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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当真说动了皇后,要给夏太尉找个小侍么?”言攸伺候厉朝霰散开一头漆黑长发,用玉石梳子慢慢理好,预备着一会儿沐浴。
“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厉朝霰闭目养神,“夏济寒那个人,虽然风流多情,却是极其自律,她的铁则,更任何人冒犯不得,只是为掩人耳目,她常常作出一副美色当前便听之任之的姿态,更不止一次故意在美色上吃亏,向陛下让步。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官至一朝太尉,权倾朝野。皇后与夏行阳必定抵制不住想办法将夏济寒拉拢到自己身边阵营的诱惑,必会想法子在夏济寒身边塞人。然而夏济寒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的,就算是原本还有意保住皇后的名位,此后也会生出不虞。这对皇后来说,是一步死棋。”
言攸伸手探过浴桶中水的温度,服侍厉朝霰起身,将他肩上青衣接下,道:“那此计不成,皇后难道不会怪罪小主?”
“他到时只会以为自己侥幸提前看出了夏太尉不打算站在自己一边,不会知道是自己亲手将夏太尉推走的。”厉朝霰缓缓将身子浸入热水之中,微微舒一口气,却看见言攸端了一盆色泽明黄耀眼的羊花过来,道,“你做什么?”
言攸手指扣着盆缘扣得发白,努力笑道:“虽不一定有用,终究还是煮了的好,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嘛。”
厉朝霰摇摇头,道:“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羊花,本身就有大毒——你从哪儿弄来的?”
言攸道:“是我托了宫玶,悄悄从外头带进来的,不敢让人知道,免得漏了小主被下了大寒汤的消息。”
厉朝霰蹙眉道:“我知你心意,可此物还是麻烦,你须尽数拿回去,一丁点儿也不能少。往后万不可再背着我做这样的事,可明白?”
他极少对言攸这样疾言厉色,言攸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低下头去,道:“奴才知道错了。”
厉朝霰长长叹息一声,仰首浸在热水中,片刻,道:“罢了,还是我去。”
“小主?”言攸迟疑道。
“我原也有别的事要求她。”厉朝霰闭上眼睛,眼前便闪过那男子温柔至极的相貌。他原不想利用人,如今却也不得不利用人;他原不必手上染血,到头来,也终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