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魏府大喜,席间聊听魏贤事
二人牵手一刻,林剑顿时傻眼,如那管家一样呆若木鸡,好半晌反应过来时见二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忙撵上叫道:“等等,你们……”
孙玉英此时被慕北陵在大庭广众下拉住,心中犹如百头小鹿在撞,突然被林剑叫住,惊了一下,旋即拉下脸来,说道:“干什么?”
林剑支吾半晌,才道:“这个,魏贤今天大喜,将军不去祝贺祝贺?”说话间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上。
孙玉英道:“他家的狗不让我们进去,老娘有什么办法。”她本就没打算压低声音,那管家闻言,似是打了鸡血一般三两步窜过来,腆着脸,点头哈腰道:“是奴才眼拙,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入府,请入府。”
林剑此时也是明白过来,感情是管家拦着不让进,他本来见慕北陵和孙玉英手牵手就来气,又闻此时,更是气上加气,厉骂一声:“不长眼的东西。”
管家吓得浑身发软,抬手自扇耳光,边扇边说:“是奴才不长眼,是奴才狗眼看人低,将军您就别跟奴才一般见识吧,请进府吧。”
孙玉英看向慕北陵,慕北陵捏捏鼻尖,道:“既然林将军都说了,咱们可不能不给面子,走吧。”孙玉英莞尔点头,像极小女人的模样,林剑在旁心似滴血,索性快步走在前头,眼不见为净。
门前其他官员见状,慌忙让开条路,生怕再冲撞到周围连林剑都忌惮的将军。
进府门,孙玉英突然凑近慕北陵,压低声音调笑道:“你吃醋啦。”
慕北陵被问呛声,忙道:“哪有。”握住她的手却下意识紧了紧。孙玉英也不戳破,笑的更是开心。连姑苏坤也忍不住低头笑起。
府中极为热闹,从前院到后院摆满席桌,正中一间厅堂被装饰一新,铺红结彩,宾客下人不时从堂前穿过,远而看去,魏易稳坐堂首,其旁有位雍容妇人与之平坐,妇人年逾五十,着深紫雕云华服,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慕北陵猜她应是正房夫人。
林剑令他们一直来到厅堂门口,找了张桌子坐下,介绍道:“那是魏将军的夫人魏李氏,乃是朝中大学士李直的女儿。”
慕北陵暗惊,没曾想这妇人竟有这等尊贵身份,李直位列三公,乃两朝元老,在朝堂上威望颇高,素有“不老松”之称。如此说来魏易的背景还真是不浅啊。
有下人开始传菜,桌旁又陆续坐来几人,皆是些生面孔,慕北陵倒也乐的自在,只与孙玉英谈天说地,看得林剑眼热。姑苏坤他们执意不坐,只围在慕北陵身旁,待众人皆入座后,倒显得突兀。
至正午三刻,宴席开始。红娘牵着新娘子从旁门出来,新娘周身着大红凤装,顶戴霞冠,珠帘垂面,隐约可见帘后娇美面容,踩着碎步缓慢出来。另一边,魏贤立于堂下,同样身穿红袍,红光满面,看此人,年逾三十,身型颇显消瘦,面庞刚毅,五官如刀削般精致,不失为一美男子。堂上魏易与夫人皆笑的合不拢嘴。
慕北陵赞道:“真是郎才女貌啊。魏将军当真享尽齐人之福。”
殊不知林剑忽轻哼道:“衣冠禽兽而已,有何可叹。”
慕北陵转眼看他,孙玉英也被这突兀之言吸引,林剑说道:“这女子应该是魏贤娶的第十三房妾室了,你们别看他人模狗样的,龌龊之事简直算得上罄竹难书,要不是有靠着魏将军余荫,这家伙早不知道被打死多少次了。”
慕北陵张大嘴巴,惊得“啊”一声,说道:“不会吧,我看这魏公子生的正气,真有那般不堪?”
林剑道:“你知道些什么。”凑近前,压低声音道:“这女子听说是他前几日从赵家庄抢来的,后来有人报官,结果不了了之,这不,今天就结婚了。”
慕北陵闻言眉目瞬沉:“赵家庄?赵胜?难不成两者之间有何联系?倘若真是这样,赵胜被抓,兴许就和他魏贤脱不了干系。”然眼下毕竟只是猜测,魏家大喜,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其好事吧。眼下疑惑,他决定无论如何事后也要找魏贤问个清楚。
孙玉英也知赵胜被抓一事,此刻听到赵家庄三个字时,却不如慕北陵那般忌惮,张口便问林剑,道:“赵家庄?你们可曾抓了个叫赵胜的人?”
林剑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人是太守府抓的,我负责城防。”
孙玉英朝慕北陵道:“可能和赵家庄有关。”
慕北陵伸出手指按了按她的手背,道:“过后再说。”心中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此事若牵扯到魏易,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正厅中礼成,魏贤牵着红绳领新娘子入洞房,宴席开席,府中下人们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依次摆在桌上。那方才摔了个狗吃屎的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正厅,不一会,魏易便亲自出来,直朝慕北陵孙玉英这桌过来。
魏易腆着独自哈哈大笑,慕北陵见他过来,忙起身拜下,道:“属下慕北陵,参见魏将军。”孙玉英和林剑也拜道:“末将参将魏将军。”魏易摆摆手,扯着嗓门笑道:“免礼免礼,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正好,犬子今天大喜,可要好好喝上一杯啊。”
慕北陵道:“魏公子大喜,属下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说着举杯敬上,说道:“当日襄砚外就鲜有机会与将军对饮,借此机会,属下敬将军一杯。”
魏易连道几声“好”,接过下人递来的酒杯,仰头饮下。旁人见此一幕,纷纷对慕北陵侧目而视,再看旁边的林剑和甲胄加身的孙玉英,似乎魏易皆没将他们看在眼里,只与那布衣男子寒暄,于此不由猜测慕北陵的身份。
孙玉英起身来,将位置让给魏易,魏易浅言谢过,也不客气,坐下伸手搭在慕北陵肩膀上说道:“怎么样?回到扶苏这些日子还好吧?”
慕北陵道:“劳将军惦记,属下一切安好。”
魏易叹道:“唉,也不知大王是怎么想的,竟然将你剥官削职,不过你放心,你小子的本事老夫可是心知肚明,你要是哪天在扶苏待不下去了,尽管到我这尚城来,有老夫一口吃的,就绝对有你一口吃的。”
话粗理不糙,慕北陵听得心下暖意洋洋,这魏易不像其他将军那般城府,虽有的时候脾气冲,但也不失为耿直之人。慕北陵谢道:“将军之言属下可记住了啊,真有那一天,将军可别闭门不见哦。”
魏易放声大笑,拍怕他肩头,道:“你放心,老夫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决不食言。”言罢举杯,道:“来,喝酒。”
慕北陵复敬,林剑随杯。
饮罢魏易借故离开,慕北陵婉言相送。林剑没想到他和魏易竟会如此熟络,不由问道:“你和将军很熟悉?”
慕北陵敬他一杯,道:“没有,只是当日襄砚城外,曾有机会和将军并肩作战而已。”
林剑了然,叹息道:“那时我也想请命去襄砚,不晓却被将军拒绝,唉,说起来啊,这事到现在都是我的心结啊。”
慕北陵笑道:“将军想的太多了,您可是尚城的城防大将,尚城哪能少了你。”
林剑听的飘飘然,摆摆手,又与之再饮几杯。
酒过三巡,管家唯唯诺诺走来,说是魏易请慕北陵过桌一叙,慕北陵与桌上诸人歉意几句,旋即随管家走进正厅。
魏易老远便朝其挥手,慕北陵走近前,被他拉到身旁坐下,魏易此时喝的满面通红,兴致颇高,向众人介绍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就是襄砚一战的大功臣,慕北陵。”
众官员闻言,皆是一愣,随后有骇然不已的,又暗自赞叹的,也有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
魏易又道:“你们别看他现在被大王罚了,可咱们都知道,这些都是都仲景从中作梗不是?”
众人干笑。
慕北陵悄悄注视众人眼神,察觉到丝丝不安,这些人中指不定哪个就是都仲景的家臣,遂颔首说道:“将军,您喝得太多了。”
魏易打了个酒嗝,道:“不,老夫没醉,老夫一生最见不得有人蒙冤,你啊,简直就是……”
话还未完,妇人魏李氏施然走来,阴沉着脸,吩咐下人道:“老爷喝多了,来,把老爷送回房中歇息。”下人得令,一左一右搀起魏易,魏易两腿蹒跚,已是站立不稳,还欲再喝,就被魏李氏喝止拖走,随后魏李氏向桌上众人告罪,返身去往后堂。
慕北陵捏了捏鼻尖,轻笑一声,兀自端起酒杯。左侧一老人举杯敬来,道:“老朽尚城太守公承国,久违大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老朽敬卿一杯。”
慕北陵剑眉微翘。公承国?仰头饮下杯酒。停顿片刻,笑而看向公承国,说道:“还没向太守大人自我介绍呢。”“属下,火营,慕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