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老年便秘，可选当归配肉苁蓉
    老年便秘，可选当归配肉苁蓉
    （录自《名医特色经验精华》陈泽霖 宋祖憼 主编）
    一、董建华经验
    对于老年性便秘，我还常以肉苁蓉、当归为主药，酌加麻仁、蜂蜜。肉苁蓉能壮肾阳，兼有润肠通便之功，取其滋肾润燥；当归养血润燥，对阴虚血亏，肠中干燥者用之有显效；麻仁滋脾生津，增液润肠；蜂蜜润肠通便。诸药为伍，滋肾养血，体内津血自生，润燥通肠，因而每得良效。
    二、张大宁经验
    谈到老年性便秘，我经常以当归、肉苁蓉二药各20克沏煎代茶饮，虽然效不及煎服，但使用方便，适于久服。当归辛甘苦而温，辛散苦降，甘润温通，有血中气药之称，补血而润肠，《圣济总录》曾以当归为主，配药为末而治血虚大便不通，若以生归尾入药，则润肠之力更佳。肉苁蓉甘咸而温，本草学常划入补阳之品，不知该药于补肾助阳之外，尚有养血润燥之功，《汤液本草》称之为“肾经血分药也”，《本草经疏》专以“治老人便燥闭结”。尤应提出的是，本品补阳气而不燥，养阴血而不腻，古人名以苁蓉，即取其“从容不迫”之意，故老人用之尤为相宜。
    盖人老之后，肾精亏乏，肾阳亦弱，肝血遂为之不足。精血耗损，则润肠之力减弱；阳气不足，则无以下气通便，故常见便秘之症。临床每见有些医生随便动用苦寒通便之品，其结果不但大便不下，反而伤及阴血、阳气，有时虽可得一时之快，常可致多年之疾。1980年我统计了坚持服药3月以上的85例老年便秘患者，均获良效，其中一例老人，服此药十余年之久，几无中断，不仅大便通畅，而且容颜红润，身体康健，近百岁而终。（两文均见“老年性便秘证治”一文）
    评注：
    当归配肉苁蓉治疗老年便秘证，古方“济川煎”就有使用，症见大便秘结，小便清长，腰膝酸软，舌淡苔白，脉沉迟或沉涩。方剂歌诀说：济川归膝肉苁蓉，泽泻升麻枳壳从，肾虚津亏肠中燥，寓通于补法堪宗。寓通于补，这可谓此两味药物配伍的一大特点，在老年虚秘、冷秘里面多可使用。当然阴虚津亏者，大便秘结，口渴，舌干红，脉细数或沉而无力时，用增液汤、增液承气汤也是应该的。
    上文张大宁先生告诫对老年便秘慎用苦寒通便之品，说的其实就是大黄、芒硝之类苦寒泻下药。他的说法是有道理的，古代有位医家名姚僧垣，《周书》记载他的事迹，其中就有：梁武帝尝因发热，欲服大黄。僧垣曰：“大黄乃是快药。然至尊年高，不宜轻用。”帝弗从，遂至危笃。
    巧的是，《周书》还记载：梁元帝尝有心腹疾，乃招诸医议治疗之方。咸谓至尊至贵，不可轻脱，宜用平药，可渐而通。僧垣曰：“脉洪而实，此有宿食。非用大黄，必无差理。”元帝从之，进汤讫，果下宿食，因而疾愈。梁元帝大喜。时初铸钱，一当十，乃赐钱十万，实百万也。
    前面说的是梁武帝曾经患热病，可能有便秘，想服用大黄来通下。问僧垣，回答说：“大黄可是通下较猛的药物，然而您年事已高，身体恐不能承受，不可轻易服用。”梁武帝不听，坚持服用大黄剂，结果导致病情危重。后面讲的是梁元帝曾患有腹部疾患，诏令太医商议治疗的方子，都说梁元帝乃至尊至贵之人，不可轻易使用峻下的药物，应该用平缓的药味来调养，以让大便渐渐通畅。僧垣却说：“从脉象来看洪而实，可以推断腹中有宿食。除非用大黄，否则必定难以治愈。”梁元帝听了他的意见，进服含大黄的汤药不久，果然排出未消化的宿食，随之腹部不舒服也好了。随后大赏了姚僧垣。
    从后一例来看，对药力峻猛、作用强烈的药物，或有毒之品、毒性稍强之品完全不选、不用显然是不行的，关键是要看清病人体质、明了病情、掌握用法。梁武帝年高体虚，不任攻伐；而梁元帝身体状况尚好，病乃实证，就应该可用大黄通下。古人论医有“王道”、“霸道”之说，前者论治疗以补为主，后者以攻为主。攻下派的代表人物张子和先生曾说“先论攻其邪，邪去则元气自复。”又说“陈莝去而肠胃洁，癥瘕尽而营卫昌。”张大宁先生推崇“王道”，无可厚非，而从古至今，主张“霸道”者，也大有人在，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乱世用重典，医生也不可过于胆小，拘执不通，不可能弃攻法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