功法和画龙点睛的神通都给说了出来。
    白羽咽口唾沫，压下心中震惊，干涩道：“前辈到底是何人？可是紫老？”
    “我是何人？”苍老声音若有所指的笑了起来，缓缓道：“小子，你若能登上第九层，便会见到老夫。”
    “到那时，老夫会告诉你一些事。但现在你还不配知晓。”
    话音落下，整个钦天监又陷入寂静之中。
    白羽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第六层，深吸口气，但随后身形猛地一个踉跄，仿佛承受了巨大压力一般双手撑地，险些跪在地上。
    钦天监底下涌出的灵力充斥其内，带起庞大威压，狠狠压在白羽身上。
    白羽狠狠咬牙，通体文气自八个文曲宫全数涌出，在经脉中轰然运转，胸口上山岳符光华闪烁。
    瘦弱的身躯仿佛涌出巨力，在那股威压之下，白羽缓缓直起腰来，站得笔直。
    略显稚嫩的面庞已是涨得通红，眼中却依旧满是坚定的神色。
    全力运转体内文气和胸前符箓之下，白羽勉强能够适应这庞大灵力带来的威压。
    但如此消耗之下，哪怕有八个文曲宫支撑，体内文气也会迅速耗尽。
    白羽眉头微皱，当下颤抖着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书籍，文气弥漫至手上，以福至心灵之术迅速将古籍内容记于心中，补充体内正在飞速消耗的文气。
    就如此，白羽顶着莫大威压，在第六层之中迅速穿梭，不断施展福至心灵之术，补充文气。
    而就在白羽运转文气抵抗威压、补充文气的循环过程之中，他体内的文气愈发庞大，愈发凝实。
    一个月后，白羽放下手中最后一本古籍，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向通向第七层的楼梯。
    经过一个月的锤炼，白羽体内的文气已经比先前庞大了一成左右，却凝实了不止一倍。
    此时第六层的威压对他来说已经可以从容应对。
    白羽微微运转体内文气，甚至不需催动胸前的山岳符，便自如的走向第七层。
    走过楼梯，刚刚登上第七层，白羽再次脸色涨红，踉跄后退半步才堪堪站稳。
    这第七层内的灵竟是力比第六层浓郁数倍，白羽身上的威压同样比第六层强悍了数倍。
    白羽勉强适应了这涌来的威压，两手撑地缓缓站起，大口喘气不止，胸前山岳符光华闪烁。
    白羽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若有神的微微点头，径直朝着一处书架缓缓走去。
    时间如梭，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白羽也从第六层一路走到了第八层。
    白羽就这样在不断的运转文气抵抗威压和以福至心灵之术从那些古籍中汲取文气之间度过。
    而此时，白羽缓缓睁开双眼，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本古籍，回头看了一眼第八层，缓缓叹道：“这第八层里书籍不足百册，记载武技和功法之类的书籍少了很多，倒是一些旁门左路的多了起来。”
    “诗词歌赋，符箓脸蛋，都有所涉猎。”
    白羽梳理了一下脑海中庞大的知识，隐隐作痛的神识也缓缓舒展。
    略做休息，白羽转身走上楼梯，如今第八层的威压对他来说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上面，是钦天监第九层。
    白羽眼中满是凝重。
    这三个月，白羽虽说不断汲取文气。但由于白羽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文气抵抗威压，体内文气只是增长了三成左右。
    如今自己距离开辟第九个文曲宫，依旧只差一丝。那一块脊骨上的屏障任凭白羽冲击都不肯破碎。
    但也正因体内文气时刻受威压锤炼，此时白羽体内的文气凝实程度比先前强了不止一倍。
    如今第八层之中威压虽然凝重，哪怕寻常一品武者都在这里难以行动，但白羽凭借那凝实的文气加持，依旧行动自如。
    白羽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迈向第九层。
    第九层，那个老者曾说过，只要白羽能踏入第九层，他会告诉白羽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儒道，关于千年前的事情。
    刚刚迈入第九层，白羽体内骨骼顿时发出咔咔作响之音，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大威压从双肩传来，仿若泰山加身。
    白羽狠狠咬牙，脸色通红几欲滴血，双目充血不已，却依旧没发出一声惨叫。
    体内文气在这股威压之下自行运转，几乎已经脱离了白羽的掌控。
    “前辈，这是何意？”白羽咬牙道。
    先前从第六层到第八层，虽然每上一层，其内威压都会暴增。
    但这第九层的威压之强，显然超出了白羽的预料，恐怕是一品武者在这里呆久了都得重伤。
    而白羽此时纵然文气运转，但体内经脉已经传来刺痛，几乎要被撕裂。
    然而空荡荡的第九层只传来了白羽的回音。
    就在此时，白羽身上的威压再次增加。
    白羽脸色一变，只觉身上威压愈发强大，几乎要将自己碾碎。
    白羽本能的转身看去，只见入口的楼梯已经被一层光幕包裹，光幕上灵力凝聚，分明是牢不可破。
    “老小子，你是要弄死我？”白羽咬牙冷声道。
    苍老声音从塔底传来：“小子，你以为第九层这么容易就能登上？这本就是我皇家禁地，何况我守护了千年之久。”
    “你若活不下来，那就死在这里吧。”
    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只有无尽沧桑。
    白羽脸色瞬间阴冷，当下不再犹豫，盘膝闭目，全力运转文曲九宫心诀，体内文气全数运转，在经脉中浩荡如江河。
    翩翩白衣无风自动。
    白羽身上涌现出一股无形的气势，虽无灵力磅礴的威压，却让人心神动摇。
    原本无形无色的文气经过这段时间的威压锤炼，此时竟是呈现出淡黄色，围绕着白羽缓缓运转，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盘旋在白羽身旁，帮助白羽抵抗威压。
    这一刻，在这不断增加的威压之下，仿佛所有的私心杂念都被挤出白羽的体外，白羽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文气运转之中。
    冥冥中，一丝奇特感悟出现在白羽心中。
    “儒道……我看了这么多书，却没有一本是儒道。”
    “儒，什么是儒……”
    “儒之一字，无非是人，需两字。人之需，人之情。”
    “是仁，也是人。所谓儒道，便是人道，便是人之需。”
    白羽仿若失神的低声喃喃。
    此话一出，白羽一身淡黄色的文气，面对那无边威压，汹涌而出。
    白羽缓缓提笔，闭目而挥。
    笔锋掠过之处，文气磅礴凝实。
    一个三丈高的“儒”字，盎然立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