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儒道，儒心无愧
    待到脸色恢复正常，身上被冷汗打湿的衣服干透，白羽终于恢复了体力，缓缓坐起身来。
    白羽缓缓说道：“按儒生修炼来说，我已经是书童境界了。虽然距离秀才境界还差得远，但至于剩下八个文曲宫的开辟，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初入儒道，要提笔立志，与天地共鸣……”
    白羽眼神凝重，缓缓伸出一指，如虚空提笔。
    “上一世，半圣白羽初入儒道，写无惧二字，引得百鸟朝凤，是天地认同的第五重。”
    白羽说完，手指轻微移动，天地间隐有凤啼之音。
    然而下一瞬，白羽神色一滞，手指停于虚空。
    白羽仿若失神，低声喃喃：“神魔战场之上，半圣白羽被李十三破去儒心，将死之时才明白大小之道不分大小，皆为大道。”
    “三千大道……何为正道？所谓正道便是无道……”
    白羽悬停的手指轻微移动，仿佛要写下无道二字。
    天地间，隐约有龙鸣回荡。
    白羽知道，这是传说中天地认同的第八重，九龙啸天。
    记忆中自古以来，只有一人立志时获得了这被天地认同的第八重，后来那人达到儒道中最高的圣人境界，风头无两。
    张家圣人，威名响彻曾经的天文大陆，可惜最后失踪于神魔战场。
    若是白羽此时写下这无道二字，便会受天地庇护，日后成就也未必低于张圣人。
    然而白羽手指再次悬停于虚空，缓缓叹气。
    “然而过往种种，已如过眼云烟，半圣白羽也已死去。此次我成为一个废人，却得了那一段记忆传承，让我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触。”
    白羽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
    “我，原本是白家少主。”
    “一夜之间，丹田被破，沦落成为废人，无家可归。”
    “但也因此，让我明白了人间冷暖。荣华富贵又如何？身份显赫又如何？”
    “人活于天地，只求二字。”
    白羽声音戛然而止，但他眼中光芒如刀，亮过了天上繁星。
    这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一股无形的气势从这瘦弱的少年身上缓缓荡出。
    白羽手指在虚空中缓缓移动，掠过之处有淡淡光华流转，凝而不散，在夜色中璀璨夺目。
    白羽写下了两字。
    无愧。
    人活于世，当无愧立于天地间。
    无愧他人，也无愧己身。
    无愧天地，也无愧天下人。
    无惧二字，听来震撼，但天下何时少了无所畏惧的英雄豪杰或草莽匹夫。
    无愧两字，说来简单，但天下又有几人能问心无愧？
    而白羽立下了“无愧”作为入儒志向。从此之后，只要他一旦内心有愧，儒心便会被破，一身儒生修为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个志向的凶险，远比无惧二字要厉害百倍。
    看着面前两字缓缓散于夜色，白羽缓缓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但内心安宁无比。
    失望，是因为天地并未出现异象，怕是只有三重认同都不到。
    安宁，则是因为这是他白羽甘愿立下的儒心，哪怕得不到天地异响，也无愧于心。
    白羽脸上没有一丝气馁，只是无奈笑笑，揉了揉脑袋，随手关上窗户。
    然而，就在白羽关窗之后，东方天地间，有一颗耀眼的紫色流星，自天边一掠而逝。
    时间虽短，但那一瞬间的璀璨已然掩盖了漫天繁星，如滚滚天火，照亮半边天空。
    ……
    而此时，秦都，皇宫，钦天监。
    高楼几欲通天，而此时楼顶高台之上，风声呼啸。
    一个年迈监官双手颤抖的捧着一本残破古籍，两眼呆滞的看着紫芒掠去的东方天地。
    许久之后，年迈监官才回过神来，浑浊的两眼中满是震惊，散发出浓郁的欣喜光芒，苍老的身体颤抖不已，随后转身踉跄着跑下台阶。
    才跑两步，监官已是热泪纵横，一张老脸皱纹颤抖。
    夜色中，一道激动喊声在寂静无比的皇宫中尤为刺耳。
    “报！天降异象，有紫薇圣人入世！”
    ……
    秦都，酒楼，红烛照无眠。
    一道倩影立于朱阁，两眼看向窗外，目光复杂的看向东方天地。
    “主人！”门外传来一声苍老而恭敬的低喊声。
    白纱遮面的女子缓缓叹气，低声道：“我看到了。”
    “万年一现紫薇星。如今紫薇星现于秦都，想必是有英才入世，而且……就在这秦都之中！”门外老者声音复杂的说道。
    女子似乎轻笑一声，语气玩味的说道：“秦都？如今秦都最有潜力的英才，不过是一个白羽和莫寒罢了。区区两个不入品的炼骨境，都能引动紫薇星现世？”
    “可如果不是他俩……”女子话语一顿，叹道：“难不成，我们白家要找的那个所谓的白易还真在这秦都之中？”
    “可这秦都的白家不过是一个小分支……更何况，我们前些日子已经见过了那个白羽，资质平凡，不过是用丹药生生堆积到了炼骨境而已，断然不是我白家圣子。”门外老者谨慎说道。
    “奴七，何时轮到你打断我说话了！”女子忽然冷声道：“传书禀报大长老，就说我白数芊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调查紫薇星一事，看看那个圣子白易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秦都之内。”
    老者顿时噤声。
    ……
    白羽关好窗户之后，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地上盘膝闭目。
    他两眼微闭，收紧神魂，整个人仿佛在这一刻化作磐石，坚硬无比，一动不动。
    神识中，白羽面前仿佛是深渊大海，不知多深，一片漆黑。
    而白羽自己则化身成一块石头沉在最底，受海水碾压，神魂在这巨力碾压之下不断碎裂凝聚，愈发凝实。
    这便是玄海坐，观想自己是海底巨石，使神魂在冥冥之中受玄海碾压，伴随着无尽压力而来的是神魂粉碎的痛苦，还有那在痛苦之下不断碎裂凝聚，愈发凝实的神魂。
    这种修炼功法，能够迅速凝实壮大神魂，但对于意志有极高的要求，意志不坚定者一旦使用此法，便会神识破碎，重则丧失神智，轻则神识受创。
    足足两个时辰，白羽才猛地睁开双眼，身体颤抖不已的瘫在床上，重重喘息，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只有满意欣喜。
    “第一次便有两个时辰，如今我的神魂果然很强。”白羽低声笑道。
    这玄海坐第一次坚持越久，便说明神魂越强，日后成长也越有潜力。
    而白羽这第一次便坚持了两个时辰，哪怕是以前世的眼光看来也令白羽很是满意。
    如今白羽神魂堪称庞大，是实打实的虚境下品，相当于一品辟气海武者的强度。
    “这样下去，只要我能够开辟九个文曲宫，迈入秀才境界，神魂便也能进入实打实的虚境中品，堪比二品破天关武者。”白羽笑道。
    白羽笑意瞬间阴冷下去，咬牙低声道：“莫寒，你万万没想到，我这个废人，竟然也有今日。”
    “你想灭我白家，我便要亲手把你莫家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