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人回到地面来到膳房时,晚膳时辰过半,大部分鹰卫已用完晚膳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秦沐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鹞鹰:“飞鹰回来了吧?”
“是的,主公。”他们来用膳时,得知主公和主子还未用晚膳,便也没用,说是等人齐了再来用膳。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还能不知?就是等着和主公一起用膳呗,往日主公来时,只要他们在营地里,哪次不是和主公一同用膳?何况今日还有主子在此,他们能不等主公主子吗?说来今日主子在此,她是否终于也能和主公他们同桌用膳了?
“去让他们四人一起过来用膳!”有些账该跟他们算算了,平日里对他们太好,听墙角竟敢听到他头上来。
鹞鹰出去不多时,四位挺拔高大的男子便随她一同来到秦沐寒面前,而期间饭菜已有轮值鹰卫摆上桌。
“主公。”四位男子向秦沐寒行礼后,未等他示意,又转而向王梦影问好:“主子好!”
“你们好。”王梦影冲他们笑笑,但他们还保持着半弯腰行礼的动作并未看到。
“坐下,用膳!”
秦沐寒一声令下,四个男子中的一个,动作迅速的往王梦影左手边的位置走去,他刚想坐下,一阵掌风袭来,他不得不旋身避开。
坐在王梦影右边的秦沐寒,目光森冷的瞪了他一眼,继而开口道:“鹞鹰,坐过这边来!”
“是,主公。”鹞鹰努力憋着笑意走到王梦影左手边的位置坐下:这下她终于能和主公他们同桌用膳了!主公从不和女鹰卫同桌用膳过。为此她们女鹰卫还打过赌,看是谁幸运,能成为第一个与主公同桌用膳的人。现在托主子的福,她终于成了女鹰卫中的第一人。她心知主公是见不得别的男子靠主子太近,这才让她留下坐主子旁边的。她这一坐下,就和主公一左一右分坐在主子座位两边了,其他人自然就不能挨着主子而坐了。
没能如愿坐到王梦影身边位置的那个鹰卫摸摸鼻子,坐在鹞鹰旁边的那个位置上,一脸可惜道:“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坐下了。”
其他三个鹰卫却无情嘲笑道“差得可不止是一星半点,你连凳子都没挨着。”
被同伴嘲笑了,他也不恼,而是看了眼秦沐寒,继而微笑着看向王梦影道:“主子,您还不认识属下们吧?主公不给您介绍,那属下先来个自我介绍。属下是猎鹰,属下身边的是夜鹰,再过去是飞鹰,主公身边坐着的是蓝鹰,您旁边的是鹞鹰。”
说好的自我介绍,最后变成了猎鹰的主场,除了秦沐寒外,他把在坐的都给王梦影介绍了一遍,也不管她之前是否见过,连在她身边侍候的鹞鹰都被他点名重新介绍了一遍,而被他点到名介绍的,不管在这之前是否见过,他们都重新向王梦影问好。
“很高兴有机会见到你们,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虽然他们是因为秦沐寒,才会在她失踪的那段日子里,不停歇的寻找她,但她还是很感激他们!
“只要主子能平安回来,我们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主子,您失踪那段日子,我们主公那是吃不下睡不着,整个就是个活阎王,那个常氏犯到主子头上来也算他倒霉。您都不知道,主公为了您把常氏的杀手训练营都给端了。”
“是吗?这事我是真不知道。”即便是来了鹰卫大本营,她也从没听人提起过这件事,若不是此时猎鹰说出来,她想秦沐寒也不会对她说这些的。他总是默默为她做许多,却从不对她说。
“自然是真的,您都不知道,常氏训练出来的那些杀手,在我们强大的鹰卫面前,那简直是不堪一击。若不是他们逃得快,主公也不让我们乘胜追击,我们准得让他全营覆灭不可。”
王梦影看着一直在跟她说不停的猎鹰,没想到秦沐寒的鹰卫里还有这么个话唠:“猎鹰,你真活泼。我还以为鹰卫全都是,男的如蓝鹰这般沉默寡言,女的如林夕,鹞鹰这般安静的呢,看来是我对你们从根本上就认知有误。”
想起早前鹞鹰和她说的话,昨夜有意无意经过秦沐寒房间周围的鹰卫中,王梦影敢肯定少不了猎鹰。
“主子厉害,一眼就看出属下与他们那些木头人不同来。”话刚落下,猎鹰招来几个同伴的大白眼,他当没看到,继续说道:“其实吧,算起来属下在这里面是年纪最长的,又是前首领唯一的入室弟子,算起来属下虽为属下,但从师门角度来说,主公还得唤属下一声师兄,而主子您也该随……”
“猎鹰,不吃你就滚出去,别打扰我们用膳。”秦沐寒深知猎鹰本性,若他不出言阻止,他能跟丫头鬼扯到饭菜凉透,丫头不是他们,凉透的饭菜她还怎么吃。他夹起王梦影爱吃的菜往她碗里一放道:“丫头,用膳,不用理他!”
王梦影默默拿起筷子用膳,她是真的饿了。
其他人也动起了筷子,唯有猎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是不动筷子。
所有鹰卫都知道,在整个鹰卫营中,虽然每一代鹰卫都是伴随着主公一起成长起来的,但他们这一代只有猎鹰敢在主公面前放肆,甚至有时可以说是故意招惹主公。只因他是前任鹰卫首领的入室弟子,且年龄最长,他可算是与主公较亲近的人。别看他现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任务时,他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出生入死只要主公一句话,他必定冲在最前头。
猎鹰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家主公,所以此刻,他更替主公感到高兴。这几个月主公所受的折磨,他都看在眼里,他们也因此而四处奔波,现在放松下来,他又忍不住来招惹主公。特别是此刻主子在场,他发现主公其实一点都不禁逗,往时不论他怎么闹,主公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一副他在无理取闹的样子。往时想让主公动手可不易,今日他就只是想坐主子旁边而已,主公不仅对他出手了,还喝止不让他说话,果真是美人在侧,火气也跟着涨了几分,不再是过去冷冰冰的冰块样。
不过他话匣子一旦打开,哪那么容易收住:“主子,您吃您的,我在旁给您说些主公小时候的趣事听听助兴,可好?我和主公可是自打出生就认识的,可比他们这些人了解主公。”
猎鹰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王梦影的兴趣,她不由停下筷子看向猎鹰:“猎鹰,你怎么会在那么小时便认识秦沐寒?”
“主子,这您可就不知道了吧?属下与其他鹰卫的来历有些不同。属下的父亲与前首领是同僚,同为武将。属下父亲敬佩前首领的为人及高强的武功,便让属下拜首领为师,此后便与众多皇室及世家子弟一道在首领的教导下习武,当然这世家子弟中也少不了年少时的主公。因我年长于年少时的主公,小时主公还是叫过我师兄的。”猎鹰念念不忘他的师兄身份。
“首领是皇城禁卫大将军,属下父亲是京城守备军统帅,这两大职位现在均由我们主公担任,若是一般人占住这两大职位,早不知死多少回了。也就咱们主公武功高强,家世雄厚,还有咱们鹰卫这些武功高强的下属在,这才能如此稳坐对京中安危极为重要,以及对宫中局势影响微妙的两大要职。”在这当口,猎鹰还不忘吹嘘自家主公和鹰卫的实力。
“这么说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怎的后来又进了鹰卫营,做了一名鹰卫?”王梦影觉得若是她不抓住重点问,就猎鹰这样东拉西扯的,什么时候才能说到重点上去。
“属下的父亲就是那个一般人,属下父亲在京城没有深厚的根基,只是一个世代戍边的武将世家的次子,凭在边疆建立的战功一步步走到京城,最后能坐上京城守备军统帅一职已是家族天大的荣耀。只是没想到,这却给家族招来了灭族之祸。”
“十多年前,先帝已年老,各皇子在争夺太子之位时,都想拉拢身在要职的父亲入自己的阵营。只是父亲一心只郊忠于皇帝,不愿卷入各皇子争斗中。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换个听话的或好拉扰的来。”
“一份揭发父亲通敌叛国的密诣和证据呈到了先帝面前,因着父亲从边疆而来,家族中人又多还留守在边疆,先帝自然是对那份密诣及呈上来的证据深信不疑的。不容父亲辩解,先帝抄家圣诣一下,对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一个世代戍边的武将世家给灭族了个干净。从此,莱朝边境不过是少了一个世代戍边的家族,京城多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猎鹰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与己无关似的,但王梦影就是从中听出了家破人亡的悲凉。
王梦影忍不住发问:“你家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主子,您可别以为是先帝心慈,为给我烈家留一条血脉才留属下一命,可不是这样的啊。属下的命是属下的师傅,前鹰卫首领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用死囚易容成属下的样子替了属下,这才把属下从天牢里救出来的。”
“所以,后来你就到了这里?”
“师傅救下属下总得安置好,可属下那时是钦犯,一旦身份暴露,不仅属下难逃一死,还会连累秦家。在师傅心里,这在外面哪有在鹰卫营地安全。不过那时属下既不是秦家人也不是鹰卫,夜已有十岁年纪,早已记事,按规矩也是不能带进鹰卫营地的。后来师傅就直接跟属下说了有这么一个地方,问属下愿不愿意去,那时师傅也没说他就是鹰卫首领。属下那时为了活命,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成为鹰卫。”
“来到这里后属下才知,师傅就是鹰卫首领,师傅为了让属下记住本家,这才赐名属下猎鹰,猎与烈意不同,但音相同。”
“也是来这里后,属下才知武功一直比属下高的师弟,就是属下以后的首领,主子您是不知当时属下那个心情啊,可真是一言难尽。属下就说怎么我俩一同开始练武,也是同一个师傅教导的,属下年纪还大些,怎的武功就是一直比不上他,且他还总是三不五时的就有那么几天不陪我们一同练武,原来是被师傅丢到鹰卫营里历练来了。”
“秦沐寒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原来鹰卫首领真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主公从小到大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块脸,您是不知道,小时在京中,各世家子弟私下给主公起个名字,私下都叫主公秦寒冰。那时各家小子随家里大人外出游玩踏青,主公永远是落单的那一个。不过主公从小就招小姑娘喜欢,您是不知道,主公八九岁时就有年长些的小姑娘说将来长大了要……”
“猎鹰,够了。再不闭嘴,你就饿着肚子到冰室思过去,也不要用膳了。”秦沐寒非常不满猎鹰把王梦影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她停下不用膳就听猎鹰在那里说些陈年旧事。说他自己的过往伤心事,他也忍了,可他竟敢扯到他小时被那些女子调笑之事上来。
“主公,什么意思?”事情有些不对劲,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免得一不小心就触碰了主公的底线,那可是吃不了也兜不走的,只能乖乖受罚。
秦沐寒目光从四位下属身上扫过,一一指出他们的失误:“你们说呢?飞鹰你的轻功很好,只是选错了藏身之处,还忘了带防蚊虫药包,被蚊子叮咬的滋味不好受吧?猎鹰你躲得很好,只是太过得意忘形,不该笑的时候你笑了;夜鹰,有时候别太自信,你在盯着别人时,或许别人就已察觉了你的存在;蓝鹰,不该动的气候千万别乱动。”
“主公教训得对,属下下次一定改过!”四人一齐起身向秦沐寒认错,由不得他们不佩服,美人在怀时,主公竟还能如此警惕四周环境。
秦沐寒星目一瞪,寒气四溢冷声问道:“还有下次?”
“没有了!”四人又是异口同声答。
“晚膳后一人一个时辰轮流到冰室思过去。”他可不希望今夜他们还来搅和。
“一个时辰太久了。”猎鹰明知说不动主公,他惨兮兮的看着王梦影道:“主子,里面很冷的,您不希望我们都冻死在里面吧?”
王梦影对他们听墙角的行为虽颇感难为情,但想着他们要在冰室里思过一个时辰,虽然他们都有内功护体,但也还是凡胎□□,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足以把他们给冻成冰棍了。但又想着秦沐寒自己也在冰室呆过,定这个处罚该是有分寸的,不过猎鹰既在她面前开了口,那她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秦沐寒,那冰室温度太低,一个时辰是不是久了点?”
秦沐寒看看王梦影,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示意她吃饭,看着她动筷子了,他才松口道:“一个时辰不变,你们四个可以一起进冰室思过。”
“是,谢主公手下留情,谢谢主子。”四人极有默契,说完竟真的再不作声,默默用膳。
王梦影不解道:“不还是一样要到冰室思过一个时辰吗?我什么忙也没帮上,谢我干嘛?”
刚扒拉了一口饭进嘴的猎鹰,见同伴和自家主公都没有要替主子答疑解惑的意思,他赶紧咽下口中饭食,又动起了嘴皮子。
“主子,这您就不懂了吧?区别可大了,一个人无事可做,可四个人一起就不同了,咱们可以相互切磋,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她不必担心他们变成冰棍了,她就说嘛,秦沐寒肯定心里有数,王梦影不再多言专心吃饭。
几个鹰卫却在心里感叹:这有主子在的日子就是不一样,这边主子刚开口,那边主公对他们的处罚立马有了变动。还真希望主子能呆在这里久一些。只是可能吗?今天还是有鹰卫易容成主公,又有飞鹰从旁扰乱皇家暗卫的视线,主公这才从暗卫的盯梢中脱身出来,不然哪能那么早就到营地里来陪主子?
晚膳后,秦沐寒遣退了鹞鹰,不用她侍候,而另外四人直接一同去了冰室。
王梦影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习惯晚上洗过澡再睡觉的。她拿好衣物,秦沐寒却要亲自陪同前往浴室,她有些哭笑不得:“秦沐寒,我去浴室沐浴,你跟着干嘛。营地里不是很安全吗?你不用跟着去,我很快就回来。”
“天黑了,我不跟着怕你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
“哪有那么夸张,这里到那边不过两三百米距离,我就是再路痴也能找到回房的路。”
“我还是不放心,你昨夜就在浴池里睡着了,我得去看着,免得你再在浴池里睡着了。”
“秦沐寒,你的意思是我沐浴你在一旁看着?还是你心里就想着和我一起来个鸳鸯浴?”
“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他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想做什么就要抓紧了去做,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这才不枉她此行。
想明白后,王梦影朝秦沐寒拋了个媚眼,语气尽显诱惑道:“那,秦大将军,走吧,请随奴家来,奴家定会把你伺候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