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比武招亲
“孩子,你醒了?”
这是狗子自从记事以来,听过最温和的一句问候,让他感到极为不适,年幼的他面对这种无从适应的情况,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身体卷缩到角落里,这样应该就能少挨一些打,应该是这样的,以往那些无辜拿他来殴打取乐的人一看他卷缩起来,一般都不会再打他了。
希望这个大叔下手能轻点,不然又要痛上很久。
狗子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着。
然而狗子意料之中的毒打并没有出现,中年壮汉幽幽地叹息一声,探过身子拿起一旁桌子上尚有余温的一个大碗,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正散发着陌生且浓郁的香味,勾得狗子小鼻子翕动,情不自禁地吞着口水。
中年壮汉正是救了狗子一命的蓝明月,碗里香味扑鼻的食物,只不过是一碗煮热之后的牛奶。
然而就是这碗普通的牛奶,让狗子的人生中第一次生出了香甜这个概念,也因为蓝明月的出现,让狗子明白到人类还有善良的一面。
从此之后,无家可归的狗子,就成了蓝明月的养子,蓝明月终生未娶,把狗子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不对他有半点藏私。
狗子也非常争气,虽然上天给了他一个悲惨的童年,但是也赐予他非同寻常的习武天赋,如果不是他幸运地遇到了蓝明月,恐怕他早就变成路边的一堆枯骨,根本就不会有展现习武天赋的机会。
狗子和蓝明月生活了十一年,期间他要时常跟着蓝明月东躲西避,而且蓝明月经常受伤,很多次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狗子曾经含着泪,愤然地问蓝明月,去帮助那些不知道感恩的弱者,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很多次蓝明月之所以遇险,完全是那些被他所帮助,狼心狗肺的弱者去揭发他的行踪,只为了获取那点可怜的报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恩人出卖,豁出生命去帮助这些人,真的值得吗?
“狗子,值得啊…”
狗子至今还没能忘记,当时正躺着染红鲜血的床上,明明已经痛得死去活来,然而一谈到信念时,蓝明月似乎连剧痛都能忘却,眼前无比柔和,身上仿佛发出纯洁的光辉。
“这个人世间,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不幸,我们武者啊,就应该为这个残酷的世界做出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能让不幸少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这就足够了…别问值不值得,跟着心去走吧,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为之奋斗一生的信念,儿子,到时候啊,爹以你为荣…”
狗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蓝明月的话语,他只记得后来自己活活哭晕过去了,因为养育了他十一年之久的养父蓝明月,就这样在他面前因为流干血液而死。
蓝明月死后,天水宗失去了主心骨,残余的人员早就疲惫不堪,如果不是大家都敬佩蓝明月金子般闪光的信念,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而天水宗唯一的支柱都倒下了,他们这些人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真正的天水宗从蓝明月死了那天起,其实就已经宣告灭亡了,现在欺凌在民众头上的天水宗,只不过是个用相同名字的全新门派而已。
狗子的心灵仿佛也在蓝明月死去的那天彻底扭曲了,蓝明月一直苦苦教导,在他幼小心灵中栽种的善念种子,也随之而枯萎。
狗子恨这天,恨这世界,恨所有丑恶的人类,更恨自己,所有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蓝明月的姓氏,心中的痛恨,以及立志要重建的宗门。
一代枭雄,新天水宗未来的宗主蓝恨水,就此诞生了。
“宗主,擂台和客房已经准备完毕,足以在明天迎接各路来宾,您看还有什么需要重新布置的吗?”
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了蓝恨水的回忆,早就从青年蜕变成一个杀戈果断的枭雄的蓝恨水徐徐地张开眼皮,眼眸中闪过威严的光芒,让正在一旁小心翼翼汇报的管家更为恭敬。
“再检查一遍,这次可是我们和北派集体联姻的好机会,绝对不容一些宵小之辈前来捣乱,尤其是现在的王室,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团结的武者势力集体,来福,这几天肯定不会平静,你要嘱咐好手下的儿郎提高警惕,谁敢来捣乱,不需通报,一律杀无赦!”蓝恨水枕着拳头,低缓地朝管家来福吩咐道。
“是,老奴马上亲自去检查一遍,绝对不会出篓子。”来福恭敬地朝蓝恨水行礼道,旋即倒退着走出房间,留下蓝恨水独自一人在房间内深思。
蓝恨水仿佛灵魂出窍,剩余的躯壳没有半点生机,偌大房间内死气沉沉,让人一看就感到无比压抑。
“父亲啊,您的孙女蓝晶晶,马上就要出嫁了,可惜您不能亲眼看到她出嫁,甚至不能亲眼看到我娶妻生子,而且当年害死您的剑宗一脉还要个孽种没死绝,父亲啊,您会恨我吗,您会恨狗子不长进吗,会恨狗子活成您最讨厌的样子吗,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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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宗总部位于天马城的黄金地段,占地超过二十公顷,偌大的宗门属于城中禁地,没有允许,连国王也不能随意进入,一切皆因为开国国王立下的戒律。
武者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天水宗总部分为三大区域,第一区域最大,占据了一半面积,乃是宗门内的校武场,长期驻守五百精英弟子,第二区域是家属住宅区,除了蓝恨水亲眷之外的所有亲属人员都居住其中,而第三区域则是核心区域,同时也是蓝恨水一家居住的生活区,没有通过,谁也不能擅自闯入,违令者杀无赦。
此时的第三区域内,一个半老徐娘的美妇人在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侍奉下,朝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楼院落款步前去。
还没等靠近,三层楼院落内就传来凌厉的拳脚交击声,美妇人眉头轻蹙,轻轻抬起下颚,马上就有伶俐侍女会意地上前敲门。
很快古铜大门就缓缓打开,一个黄毛小丫头伸出半个脑袋,一看门外的美妇人,顿时忍不住缩了下小脑袋,有些怯怯地娇声道,“娘,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你不在自己院子里读书,跑到你姐姐的家里来干嘛?”美妇人略显严厉地呵斥道。
小丫头灵动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水波,委屈巴巴地嘀咕道,“人家,人家不舍得姐姐出嫁,所以就想多陪陪她咯,书什么时候都有得读,但是姐姐一旦出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她一面了。”
看见小丫头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美妇人仿佛也被说中了心事,眼眶也泛红,幽幽地叹息一声,“也罢,算你这个小丫头还有点良心,为娘特准你这几天不用读书了,多陪陪你姐姐吧。”
一听到不用读书了,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蹦蹦跳跳地从门里跳出来,拉着美妇人的衣袖就是一阵摇晃,甜腻腻地娇憨道,“娘,你真好~”
美妇人哭笑不得地用青葱玉指点了小丫头额头一下,没好气地佯怒道,“娘不让你读书就好了?难道平时就对你不好了吗?小丫头片子,我看你就是不喜欢读书,才故意找借口。”
小丫头不依地摇晃美妇人衣袖嗔道,“人家哪有娘你说得那么狡猾,人家是真的不舍得姐姐出嫁嘛~”
“好了好了,别闹,让下人看到成何体统?你姐姐还在练武?”美妇人被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搞得没有脾气了,赶紧转移话题道。
小丫头嗯了一声,美妇人顿时就有点不悦了,“都快要嫁人了,还舞枪弄棒地干嘛?也不好好学习一下该如何当个好妻子,晶晶这丫头也太不人省心了。”
“娘,姐姐说比武招亲她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如果凶虎轩的虎震天不顶事,她打死都不会嫁给他的。”小丫头狡黠地笑道。
“什么?”美妇人惊诧地喊出声来,“晶晶练武练坏脑子了吗?这话怎么能说出口?比武招亲只不过是个幌子,故意用来做个形势给王室看的,晶晶还真当真了?这门亲事可是老爷亲自拍板决定的,不行,我要去亲口问问她,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老爷的意思。”
小丫头一看美妇人急眼了,顿时就明白到自己闯祸了,吐了下舌头,就想溜之大吉,可惜被美妇人眼疾手快,把这个关键的‘污点证人’一把抓住,拖着她的衣领,把她拖入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个身穿贴身衣裤的双十年华丽人,正在挥汗如雨地击打这一个大沙包。
真的是个大沙包啊,这个大字完全不是夸张,光是目测这个沙包起码有十来米高,至少不少于二十吨以上,夸张得一塌糊涂。
更夸张的是,那个丽人虽然身材欣长,长相甜美,但是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仿佛化身成人型异兽,正在对着那个夸张得吓人的大沙包进行狂风暴雨式的狂殴,每一拳一脚都把大沙包打出几十米的高度,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察觉到身后来人了,丽人猛地伸出娇嫩玉臂,霸气无比地把迅捷回荡的沙包稳稳当当地截停,光是这份力量就足以让大部分男性武者感到自惭形秽了。
丽人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巧笑兮然地对美妇人笑道,“娘,您怎么来了?”
美妇人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把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的小丫头提出来,冷然喝道,“晶晶,听闻你不打算下嫁凶虎轩的虎公子,可有此事?”
丽人正是蓝恨水的大女儿蓝晶晶。
蓝晶晶瞪了自己顽劣妹妹一眼,心知肯定是这个丫头通风报信,然后看到自己母亲满面的怒容,暗中叹了口气,正容道,“是的,我不打算嫁给虎大威那个纨绔。”
“胡闹!”
美妇人怒气勃发,指着蓝晶晶呵斥道,“你以为婚姻大事是用来儿戏的吗?你可知道这桩婚事对你父亲有多重要?现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这门亲事你不嫁也得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到了擂台招亲时,如果你敢让你父亲下不了台,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惩戒你,听明白了没有!”
蓝晶晶嗤笑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冷漠地看了母亲一眼,转头就朝屋内走去。
“你给我站住!”
美妇人差点连鼻子都气歪了,发出愤怒至极的尖锐声音,把蓝晶晶喊停了,“无论如何,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否则别怪我去把你父亲请来!”
“不要拿父亲来压我!”
蓝晶晶猛然回头,只见她娇艳的脸庞上已经泪如雨下,泣声道,“我不是你们用来交换权益的筹码,我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难道我连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不是要我给你答复吗?我现在就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嫁!有本事你就把我活活打死了!”
“你,你,你…”
美妇人被气得脸色煞白,嘴皮子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就这样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蓝晶晶。
小丫头一看姐姐和母亲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由得也惊慌起来,小嘴儿一扁,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帘般掉落,放声大哭道,“姐姐,娘,你们不要吵,都怪明明不好,明明不该乱说话,求求你们不要吵了,呜呜呜。”
好好的一家子,转眼间就闹得气势严峻起来。
蓝晶晶惨然哭笑道,“哈哈哈,这就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了吗?原来你们一直把我当成是筹码来对待,这样的家,我要来何用?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如你们意愿的,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总之我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心。”
“嗯,你有这份觉悟,这很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在缓步走来,每走一步,仿佛都牵动周围的天地,仿佛要把天地都拖拽下来一般,让人见之生畏。
“我的女儿,就应该有这般觉悟,既然你有这个决心,为父给你一次机会,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