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倾城倾国
夜黑。
深蓝的天空。
耀眼的星辉点亮了天之南。
不时几颗飞坠即逝的明星,流云星雨霎时一片,绮丽无比。
轩衣颇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沉石稍有释然,他的心跟此时天空的流云一样轻快从容。
他仿佛可以看见恩师——不周仙老慈祥的脸庞,他从都觉的那么和蔼可亲的,那种亲切感好比是他的生身尊父。
的确,轩衣和不周仙老的感情,不可同日而语的。
淡淡的夜风吹拂着轩衣的广袖,此风清定,夜色朦胧。
也许固守了一千年的心会从此不甘寂寞了吗?
尽管他心如井水已经一千年了,但轩衣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变得烦躁不安起来,此行归还不周仙山,要再想回到人世间,只怕是微小的数学概率。
血气方刚的轩衣必然有自己的决定,哪怕是师父的坚决制止,相信不周仙老不会那样做的。
也许是三千年的缘分,他的心,他自己是不能控制的,他想着,期盼着,也可以说是苦苦挣扎着:一定要再去看一眼那个女人——有着仙履阑珊的纤纤月,有着秋嫦一样的清亮风华,有着天宫牡丹仙子的仙雅大度……
为什么自己一看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一见到她,就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小木偶。
这只小木偶,是牡丹花神——云汐,送给自己,想当初云汐在炼妖壶畔……
轩衣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再想下去了,觉得每天总是重复想着一件事,该是多么烦躁啊。
轩衣仍然回味着在长安上空,俯视着举世绝妃的美丽芳容。
她步似落霞,身若孤鹜,顾盼凝思,分明一位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天下哪个男人不垂青,更何况是轩衣这样——来自不周仙山的气度不凡的青春少年。
何年能够一同出入天界神界,作一对神仙眷侣,既是鸳鸯,也亦仙。
轩衣觉得杨玉环,就是他下界的第二个原因,连不周仙老也不知道的原因,她名字叫若云汐。
夏风瑟瑟。
轩衣踏着仙踪云,早已回到长安上空。
可是已经入夜了。大唐的宫殿在深夜之中,早已无白日的喧嚣,静静的。
现在只有宫漏正在一点一滴的“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此时她在哪?她现在应该休息了吧,她的枕边应该是垂垂老矣的唐玄宗吧。
他想着,心开始痛了,快要开裂了……
突然,天之北霎时间坠落一颗——似乎不太寻常的流星,这颗星降落在不远远处的一所宏伟的宫殿之上。
一切万物皆有灵性。轩衣想着,这颗星非同寻常,似乎在引领着他,他用仙踪云轻轻的降落在那座宫殿之上,仔细倾听里面有人细语,而他一咋看殿前的牌匾,写着三个金漆大字:长生殿。
轩衣揭开一张瓦,殿内黑漆漆一片,但借助皎洁的新月,可以洞清殿中的一切。
只见面若秋嫦的女人和一位老者相拥在一起。
玉环道:“陛下,你当真不后悔了吗?后悔你册封我为贵妃。堂兄的所作所为,臣妾真的无从知晓,才酿成大祸,臣妾也深受蒙蔽啊!”
只见女人泪如雨下,情意凄凄。
老者把他拥的更紧了,安慰道:“朕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你是真的爱妃,就永远是朕的爱妃。这事与爱妃没有任何联系,爱妃勿要太过自责。”
很明显,玄宗老泪纵横,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皇帝,在这么一个凄凉的夜,贵妃的话令他感伤,时局戡乱也令他痛苦,他饮食已没有什么规律了。
这几个月来,没睡几个安稳觉了,他瘦了,骨骼恰似宫墙柳!
多少英伟的帝王背后总那么有个重要的女人。有时,一个女人的一颦一笑胜过千军万马。而杨贵妃就是这样的一个富有神奇力量的女人。
女人的泪的是无穷无尽的,它的容量超过了碧空之浩瀚,明星之繁多。
可是滴滴又是那么扣人心弦,粒粒伊尽催人伤悲,珠珠亦使人落寞于怀。
玉环小声凄咽地道:“陛下,对不起,一切都是妾身的罪过,一切都是妾身的错。”
玉环仍旧耿耿于怀,泣不成声,但是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所发生的一切,大唐的江山从此岌岌可危,多情老皇帝不能再保护她了,她的倾国倾城之貌只会带来谩骂,跟着她鸡犬升天的家族成员将要灭顶之灾……
唐明皇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如果要说,也只尽是残言滥语——他抬头望了望轩窗之上的明月,万籁寂寂,月色如银,清风清宁,本是良月,当是良辰。
怎奈,国将颇,家即碎,人间情爱几何,也只能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轩衣紧紧的握住轩剑,宫外上空的月华,点点星辉落了下来,落在剑刃上,落在轩衣的沧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