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追击徐友
夜色朦胧,我们一行四人再加上太乾救下的兔狲,在丛林里面走着,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我们脚下脚踩枯叶发出的声响,再没有别的动静了。这跟以往的经历不同,以前我在云南的丛林,即便是到了黑夜也会有野兽的低吼,昆虫的鸣叫……此情此景,倍显凄冷。
当邢洛说出当年假扮成二表哥的人来找徐友的时候,我怔了片刻。在内蒙的那次,是他搭线找到了“许川富”,这才有了邢洛来帮忙。那时我以为是二表哥的面子大,现在看来,这俩人似乎早就有联系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才走出了雾气弥漫的路径,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就是山顶,距离我们不足千余米的距离了。太乾将兔狲放在了地上,小家伙轻盈地跑开了,它临跑近大石后面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这才彻底消失了。金锁问邢洛:“你跟我们一起去?”
“嗯。”邢洛的态度很坚决。
师徒反目的戏码见得多了,但现实生活中倒是第一次亲历。金锁一见邢洛这么坚决,不失时机地抓起她的手,语气极尽温柔地说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实在受不了金锁这种不失时机的装x态度,遂催促说道:“走吧,赶紧找到徐友。”
我们继续往山顶上走。但是深夜里爬山,不是开玩笑的。邢洛对这里的环境最为熟悉了,但是她走起来也是小心翼翼。这座山不过2000来米高,但是越接近山顶,山路越陡。到后来,简直就是在贴着悬崖峭壁。
偏巧这时候,一阵凛冽的山风吹过来。伴随着这阵风吹过,乌云飘来,遮蔽了月亮,紧接着,零星掉下来了几片小雪花——下雪了!眼看胜利在望,甭说是下雪了,就是尼玛下刀子我也得往上爬啊。金锁赶紧拽住我:“毛爷,毛爷,你听兄弟讲,今儿咱们暂且安营扎寨,明天一早再前往讨伐吧。你看这道路这么难走,下雪后路又滑,万一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邢洛也说不宜再走,我心中起了嘀咕。我何尝不知道这种天气下潜伏的危险性,只是心急如焚,想要快一些到达山顶。但是眼看雪花越下越大,我们上山无异于寻死,只好作罢了。我们四个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暂驻休息。
山上的夜格外冷,雪很快就大了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也睡不着,我们只能是静静等待着雪停。此刻我的内心心急如焚,我担心这场大雪不停怎么办。下雪后,山路更加难行,沟壑被雪所掩埋,看不清楚路径将更加危险。
正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山顶上匆匆走下来了一个人,此人体型瘦削,行色匆匆。我们附在大石后面,关闭了灯光。待这人走近后,邢洛脱口而出:“许川富!”一听这话,我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大吼一声:“徐友!”
那人影听到我叫,赫然一惊,掉头就跑。金锁等人全都跳了出来:“操蛋,这孙子要蹽,哥儿几个上啊!”一见涌出来了这么多的人,那人更慌了,跑得更快了!别看徐友身材瘦削,跑起来可是快得很。
金锁跑了两步便不行了:“操,这孙子属兔子的吗?你们上,我得歇会儿!”徐友不知道在这一带混迹了多少年,轻车熟路了。这云山之上,哪有有暗沟,哪里有暗壑,他无不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么追下去,迟早得被他走脱了。我叫道:“金锁,你堵住南边;太乾,你去西边;邢……”我话还没说完,就见身后飞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太乾。如果说徐友的动作快得像兔子,那么太乾就像是一只雄鹰,精确无比地扑向了徐友。
我们全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这是我见过的人类最快的速度了,不夸张地讲,绝对不逊于博尔特!徐友听得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大喊了一句:“我的妈呀!”脚下捣腿的频率愈发得快了。
太乾几下起落,追到了徐友的面前。他毫不客气地半空中踢出一脚,徐友背部一痛,直接栽倒在了地面。我们追了上去,提着徐友的后脖领将他拽起来。一见面,金锁就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连扇了他四个大嘴巴,边动手边骂:“操你大爷的,挺能跑的你!接着跑啊!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我拦住了金锁,再不拦住,我担心徐友的嘴被他扇烂了。
我喘匀了气,同时在心里计较该如何开场白。要说这一系列事件的起因,徐友也算是个重要人物,见到了这么一位主儿,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太乾的那一脚,徐友的门牙撞断了,嘴里淌着血。但是挨了金锁四记大嘴巴,徐友的态度却令我很惊讶,他竟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张一毛,行啊,你还是找上门来了。我是棋差一招啊!”说完,他竟然自嘲似的开始冷笑。
我最看不惯这种人到了这种境地还这么狂,便说道:“徐友,你他妈不用嚣张,我告诉你,你杀程思可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我现在动手打死你,也他妈算是为民除害了!”
哪知徐友并不吃这一套,反而反嘲讽似的说道:“行啦,咱们俩是半斤八两,屎壳郎掉煤堆里,谁也别说谁。”
他这一番话,我倒哑口无言了。
徐友见我无话可说,冷笑了一声,他转而看着邢洛:“我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这个妮儿,妈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邢洛眼含泪水,轻咬下唇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徐友叹了口气,又对我说:“牛逼你今天就把老子弄死,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什么事情都别想知道!”
我沉吟不语,但是金锁可不吃这套,上去冲着徐友的子孙根就是一脚:“妈的,敢威胁我们,操你大爷的!”这神情语气外加动作,纯粹就是一街头混混儿。
转眼间,徐友便被打倒在地。金锁五大三粗的,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没一会儿,徐友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徐友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笑声就像是夜枭,恐怖且嘶哑。我将徐友揪起来,森然说道:“你也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扒你一层皮决不是开玩笑的!”
徐友撇嘴笑了两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带着血腥儿,他狞笑道:“你急什么,想要答案的话,总得付出点儿什么吧?你是文化人,总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吧。”
我听他口风略有松动,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根源都是徐友想要参与长生不老的研制计划,而他最终的目的当然也是这个了。我松开了揪住他的手:“你想要我交出实验计划?”
徐友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十分轻松:“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你打了这么久了,什么气都该消了。接下来,是不是我们谈谈生意呢?”
“哼,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复活后就失忆了,关于以前的事情也记不清了,这些事情你不如去问别人!”
“别这么说嘛,你告诉我实验计划书,我也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童叟无欺,对大家都公平。你要是不想要的话,那好,直接把我打死吧!”徐友干脆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
打死徐友当然简单,我只要拔出腰间的藏刀一刀就能捅死他,不用太乾帮忙。但是这样一来,能有什么用呢?发泄出我多年的压抑?还是说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彻底忘记?我握住藏刀刀柄的手慢慢松开,看了看太乾,说道:“那好,你先说。”
徐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说道:“做生意都有诚意,走吧,请你们上山上坐坐。”
尽管此时的大学还没停的迹象,但是在徐友的引路之下,我们很轻松地上了山。在山顶,有一处石头房子,是用山石垒起来的,里面都是现成的一些石头家具,也不知道徐友是从哪里搞来的。石屋里的照明靠得是一盏煤油灯,光线有些昏暗。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跟徐友面对面地坐着去谈论这些年的过往。徐友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地方小,随便坐吧。”
我说道:“听说,那个假装是我二表哥的人经常来找你是吗?”
徐友怔了片刻,笑着说道:“不错不错,看来你知道的要比我想象的多得多啊!”
“他是什么人?”
徐友紧张地看看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鬼!”
我愣住了,都这时候了,这孙子还有心情开玩笑?谁知,徐友见我神色困惑,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这个人真的是鬼。张一毛,我知道你的事情,想对付闫显疆他们不是那么简单的。看到我这只手了吗?就是被他们坑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闫显疆有关系?”
徐友哂笑一声:“切,闫显疆算个屁,这个人可要比闫显疆厉害多了。”说完,他从煤油灯的底座下边拿出来了一张纸条:“这上面,是这个人的地址,想知道真相的话,你得自己去找他。”说完,徐友弹了弹烟灰,“这小子有两下子,他知道你会去找他的。”
“合着你这什么都没说啊?”金锁在一边都看不过去了,抢白道。
徐友却不着急,反而阴沉沉地说道:“别急,各位,接下来我就告诉你们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说……甘效乾是怎么死的!”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二表哥下落不明,这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原以为在福建见到的是他本人,但是当时我却情绪激动,忽略了一些最为关键的线索,如今想起来,倍觉讶异。听徐友的语气,似乎他对于这件事情了如指掌。哪知道,他接下来所讲述的事情,更是我闻所未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