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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一体育学副教授田本纯最近被申报科研课题的事弄得焦头烂额。
    他的专业是田径中的长跑,除了教学外,还担任东海大学田径运动队长跑项目的主教练,与前些年声名显赫的马俊仁操同一个行当。他训练的队员中,当然不可能出现王军霞那样的“东方神鹿”,在奥运赛场上夺冠,把她的教练也连带搞成全球知名的人物,否则,他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为课题的事揪心吗?但他也曾多次带领队员们征战省内外的田径赛场,摘金夺银,威风八面。因此,至少在省内田径界,他还是有点影响力的,虽然未必能呼风唤雨,偶尔“兴风作浪”倒也不难。有人仿“马家军”之称,把他统领的田径队叫作“田家军”,他嘴上学斯文连说“岂敢岂敢”,心里却是得意的,隐然觉得自己也成了“田大帅”了。
    然而,“田大帅”哪有“马大帅”牛气啊!哪能像“马大帅”那样对谁都可以骂娘啊!在校外参赛时,他还有点人模狗样的感觉,回到校内,就又灰溜溜?蔫巴巴的了。他在校内委实没有地位呀!体育学本来就是边缘学科,永远入不了主流,说起来体育竞赛项目连创佳绩,也算为学校增光添彩,年终总结里面会带上一笔,学校领导口头上也从来不敢否认体育学从理论到实践的重要性,但体育学及其相关成果在他们心目中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包括他在内的体育老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学校最最看重的是在各类大学排行榜上的排名,影响排名的是什么?是国家科技大奖的数量?国家“973”和“863”项目的数量?国家重点学科的数量?两院院士的数量?长江学者的数量,即使后面加上“等等等等”,体育学科也毫不沾边。得几块省级的田径比赛奖牌算什么?根本上不了正规台面的,打个比方,就像马齿苋?番薯藤之类的野物,原本是用作猪饲料的,后来人们的口味变了,它们被粗菜细做,得以在“农家乐”的餐桌上露脸了,也有不少人愿意尝鲜,但招待外国首脑的国宴却始终是将它们排斥在外的。因此,在校内那些扛着国字号招牌的强势学科的老师面前,他是直不起腰来的,虽不至于自卑,但万万不敢与他们叫板。
    何况他的职称还是副教授!全校正教授就有七百多呢,而他所在的体育教学部这几年也已有六人转“正”了。假如有个一官半职,比如副院长?副处长之类的,再不济弄个教研室主任当当,那也能增加些分量,至少自我感觉会良好许多,就像孙猴子被玉皇大帝封了个“弼马温”的头衔后心里就美滋滋的,如果不被多嘴多舌者说破它其实“未入流”,恐怕一直会有腾云驾雾的感觉的。而自己现在呢?就像被天庭招安前的孙猴子,自在倒是自在,但除了可以对一群玩耍在花果山水帘洞的小猴子吆三喝四以外,又能指挥谁呢?
    况且那些被他比作小猴子的长跑队员哪有那么听话呀?美猴王是用不着哄小猴子的,一亮出金箍棒准备处以家法,犯错的小猴子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可没有责打长跑队员的权力和胆量———都是独生子女,被宠惯了的,经不起严厉的批评,更别说责打了。对他们得捧在掌心里想方设法哄着,把他们哄高兴了才肯下大力帮你去争取荣誉。所以,别看他平时把他们支使得像孙子,其实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孙子。
    总而言之,他在校内的地位不仅“令人不敢恭维”,连他自己也“羞于与他人言及”了。好似莽莽林海中植根于角落的一株松树,虽然枝干坚挺有力,松盖也能为人遮风挡雨,但周边矗立着太多的高出于它的参天乔木,它也就很不引人注目了。
    要提升校内的地位,就必须在职称或职务上再跨一个台阶,年已四十八岁的田本纯副教授明白这一点。他两次应聘过体育教学部副主任的职位,都落选了。有人跟他嘀咕说那是因为“上面没人替你说话”,妻子也因此埋怨他“小气鬼,就是不舍得花钱去疏通关系”,再一想,他平日花钱招待长跑队员吃饭倒是大方得很,就更加觉得他不知轻重,一气之下,把他仅有的一张银行卡也给没收了。他则宁愿相信落选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加上现场表现不佳。学校和地方不同,在干部选拔问题上还是“风清气正”的,从没听说有什么猫腻,跟他嘀咕的人是按照地方的行情来揣测学校的,或者说把地方上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挪移到了学校,造成了空间的错位。职务提拔无望,那就致力于职称晋升吧。东海大学评定职称的标准要高于省内其他高校,原则却没有什么不同:一看课题,二看论著,三看奖励。哦,也要看教学,但那是有弹性的。他的论著已经基本达标了,在一级刊物上发表了三篇论文,还主编了一本教材。奖励嘛,在基础课教师的强烈呼吁下,学校出台了“教学科研等效评价”的政策,指导学生参赛获得的奖励也是算数的,他已经超标了。问题是,他在课题这个关节点上还没有达标,无论数量还是级别都不符合学校要求!
    这样,三个条件,他就缺了一个,而且似乎还是最重要的一个———职称申请表的第一个栏目就是“课题”,课题被放到了比论著?奖励还要优先的位置,就像两军交战时打头阵的那个厮杀格外凶狠的先锋。现在,他就被那个先锋横刀拦住了去路,躲不开,绕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接招,刚挡了一下,就震得手臂发麻,自不免心虚胆寒。
    学校关于课题的要求是,晋升教授必须主持国家级课题一个或省部级课题两个。而他却仅仅主持过两个厅局级课题,差距大到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地步。国家级课题,他从不抱幻想,自知手头没有金刚钻,揽不了这瓷器活。省部级课题,倒可以再试试———以前也试过,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已经入围,有幸成了体育赛事常说的“种子选手”。所以,在战略上要把省部级课题作为主攻方向。这一点,他很快就权衡清楚了。
    有了主攻方向,就该排兵布阵,全力发起攻坚战了。而这之前,当然需要制定作战方案,还要安排“粮草”先行———有些费用是必须开支的。嗨!要打响这场战役并大获全胜,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付出多大牺牲!要想兵不血刃就斩关夺隘,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申请课题不同于参加比赛,那些已与他情同父子的长跑队员是没有上阵的资格的,自己手头实际上没有一兵一马,就是个可怜的光杆司令,到时候只怕兵力不足,刚攻下左翼阵地,又丢了右翼阵地。因此,还得招兵买马———延揽课题组成员。哎!课题啊,课题!你真要把我“田大帅”折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