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球形遗址
我们三人统统相顾骇然。撂倒这一条巨鳄已经是莫大的侥幸了,此刻若是还有一条与它身量相当的,我们只有闭目待死了。我们手中的手电筒只是普通型号的,不能及远。只是感觉黑暗之中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扭头看着太乾,这小子的夜间视力一向很好,跟猫科动物似的。但是此时的太乾却做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动作。他双目圆睁,瞳孔放大,一粒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出,顺着脸颊流下……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害怕过。
那“呼噜呼噜”的低吼声逐渐向我们的方向靠近了,太乾小声说道:“跑!”我没有听清,还问了一句:“什么?”太乾猛地推了我一把,大声吼道:“跑!”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像是上足了发条,从缓坡侧面一跃而下,朝着来时的路要跑回去。而太乾也背起了乌仁图雅。
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清楚身后的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从这种声音来判断,它应该与巨鳄是同一类,甚至同一种。而且从太乾刚才的表现看,这显然是个十分棘手的家伙。我们这边刚跳下了缓坡,背后就传来了一声嘶吼。这种吼叫声十分凄厉,我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正要扭头回去看,太乾背着乌仁图雅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别看!快走!”我哪里还敢怠慢?已经好多年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了。说起来可笑,我们被一只鳄鱼撵在身后,朝着深处跑;现在被一只不知名的怪物跟在身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跑。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巧这时,手电光线突然暗了下去,看来是即将没电了。转眼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地下河里。离着河水还有两三丈的距离,太乾却做了一个令我十分费解的动作,他竟然隔空将乌仁图雅扔进了河里。乌仁图雅在半空之中吓得手舞足蹈,惊声尖叫。但很快就落入了河水中,砸起了一个好大的浪花。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这是几个意思,杀人灭口吗?
我还没缓过神来,太乾推了我一把,说道:“跳河!”
“啊?”
“跳河!”太乾也不客气了,朝我屁股踢了一脚。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太没面子了。乌仁图雅好歹是被丢进河里的,我却是滚进河里的。我不得不钻出水面吸了一口气,身边的太乾却过来按住了我的头,做了一个息声的手势。我们三个大气都不敢出,关闭了手电,生怕有什么光源吸引了地下怪物。
就在我们关闭手电的同时,透过水面,我见到了奇异的一幕,一个身红如火,全身泛着红色荧光的鳄鱼出现在了岸边。看上去体型小巧,跟一只小泰迪似的。这种鳄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说刚才的声音是它发出的不成?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提醒如此袖珍的小鳄鱼,看上去还没有成年,怎么会发出震天动地的动静呢?
这只红色的鳄鱼低头贴着水面,来回摆动着三角形的头颅,像一个钟摆似的。与其他种类的鳄鱼不同,它的腹部是藏蓝色的。若不是它身上冒着的红色荧光,我们也很难看清楚。这时候,太乾拍了拍我的肩膀,指指另一个方向,我点点头,跟着他们朝那个方向游去,计划在地下河的另一个地点在对岸上岸,尽量避开这个诡异的家伙。
回头看去,那条红色的鳄鱼还在岸边嗅着,似乎想找到我们的踪迹。我们憋着气游了很远,才敢悄悄探出水面。大家上了岸后,坐在岸边休息。乌仁图雅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出一个“那是什么东西”的答案。在这支队伍中,对动物最了解的,莫过于我了,但是要我给出一个答案,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在我的认知世界里,鳄鱼的并非都是庞然大物,比如扬子鳄、泰鳄等,都属于鳄鱼家族中的“小矮人”。不光它们,就连凯门鳄,也被一些动物学者认为是“小受”,这货被各种欺负,美洲豹吃它,森蚺吃它,这也是大众观念中蟒蛇随便吃鳄鱼的来源。刚才的那只红色鳄鱼,个头还及不上凯门鳄、扬子鳄等,但是诡异的外表之下,却给人一种强大的震慑力。
我一开始认为是动物身上天然的保护色,比如有的无毒蛇色彩斑斓,对天敌形成震慑力,但是这种浑身冒着红色荧光的鳄鱼却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太乾的表现迅猛,明显比我了解这东西,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
太乾只说了两个字:“忽律”。
我猝然长惊。原本以为,忽律是古人对鳄鱼的一种称呼。梁山泊就有一位好汉名唤“旱地忽律朱贵”,本以为只是一种普通的鳄鱼。没想到,却是这么凶猛的动物。体型只是泰迪犬的大小,却能够对太乾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慑力。
我脑海中筛了一遍所有凶猛的鳄鱼种类,也见过泽鳄水中杀死孟加拉虎的纪录片,但是跟这只诡异的鳄鱼相比,那些鳄鱼都不算什么。甚至一开始我们遇到的那条巨鳄,都未必能对这条鳄鱼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正在我沉思之际,整条河水开始泛红,像是着了火一般,通红通红的。我们惊骇之下全都站了起来,这一下子不用太乾吩咐,我们谁都明白:忽律下水了!我们掉头接着跑,只希望能尽快逃出这个山洞,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还畅想过,把这怪物引到江边,让它与巨龙相互搏杀一场。
可是我们跑出一段距离后便叫苦不迭了,眼前,是一片汪洋泽国!外面的瓢泼大雨停没停我们不知道,不过眼前一片大水阻住了去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轻易入水,我们就绝对没有胜算了。
可此时,后面的通道中映出了一片深红色,忽律已经追了上来。太乾这次也不招呼我们了,他自己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中。他一进去,便没过了头顶,可见这里的水,非常深。我们见状也不敢犹豫,一起跳了下去。山洞里的环境常年封闭,雨水和江水混成了一片,在水下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我只能是凭借着感觉往前游。少时,便被一块大石头阻住了去路。
因为看不清路径,我根本不辨方向。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周围变得通红起来。完了,那怪物下水了!我万念俱灰。再牛逼的动物在水中也不是鳄鱼的对手,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处境?
就在我慌乱之际,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使劲往上拽。出水的一瞬间,我本能地扒住了两侧的岩石,哇哇呕吐,将胃里的泥沙脏水全都吐了出来。睁开眼睛一瞧,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颇为华丽的场景。这是一处方形的通道内,长宽与现在的写字楼走廊无疑。脚下是修葺得十分整齐的地砖,两侧则是勾画着飞天图的壁画,十分精美。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抬头一看,乌仁图雅不知道是昏厥了还是睡着了,靠着墙壁合上双目。太乾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我又咳嗽了两声,爬到了乌仁图雅的身边,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我问太乾这是什么地方。
太乾左右环视,说道:“不知道,刚发现的。”
我回头望去,在通道下方的一米处,便是水面,透过水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红色的忽律游来游去。幸亏这家伙不会跃出水面,否则的话我们小命难保。逃过了一劫,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泄了,我休息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太乾则向通道的深处走去,提前过去查看地形。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回来了,说前面有一些东西,我或许会感兴趣。我们叫醒了乌仁图雅,一道前去查看。我心说什么东西我会感兴趣,我现在真正关心的只有出路了,找得到出路才是正格儿的。可是走到通道尽头的时候,我们发现面前是一个绝对无法形容的建筑。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些祥云彩饰。在太乾面前,这种石门根本算不了什么,真正令我们吃惊的,是隐藏在石门之后的东西。推开石门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石球内。
没错,就是一个球体!石门的位置位于球体的正中间一侧,我们的头顶是半圆形的穹顶,脚下是半圆形的凹陷。整个球体硕大无比,直径估计有百余米。更令人纳罕的是,我们面前,有一条通道,直直地通向了球体的对面。谁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球形的建筑,而且从这里的环境来看,这个球形建筑十分规整,完全不像是人力所开凿出来的。难道是外星文明不成?
外面的退路已断,我们只能是沿着眼前唯一的通道继续往前走。我们走到了一半儿的路径的时候,惊喜的发现,两米来宽的通道上,竟然还在两边安置了火把。正巧手电也没有电量了,我们便点亮了火把。
这时候我低头往下看。我们所在的位置更像是一座桥梁,横亘在球形建筑的中间位置。太乾左右看了看,说:“有东西。”我吓了一跳,生怕黑暗中再蹿出来什么怪物。没想到太乾掏出了短剑,在地上刻画了一些图案。原来他是说球体上写满了这种文字。
老实讲,太乾人帅功夫好,但是画画和写字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我看了好半天,不停地提问题才闹清楚他写的是什么。这种熟悉的字体我前不久是刚刚见过的——南蒙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