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天堂与地狱共存
三天之后,以袁完我的龟速,终于走出延绵千里的蜀鳍山脉,当他站在山脉入口处遥望几十公里之外的太极国城野县县城时,他不由得有着想要哭的冲动。
实在是因为少女太能折腾了,整日没完没了地在耳边叨唠,哪怕袁完我刻意无视她也不能阻止她的谈性,就像是上辈子没有说过话一样,差点就把袁完我搞崩溃了,而且卡莎和亚索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光顾着自个逍遥自在,把他丢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想起这十来天的悲惨遭遇,袁完我就忍不住鞠上一把伤心泪水。
“总算可以摆脱那个瘟神了…”得意忘形之下,袁完我情不自禁地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却不想那个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瘟神还在身边,听到了袁完我的心声后,顿时就不乐意了,少女插着腰,柳眉倒竖地娇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楚汉帝国境内不知道多少年轻才俊盼星星盼月亮想与本姑奶把臂同游,现在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不单不珍惜,反而还敢嫌弃本姑奶奶?真是气死人了,本姑奶奶要好好地纠正你的错误思想…”
一看少女马上又要进入家英哥模式,袁完我赶紧求饶道,“没没没,我怎么敢嫌弃您呢?一定是您理解错误了呢,我说的瘟神是蜀鳍山脉这狗不拉屎的穷山恶水,这不不是马上可以进城修整吗,我心情一时激动所以就说错话,再说以您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陪伴在身边,我上辈子不知道敲碎了多少只木鱼才修来的福气,要嫌弃的话也是您嫌弃我才对嘛~”嘴上说得漂亮,袁完我心里却在无限吐槽,还不知道多少年轻才俊盼星星盼月亮与你把臂同游?骗鬼去吧你,如果有人能忍受你的唠叨和神经质一个月,我立马跪地叫爹!
虽然袁完我是满口胡扯,但是心思单纯的少女可是把这番‘肺腑之言’当真了,顿时化嗔为喜,小脸儿都快笑成一朵花来,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在少女身上,让袁完我有种惊为天人的错觉。
光是以外貌而已,少女在袁完我见识过的美女当中绝对是当属第一,而且少女年纪尚小,还没完全长开,袁完我无法想象这个小妖精完全长开后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不过这一切都与袁完我无关,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怎么撇开这个瘟神,他可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继续上路,再多被她折磨个十天半个月,他绝对要崩溃了。
卡莎和亚索不知何时屁颠屁颠地跑来,袁完我顿时瞪了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一眼,两头未来注定非凡的五级巅峰异兽后裔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少女看到久违的两个好玩伴,立即眼睛大发光芒,卡莎和亚索被她的炯炯目光望得心悸不已,夹着尾巴就准备逃跑,结果却被少女提前堵住它们的退路,迫于无奈,两个可怜的小家伙再次进入绝望的丢飞镖游戏当中。
袁完我猛然松了一大口气,有了卡莎和亚索这两个替死鬼,他应该能缓神一段时间了。
抛下正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亚索和卡莎,袁完我缓步走向人迹渺渺的县城城门处。
说起来楚汉帝国和袁完我前世记忆中的封建皇朝相差无几,都是采取封建集权制度,由中央政府统治直隶区域和麾下的附庸王国,偌大的楚汉帝国有上百个附庸王国,这些附庸王国有大有小,有强有弱,最弱的比起风鸣国来说也是不遑多让,而直隶地区则是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据说占据了帝国半数的国土面积,南北两京乃皇室领地,十三布政使司则统拢所有的直隶区域,布政使司之下为九十八洲,洲之下又细分为地级市城区和县级城区。
大多数的附庸王国都仿照中央政府的行政划分来设置本国的政治结构,太极国在蜀鳍山脉的城野县城并没处于行商大道的范围,故而人迹渺渺,与靠近行商大道中心区域的县城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城野县不处于在各大交通要冲地带,常年常住人口不足五十万,徒有县城之名,实际上还不如乡镇繁华呢。
守城的士卒多数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是否久疏战争,看上去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与十万大山的人类三国的军卒比起来就是老弱病残。
负责登记入城信息的城防官吏哈欠连天,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前单手撑腮,昏昏欲睡,连袁完我靠近都没有察觉,守城士卒也是瞟了袁完我一眼就算了,该干啥还是干啥,完全不把守护城门的职责当回事。
袁完我眉头轻蹙,心想这太极国也太过松懈了吧,城野县好歹扼守住蜀鳍山脉的其中一个入口,守备如此怠懈,真不怕山贼混入城里吗?
就在袁完我胡思乱想之际,少女不知何时领着可怜巴巴的两头烈风虎纹狼来到城防官吏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把正沉溺在美好梦乡的城防官吏吓醒起了。
这官吏也搞笑,被少女从美梦中惊醒,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瞪着两只死鱼眼茫然地望着袁完我二人,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守城士卒也没上去解围,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城防官吏出糗,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喂,我们要入城,赶紧帮我登记一下!”少女萌凶萌凶地喝道,这才把城防官吏的魂儿招回来。
城防官吏被少女戏弄,原本怒火中烧,这很正常啊,任谁好端端地被人扰了美梦都会生气的,只是当他眯着眼睛盯了少女半响后,竟然发现少女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而且袁完我气度不凡,一时间拿捏不准两人的身份,心里也不敢恼怒,只好小心翼翼地赔笑道,“两位贵客可有路引通行证?麻烦出示登记一下。”
少女叉着腰,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没路引也没有通行证。”
城防官吏还是和和气气地笑着追问道,“那小姐可有门派玉牌?”
少女还是诚实地摇头说道,“也没有门派玉牌。”
城防官吏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猛地以比少女之前更大的力度拍着桌子,沉声喝道,“大胆刁民,你既没路引通行证也没门派玉牌,怎敢来诈城戏耍本官,可是视我《楚汉律》如无物?来人,给本官把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刁民拿下!”
根据《楚汉律》的规定,如果没有当地政府发放的路引通行证或者在录的门派玉牌,平民是不准随意外游各地,这个法律也是为了避免平民不安分逃离原籍到处流浪,因为楚汉帝国的国土实在太过巨大,一个不容易就会迷失方向死在野外,同时也是为了维护各地的政权稳定。
而且各地之间的贫困分化严重,禁止人员流通也能起到一定的缓和作用。
所以只有持有路引通行证和门派玉牌的人才能随意行走帝国各处。
少女的行为已经足以称得上是触犯了《楚汉律》,城防官吏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小官,但是他也有权力缉拿流窜刁民,更何况少女还在故意戏耍他,这就更是无可厚非了。
正躲在城檐下吹牛打诨的士卒听到城防官吏的命令后,懒洋洋地应了声,却没立即起来,反而慢悠悠地先忙活手里的事情,好像根本就不怕这两个闹事的刁民趁机跑了。
袁完我忍不住扶额长叹,这个鲨凋少女还真是个惹祸精,去到哪都要惹祸上身才高兴,正当袁完我打算出示通行证来平息这场闹剧事,少女突然大喝道。
“且慢,我虽无路引通行证和门派玉牌,但是我夫君他有官方的特使通行证!”
少女指着袁完我,一副流弊哄哄的模样。
袁完我和城防官吏都楞了下,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袁完我心想这里没其他人啊,难道少女所谓的夫君是说我不成?
城防官吏心想这两个家伙真坏,有特使通行证不早点拿出来,非要戏弄我这个卑微的城防官吏才开心,还看,你的小夫人都把你的身份道破了,别装无辜啊,赶紧出示特使通行证,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浪费大家时间啊。
又成功把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少女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袁完我憋着一口气,好悬才没有出言拆穿少女的西洋镜,好端端干嘛乱说话,这不是污人清白吗?
掏出武惊世特意为他准备的特使通行证后,城防官吏眼前一亮,打开这本制作精良的特使通行证,里面用醒目红字标明了一行大字:北由帝国出访楚汉帝国特使,畅通无阻!
匆匆登记好信息后,城防官吏恭敬地把特使通行证双手递还给袁完我,谄媚地笑道,“特使先生真是勤俭节约,连出访仪仗队都节省了,这年头很少有像特使先生这样格尽职守的官员,刚才的误会请不要放在心里,欢迎特使先生携带贵眷来到楚汉帝国的领土,希望特使先生能在楚汉帝国出访愉快。”
袁完我被城防官吏这番马屁拍得脸红耳赤,好悬才没有气吐血,也怪他多嘴,没事炫耀什么自己的特使通行证,被那个混世魔王惦记在心里,然后趁机被摆了一道,真算得上是祸从口出了。
等到袁完我带着惹祸精和卡莎亚索进入了城野县后,不禁被眼前所见惊呆了,只见城门不远处,露天坐满了衣不遮体,蓬头垢脸的乞丐难民,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最起码有上万人,仿佛整个城区的人都堆坐在这里,最可怕的是,随处可见躺满了已经死透的尸体,随便把张草席一盖就算完事了,绿头苍蝇成群结队地到处乱舞。
这些乞丐难民有大有小,每一个都是仰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孔,仿佛连乞讨的力气都没有,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已经瘦到皮包骨的程度,就这样神情麻木地坐在街道两旁无言地望着袁完我两人进城。
袁完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非常的难受,生死离别的场景他见多了,也早已经麻木了,但是看着眼前这群仿佛行尸走肉般的乞丐难民,心里就像被无数块巨石堵住一样。
这得多严重的天灾人祸,才能把百姓逼成这样啊,反正无论是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或者今生活跃于十万大山里的他,都无法想象出这群乞丐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苦难,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失去灵魂的样子。
少女也难得地住口了,看着两旁正在麻木等死的乞丐,她美丽的眼眸蓄满了晶莹的泪花,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道,“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楚汉盛世吗,全国各地不是都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兴盛发展吗,为何会有饿殍般的人间地狱发生在眼前…”
袁完我沉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是兴是亡,到头来还不都是百姓承受了一切…”
一时间两人的心情沉到极点,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过这段十里饿殍之路后,少女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那些正在麻木等死的乞丐,紧咬贝齿,仿佛在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
袁完我没有说话的欲望,闷声赶路,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城中心的区域,却不想中心区域竟然和城门的饿殍之道大相庭径,只见这里闻歌载舞,大白天就是一片纸醉金迷,周围往来的皆是身穿华贵丝绸的富贵人家,左拥右抱,美女相伴,好不快活逍遥,红楼酒馆皆是座无虚席,仿佛与城门区域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空气中都荡漾着浓郁的血腥味,因为这里的繁荣,是以吸取城门那些乞丐难民的血液来维持的,每一个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富贵人家,手里都沾满了穷人的心血,每一分的资本富贵,都带着浓浓的血迹啊。
常言道人生如戏,袁完我本以为戏剧电影里的情景已经足够荒谬了,没想到现实中的人生比戏剧电影里还有荒谬得多。
原来天堂与地狱,真的只是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