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里，明渝钧就莫名觉得头晕难受，因为曾有过之前危险的经历故他也不敢再不以为意，就匆匆去医院挂号看诊。
    医生给他开了药，依然是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年轻人也不要太拼了，还是身体最重要。”
    “谢谢医生，我会的。”明渝钧也是答应得好好的。
    “你先吃着药，好好休息了，三天后再来复诊。”想了想医生又叮嘱道。
    明渝钧乖乖点头。
    结果他刚从门诊大楼出来就遇见顾朝笙走路带风的过来，看见他的方向似乎是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明渝钧还迷迷糊糊觉得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市医院的，顾朝笙就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怎么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明渝钧后退了几步，顿了顿才反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了，我爸是市医院主任，这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我。上次你抱着我喊爸爸妈妈的时候可让我又一次在这里名声大噪，他们都认得你是我朋友了，所以就很顺手的打了个电话告诉我。”顾朝笙全程是板着脸说的。
    事实上也根本不是顺手打个电话，而是医生特意给他打电话投诉的，说他朋友不遵医嘱没有好好休息不把小命当回事，吓得他连忙跑过来了；本来他还以为明渝钧会被抬出来的，结果就看见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之前他就千叮咛万嘱咐让明渝钧一定要好好听医生的话，本以为他至少是个成年人了总该知道轻重了，事实上明渝钧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就算家长盯着都不一定会乖乖听话的那种熊孩子。顾朝笙觉得他迟早真要变成明渝钧的家长，明明他还是个青春正好的大好青年，结果莫名其妙就为一个崽操碎了心。
    “我送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就别操心了。”顾朝笙只苦笑着拍了拍他肩头说道；其实这样的劝说对于熊孩子是没什么用的，比如之前他跟明渝钧嘱咐着然而也就被当作耳边风了。
    明渝钧沉默的跟着顾朝笙出去。只是无意间看见一个人匆匆向住院部那边过去，顾朝笙突然愣住了；他认出来那人是夏宁竹，他依然一副冷漠的模样，清冷到好似举世皆醉我独醒。其实顾朝笙一直对夏宁竹此人很好奇；不仅因为夏宁竹让他觉得很神秘古怪，且夏宁竹确实让他觉得熟悉到诡异。
    这就确实很奇怪了！
    意识到顾朝笙有些出神，明渝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思索了一下才问：“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陆小姐的男友夏医生？”
    “你见过他？”顾朝笙诧异。
    “看过照片。”明渝钧垂眸说道。
    这个时候夏宁竹不是应该在景大附属医院上班吗？他怎么会在市医院？
    明渝钧也觉得夏宁竹的确很奇怪，拉了拉顾朝笙指使他道：“朝笙哥，你要不去看看？我在这里等你。”
    顾朝笙虽然嘴上说着这恐怕不太道德，但行动上绝对很遵从内心的满口答应：“那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明渝钧特别想再吐槽一句，我妈不会像你这样叨叨，包括我祖母和我外祖母都没有这么叨叨。
    从门诊大楼到住院部也只有一段小路，顾朝笙对市医院是比较熟悉的，左拐右拐跟着夏宁竹上到住院部十五楼，看见他走到尽头的那间病房，却只站在门外观望了一下，就仿佛看见什么特别嫌恶的东西一样皱起眉；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身离开。
    顾朝笙这才走走过来看了几眼，却很意外的看见病房外的病历牌上写着“卓晓繁”这个名字。
    之前他也确是听说此事，卓晓繁脱离危险醒来后就坚持从景大附属医院转院来市医院，原因不明；但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里看见卓晓繁。
    卓晓繁和······夏宁竹？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隐约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很多年前的一桩事情。
    上次明渝钧跟他说，在这几次案子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黑客cynthia、景大姻缘树和洛可氨基片禁药很可疑，事实上他们还忽略了一点，那首天水歌谣。
    赵母曾经给她的外孙女小月望哼唱过天水歌谣，明晚妆的闹钟铃声是天水歌谣，音乐会那天晚上沈初初在医院也哼唱着天水歌谣，还有cynthia的音频文档中天水歌谣的录音······
    但无论赵家父母、明晚妆还有沈初初都不是宁州天水人，那么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来自天水的人教他们这首歌谣。这首歌谣肯定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他们总是吟唱起这首歌谣。
    顾朝笙在病房外呆呆的伫立了一会儿，突然病房门却开了，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卓晓繁从病房里面出来。
    两相对视，那一刻顾朝笙觉得特别尴尬，微愣片刻才尬笑着道：“卓先生。看见你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顾先生，刚才只有你在这里吗？”卓晓繁看起来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他轻轻抚着那条戴在胸前的项链，仿佛在期待什么，“我明明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顾朝笙知道他说的白色影子是夏宁竹，但被他这样描述着却好像一部悬疑大片了。
    顾朝笙观察得一向细心，便道：“刚才好像是看见景大附属医院的夏医生过来了。”
    “宁竹？”卓晓繁脱口而出，又追问，“你确定是夏宁竹，不是别人？”
    “应该是吧。”顾朝笙很怀疑为什么卓晓繁反应这么大，想了想就问道，“卓前辈和夏医生认识？”
    “我妈和他妈生前是挚交密友。”卓晓繁就像人格分裂一样却突然拉下脸，轻描淡写的说。
    顾朝笙从来都是很懂事的人，所以即使在看出卓晓繁很可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如今卓晓繁是重伤住院的病号，他要是说了什么让卓晓繁不痛快的话直接让卓晓繁碰瓷上了，那他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虽然像卓晓繁这样看起来谦谦君子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小人行径，但顾朝笙作为被动方也是不得不防止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发生。
    虽然顾朝笙很敢，但也不想给自己招来原是不必要的灾祸。
    而且明渝钧还在门诊大楼那边等着他，顾朝笙就跟卓晓繁匆匆别过了准备往回走，却又被卓晓繁叫住了：“顾先生，我听说那天在音乐会行凶的那个人，他名叫林樾，是你表姐的男友？”若是他说别的话顾朝笙还能装聋当听不见，但偏偏他是提起蓝桐和林樾；林樾持刀行凶一事又牵扯到八年前的旧案，而卓晓繁又是此案的受害人。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只是，此案还牵扯到一些别的事情，还需等警方进一步查究。”顾朝笙避开原话题另说道。
    “我与林樾无冤无仇，思前想后都不明白何以招致他如此仇恨。想来或许，是背后有什么人，控制了林樾？”卓晓繁眯起眼望着他，明明很是温和的说着，听起来却莫名阴翳。
    顾朝笙有被吓到了，卓晓繁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要么卓晓繁是智者中的智者，或者是小人中的小人，这绝对没跑的了。
    表面上顾朝笙也依然保持着礼貌的淡笑：“多谢前辈提醒。前辈是心理学的知名学者，对这一方面的研究了解都比我们后辈多，以后若有机会还想要向前辈多多指教。”反正他不会和卓晓繁论说起案情之事，那无异于自找苦头。但若论扯皮，像卓晓这样的正人君子可未必能绕的过他；卓晓繁虽然确实很厉害但他毕竟是惯于做研究写报告的前辈学者，而顾朝笙在取得心理医师资格证后就踏踏实实的做起了心理医生，在社交心理学这一方面他算是强项。
    果然卓晓繁听了就轻笑着：“听说顾先生的导师是上都大学的南教授，我大学时曾有幸得到过南教授的教诲，感念良久；以后若有机会希望能够再拜访南教授。”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如今正在上都那边养病，怕是未能让前辈如愿了。不过从前也曾听老爷子称赞过前辈，说前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顾朝笙言笑晏晏的说着；这话自然也是一半一半的分成，南教授的确是在上都治病，但南教授却绝对没有跟学生们提起过卓晓繁，至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这还是新闻媒体给卓晓繁冠上的头衔。
    “顾先生可实在不必这般哄我，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我在南教授那里的风评怎么样。”卓晓繁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事实上他说的话顾朝笙也听不懂，毕竟信息不对等交流有代沟。
    顾朝笙只能带着似笑似哭的古怪表情讪讪道：“怎么会呢？前辈的学术成果那是有目共睹的，教授也最是喜欢年轻一辈的学者。”在南教授带出来的学生中最有才学能干的就是他师兄陆寜均，于是陆寜均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师弟师妹们从老教授口中经常听说的厉害师兄；而卓晓繁是和陆寜均齐名的人，就算不是南教授的学生也不会让南教授不喜。
    然而卓晓繁的脸色却诡异般的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