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古遗址
人迹罕至的雨林中突然出现这一个眼眶空洞的家伙“盯”着你看,这种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够令人惊悚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我强压心头的恐惧,和梁世赞递了一个眼神。我们俩手握开山刀一左一右朝那个人走去。
等我们走近后才发现,这并非是个人,而是一尊雕像。看样子是搁置在这里很久了,身上披满了苔藓。我们松了一口气,低头想想,我又笑了。一棵奠柏让我们草木皆兵,区区一尊石雕都吓得我冷汗直冒。大家都如释重负,白拓却兴奋起来。他紧跑两步来到了雕像面前,从我腰里抢走了军刀,小心翼翼地刮去浮雕上面的苔藓。
我对他这种看法很是生气,不问自取是为贼,好歹跟我打声招呼啊。哪知道我刚想抱怨,闫教授也跟上来了,饶有兴趣地围着这尊雕像左看右看。
很快,这尊石像经过白拓的收拾初现了本来面目。本来,我以为,石像的眼眶没有眼球可能是后期自然条件恶劣所导致的,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这尊石像造型怪异,超出了我的认知。它足有一米八左右,但整个身子是半蹲在地上,双目无珠,一对儿大大的招风耳,鼻梁镶环,身上交叉捆缚着两根绳子,背后,绳子连接着一对羽毛翅膀。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不会是天使吧?”
白拓听到了我的话,他一边忙于拍照一边语速极快地说:“不不,这东西……这东西是八百媳妇特有的雕像啊,说明我们距离古遗址不远了。这尊雕像嘛,说他是天使,也不能说完全错。这其实是当地的奴隶!”
我彻底懵了,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给奴隶立雕像的,八百媳妇的这位国王也太心大了!何况天使和奴隶,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这俩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啊。
“那时候,八百媳妇还保持着一些原始文明,依旧会用奴隶祭天,包括囚犯、战俘什么的。史书上面记载,这些奴隶所受的刑罚非常非常血腥,就先不给你说了。关键是,每次祭天的时候,这些将死之人都会被绑上一对翅膀,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上天报道一些消息。所以,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造型的雕像。”说着,白拓手中的闪光灯不停。
闫教授也连声催促:“快,大家都找找看,说不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八百媳妇的遗址了。快找找有没有路。”
看看四周的环境,头顶是不见天日,脚下是枯叶烂泥,这样的环境中想找到几百年的一条路,难上加难,除非你能把这些烂泥都铲走。我说道:“算了,来不及了,我们得马上找马航他们。”
我原指望我说出话来有人表示赞同,没想到,他们就像没听见似的,居然煞有介事地踅摸起石像的周围,真的开始找路了。就连梁世赞和不爱说话的向雄也不例外。
雨林中随时可能送了命,我们在这里耽搁得越久,危险就越大,刚才的奠柏就说明了这一切。我急忙阻止他们这一疯狂的行为:“闫教授,还是先找到马航他们,别的事情先放一放。”
闫教授双眼放光,笑着说:“放心,咱们能找到这个地方,他们也能找到,说不定,小马已经找到路进去了。”
我沉默了,想着:马航为什么要进神龙山?他唯一的动机,很可能就像闫教授所说,是为了八百媳妇来的。而这一切,就是因为八百媳妇流传着龙的传说……难道马航也对于龙的存在坚信不疑吗?
正在我恍惚的时候,闫教授大喊一声:“都过来。”我们聚过去,发现闫教授脚下的泥土已经被拂去,露出了一块地砖。这块地砖呈青黑色,正方形,很明显是人类文明的象征。
闫教授的发现给了大家鼓舞,白拓不等吩咐就亟不可待地去铲前面的泥土,很快,地下的青砖又露了出来。两块地砖整齐地拼凑在了一起,这两块地转就像是一个路标,所有人都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我犹豫了片刻,最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闫教授说得对,马航很可能就在前面。经过了最初的一段路,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坚硬,路面也渐渐清晰。我擦了一下汗,回头看看,不知不觉我们竟然清理出了一条近千米的道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动力,真的是为了寻找非亲非故的马航吗?从那一刻起,我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念头,也许我是为了一睹传说中的“龙”的真颜。尽管这在当时听起来是个笑话。
沿着地砖铺成的路面走去,两边的风景跟之前的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极目所至的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十分枯燥。随着路程渐行渐远,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走路也开始喘了。在这种环境下行进是十分消耗体力的,何况刚才还干了一番体力活儿,我几次示意要休息。但闫教授执意不从,只好由着他继续前进。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累了我们也只是喝口水补充一下。终于,我们转过了一个拐角处,眼前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象:前面地砖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路面,足有三五米的宽度。路面由廉价的青砖换成了一种类似汉白玉材质的石板,两旁是丈高的墙,约摸有半米厚,一眼望不到头。正是眼前的一幕改变了我对于八百媳妇古国的看法,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类似部落的小村落,没想到竟然有人力财力物力去修建这样一处宏伟的景观,难怪他们敢跟元朝抗衡呢。
能够见识到这样的场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际遇,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住诱惑不进入一探究竟。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不进去看看,我会抱憾终生。沿着道路一直往前,我们几乎是心照不宣地踏上了汉白玉石板,每个人都好奇地大量两边的景象。墙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和风雨的侵蚀,毁坏严重,上面还长满了青苔。我对于这些东西不懂,偶尔扫一眼,感觉像是描述八百媳妇国民生活的。
闫教授和白拓不同了,俩人一边走一边拍照,还一边讨论:“你看,这个就是当时他们的国王登基的画面,以前都说他们是深山老林蛮荒之地上的小土皇帝自娱自乐,现在看来,是错误的呀!”
白拓连连点头:“这一下,就算寻不着龙,你老也可以名扬天下啦!”
梁世赞跟我一样,除了好奇也没别的表情,走走停停。倒是向雄,特意蹲下来摸着壁画,时而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这条路很长,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这种老林里,时间感和方向感是最为倚重的,但现在我连长度感都没有了,我只觉得小腿肚子有些酸疼,这条路还没有尽头。见我停下来揉腿肚子,梁世赞说了句:“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就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当兵的就是当兵的,精神头儿都跟别人不一样。
我扭头看看,他们三个人还都在后面,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在积极讨论,一时半会儿是赶不上来了。我索性靠着墙壁坐下来,喝了点儿水,吃了两块压缩饼干。百无聊赖,我欣赏起了正对着我的一幅壁画,这幅壁画很奇怪,是一群人架设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支架,支架上端系了一根粗麻绳,粗麻绳上绑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坐着一个人,举着火把,正在往一个幽深漆黑的井口吊下去,有点儿像是采矿的画面。但是采矿的话也不像,因为这些人都是身着华丽的官服。
我正想看个究竟,突然发现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了,不过一会儿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起雾了!我愣了愣神,这个季节起雾也不必大惊小怪,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几乎是一瞬间。我扭头望去,浓雾弥漫,看不到闫教授他们的身影。我只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闫教授,起雾了,你们小心点儿。”
出于礼貌,您老怎么也得应一声吧?没想到,没人理我。我又喊了一句:“闫教授……”这一下更奇怪了,没人应不说,浓雾之中居然回荡起了一阵回音,显得格外空灵。我一个激灵:靠,什么情况?我不情愿地站起来,朝身后走去,边走还边喊:“闫教授,白先生?”空灵的回音再次清晰地荡开,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处在了一个宫殿或者山洞内。但是不可能啊,我明明是在一条甬路上,道路宽阔且两边只有墙壁,不可能产生回音的。
浓雾使我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我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先搞清楚闫教授他们的方位再说,心中着急,脚下的步伐也不禁快了起来,“咚”的一声,我感觉仿佛是自己的脑门撞上了一堵墙,撞得我是七荤八素,眼泪都下来了。妈的,什么鬼?我抬手去摸前面,入手冰凉坚硬,而且平滑如镜,我上下左右摸了个遍——一堵墙!
没错,确确实实是一堵墙!怎么可能呢?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我们的方向都没有错。我刚才还回头看了一眼,闫教授距离我也就是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这里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一堵墙呢?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我往前挪动了一下身子,打开手电筒,这才看清楚了横亘在自己面前的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没错,它就是一堵墙,我随着手电光抬头往上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手中的手电筒虽然不是什么名牌的战术手电,但照射个几十米是没问题的。可是眼前,手电光已经被浓雾所吞噬,这堵墙还是一眼望不到头。也就是说,这堵墙少说也有五十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