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碰头
我悚然一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这一下动作过猛,牵动了身上的好几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
凌飞泉轻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心里的狠劲儿涌了上来,冷冷说道:“老子杀个把动物连眼睛都不眨,这地方不见天日,杀了你也没人知道!”说着,我还真的提起了军刀,一步步走过去,伸手薅住了他的头发,军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常人被我这么一吓,不求饶也得服软,可他呢,竟然闭上了双眼,那意思明显像是“你随便”!
杀了他容易得很,就像我说的,尸体扔在这地方,几百年也不见得有人会发现。但是杀了他,我要的消息也就没了着落,我想知道得罪了哪路高人,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凌飞泉不以为然,他竟靠着一块大石头睡了起来。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假睡,我是不敢睡了,也睡不着。我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篝火,希望这样能吸引太乾他们的注意,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想着从小到大得罪过哪些人。要说在生意上的往来,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无商不奸嘛。但是为了那些小摩擦雇凶杀我,有点儿夸张了。听凌飞泉的意思,杀手不止他一个。
排除了生意上的,就是生活中的……这就更不可能了。生活中咱虽然不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但是处处不敢招摇,夹着尾巴做人,就差见人叫爷爷了。
生意上的伙伴,生活中的圈子都排除了,会是谁呢?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从小学起,我就没少打架,这一路打到了高中,直到大学的时候我才收敛了些。难道是当年被我欺负过的同学?这也太夸张了,过去了十几年了,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也真得佩服他们的记忆力,这么久还记得,超人吗?
看来要想有所发现,只能是想办法撬开凌飞泉的嘴了。我抬头看看这家伙,他呼呼大睡,恍若不觉,好像他对目前的处境毫不担心。我长叹一气,捡起块儿石子扔在了他脸上,说道:“你交代出那人是谁,我放你走。”
凌飞泉翻了个身。
这样的办法不行,不管来软的来硬的,这小子都不接着,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是有点儿麻烦。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想利用谈话套出一些消息,比太乾那样的人还难对付。好歹太乾是有一句应一句呀,这孙子可好,一句话都不说。我心里盘算着,应该改个方法对付他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切入点,凌飞泉既然是跟太乾一起来的,我何不利用太乾作为一个话题点呢?凌飞泉跟我说过他和太乾是如何认识的,不知道真假,不过这只是一个原因,对目前所造成的结果是无关紧要的,结果就是他们已经认识了。
我长叹一口气,决定从太乾身上着手:“你如果想的是我出去后就会有杀手动手,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凌飞泉背对着我,不为所动。
“太乾之前跟你一样。”这句话我没有说透,只说是跟他一样,是一样受了某人的好处要杀我,还是跟凌飞泉是一样命运的人……我并没有说清楚。凌飞泉心里倾向于哪种说法,对他来说我这句话就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口,凌飞泉没有像我想象中有剧烈的反应,一个人还是无动于衷。
看来得下猛药了,我说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我……”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毛爷,您老在吗?”这声粗犷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像是一针强心剂。我现在遍体鳞伤,还抓着一个俘虏,没有绳索,等于是陷入了绝境。
我仰头仔细观察,只见峭壁上有一个小光点正在向下移动,我的心情陡然间激动起来,大喊道:“喂……我……”刚喊了一声,就感觉肺部又痛又痒,咳嗽了两声,全带着血丝。妈的,凌飞泉下手太狠了,害我受这么重的伤。我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凌飞泉,想过去踢他两脚解解气。
孰料,这一回头,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凌飞泉,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捆绑他的布条。我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睁眼一瞧,的确是不见了。我不由地提高了警惕。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以为这样的绳结没人能挣脱的,万万想不到凌飞泉一直在演戏。我握紧了军刀和工兵铲,像是一只摆好了防御架势的豹子,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我真担心狡猾的凌飞泉会随时从黑暗中冲出来。
正在此时,我感觉有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头一惊:刚才并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身后怎么会有人的?但这种念头也只是电光火石间,我转过身去抡圆了工兵铲砍过去,
“当呜”一声,震得我手臂发麻,工兵铲也掉落在地。定睛一看,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太乾,我松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太乾不说话,他扭头盯着一处地方,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做出这么夸张的表情。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盯着的是那处玉矿脉。
“小毛,小毛!”一记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老赖。他和黄宪章俩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我有点儿诧异,金锁还吊在了半空,他们俩老胳膊老腿儿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咳,这上面有条路,直通到这下边的。你怎么受伤了,还这么厉害。”
我把凌飞泉袭击我的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都惊诧不已。老赖直摇头:“这小子这么狠呀?这回可真是打了一辈子鹰,最后让鹰啄了眼啊!那孙子呢,我要把他活剐了。”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再纠结下去了,反正困扰我的谜团够多了,不在乎这一个。“已经跑了,以后得小心点儿了。”我扭头望望太乾,这小子正盯着玉矿脉发呆。他的双眼像是中了邪,直勾勾的,少时,还伸出手去放在了玉矿脉上。
我走过去说道:“牛逼吧?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一条玉矿脉,值不少钱吧?可惜呀,这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说到这里,我问老赖道:“哎,老赖,你知道想开采矿石需要什么手续吗?”
老赖的两只眼睛冒着光:“这个呀,你别想了,凡是地下的,都是国家的。你不要整歪门邪道呀!”
我笑了一下,黄宪章在我不方便说,长这么大,这些歪的邪的我做过的也不少。
“毛爷,毛爷,您在吗?”半空中,又响起了金锁的叫声。
“这位小同志非得要亲自来找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还担心那些大鸟会攻击他呢。没想到传来了一声爆炸声,惊得大鸟全都飞走了,这位小同志才下来的。”黄宪章笑着解释给我听。
我叹着气摇了摇头,没好意思说爆炸是我引起的。我走过去从老赖那里拿出了一把信号枪,装上照明弹后对空打了一枪,一瞬间,周围亮如白昼,我们看到了金锁,金锁也看到了我们。他激动地直叫:“卧槽,你们都在啊,太好了,我就说……”话音未落,兴许是太兴奋了,金锁的没有抓紧绳子,跟我一样,顺着斜坡一路滚了下来,这一路上掀起了尘埃无数,还伴随着杀猪似的惨叫:“哎哟哟,唉呀妈呀,卧槽,哎呦,啊——”
到最后,就是一路尘埃中夹杂着一记肉弹,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金锁这才刹住了车。幸亏这小子皮糙肉厚的,虽然这一下撞得不轻,但是并没有撞到脑袋等致命要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赶紧跑过去。
金锁坐起来后,先是哇哇吐了一地,然后又开始抱怨了:“毛爷,为了你,我这可算得上是义薄云天、义无反顾、义字当头、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知道你小子讲义气,我也不含糊,看到没,就连受伤,也是我陪着你一起伤。”说着,我指着全身的伤处给他看。
我原以为金锁会问我一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或者是“你的伤哪儿来的”之类的话。没想到这小子一把把我扒拉到了一边,刚才还站不起来的他突然站了起来,着了魔似的朝着玉矿脉走过去,两只眼睛都直了,嘴中感慨着:“我的天哪,这……这……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啊!”他几乎是一路跑过去的,双手颤巍巍地抚摸着玉石,喉咙咕咕作响,不停地嗫嚅着:“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黄宪章则说了句:“太大了,带不走。”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是体积太大了,又沉。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每人敲下一小块儿来。老首长,你瞅瞅这质地,乖乖,随便拳头大小的一块也是上百万的价格呀!”金锁是这行的行家,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八成错不了。说完,就见他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个凿子,又随手捡了块石头,看样子是真的要凿了。
这么大的一块玉石浑然天成,是大自然历经几千万甚至上亿年形成的,质地优良,色泽光润,金锁这么加以破坏难免可惜。但我不是圣母婊,金锁舍命涉险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求财,他既然要做,我也没理由拦着。
哪知金锁将凿子刚抵在了玉石上,举起石头正要砸,一旁的太乾开口了:“不要动!”
金锁愣住了:“面瘫侠,你别拦我,今儿锁爷是豁出去了。有钱不倒斗,倒斗不空手,我总不能白来一趟!”
太乾两只眼睛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玉石,说了这么一句话:“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