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进入雨林
白拓虽然煞有介事,说得像真的似的,但是马航对我的提醒时刻回响在我的耳边。闫显疆是否真的人面兽心?白拓说的又有几分是真的呢?究竟是谁在说谎?白拓这一笑,让我从心底感到不舒服。
不过我必须坦诚,白拓的话令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奇心一旦酝酿,很多人都难以平复心情了。我也一样,仔细想一想,管它真的假的,权当听故事好了。于是我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文字的?”
“天机不可泄露。”白拓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本来想追问下去,龙牌上的铭文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惜白拓说,南蒙秘文世传已久,他也只能凭借口口相传的传说来确定一些字符的意义。其实从前年,这项工作就悄悄展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只翻译出了八百媳妇与龙有关,其余的内容,目前还停留在猜测阶段,也不敢确定。
我一听就急了,你们不确定还敢来这里?
白拓长叹一口气,说这全是闫教授的主意。最近这两年,闫教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担心自己等不到南蒙秘文解开的那一天了,所以就尝试着拉一支队伍入滇,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这些知识分子,把学术成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我沉默了,闫教授的做法也不能说不对。龙这种生物假使真的存在,寿命该是多少呢?谁也不知道。但哪怕剩下了一具骸骨,这也是足以轰动世界的发现啊。就像营口坠龙……那张不知道真假的照片到现在还为世人所争论。
白拓看着我沉思的样子,说道:“小张,这件事情不止关系到老闫的声誉,想想咱们。如果真能找到龙,挣的钱咱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啊!”说着,他两道白眉舒展开来,弯成了月牙。
我心想:怎么可能呢?就算这东西真实存在,闫教授这种老学究似的人物一定会主动上交国家的,他毕竟看中学术成就。除非……除非这东西早就挂了,就剩下一具骸骨,说不定我们每人能分一杯羹。龙骨……我想到了赖千拿过来给我看的那个东西,应该比犀牛角珍贵多了吧?一想到那些红彤彤的钞票,我内心竟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真能找到龙该多好啊!
我正在心里盘算的时候,白拓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展开后,有一张办公桌大小。他指给我看:“这是元朝的一张古地图,你看,咱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这就是八百媳妇古国了。”关于这几个字,地图上并没有表明,可见这个国家小得可怜。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敢跟第一帝国蒙古正面硬肛,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地图上面有一座山体,高度差不多是三千米,上面还标有一座古城。我指着图标问道:“这座山是?”
“神龙山!山上是八百媳妇曾经的首都,叫做天子城。本来他们的都城不在这里,差不多是今天缅甸的境内吧。后来就迁都到了神龙山上。蒙古大军杀来的时候,天子城两天就沦陷了,他们又将都城撤回了原址。”
我忽然预感到了什么:“你们这次来不是打算上山吧?”
白拓说道:“这件事……老闫本来让我不告诉你的,但是我们要想有收获,上山是在所难免了。你想清楚吧,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也不会难为你。”
有钱谁不想挣?但也要分情况,看看有没有命花。神龙山上的雨林不是开玩笑的,空气潮湿,瘴气横生,那里是毒虫野兽的天堂。如果冒然进去的话,被捂在里面的几率是99%,而且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我虽然常年当向导,但是也只走过一次边境雨林。那次,队伍里一共有三十多人,我和四个当地人组成了向导团,饶是这样,最后活着出来的也只有六个人……就连向导团里也挂了三个人……更不要说我们目前这支队伍的构成了:老教授、学生、算命先生、赛车手……这不是开玩笑嘛,连我自己都难说。乍一看,也只有梁世赞不是白给的。
白拓察言观色,呵呵笑道:“我知道,一开始你坚持不上山,我瞪了你一眼,但那只是逢场作戏。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没有应答,而是盯着这张古地图。关于神龙山,我只知道她上面的雨林是形如地狱的存在,别的,我了解的还真不多。忽然,我想到那个老板,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不管是当向导还是收货,我比较喜欢跟当地人聊天。没坏处。他们会告诉你一些本地的风俗习惯以及一些忌讳的禁区。这样的知识,是你在书本上学不来的。跟当地人交流,是省时省力的不二法门。
我披了一件衣服,让白拓先睡,转而出去寻找店老板。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忙了一夜的老板估计也睡了。但这个时候我睡不着了,而且这也等于是间接躲避白老头儿吧。这老小子的一张嘴确实无敌,赶上传销组织了,再聊下去,只怕一时三刻我就得拍着胸脯说:“放心,兄弟一定带你们上山。”
我来到了老板的房间,发现这房间敞着门,里面没有人。我挠着头:“人呢,去哪儿了?”这时,走廊另一端,闫教授披着外套也出来了,一见到我就问:“小张,你看到小马了吗?”我摇摇头。闫教授一脸焦急:“这孩子,说去洗手间,这么半天还不回来。咦,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找老板了解一些当地的情况,天亮了好带路。”我停顿了一下,说:“不过老板也不在。”
刚说完这句话,岩罕打着呵欠走过,满脸的疲惫,闫教授赶紧拉住他:“看到小马了吗?”
岩罕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小马,什么小马?”
“就是马航啊!”我也看不下去了。
“哦,我刚才看到他跟店老板出去了。”
闫教授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出去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几个人?”
岩罕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说:“他们去神龙山了,就俩人,打着个手电筒就走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呵欠,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闫教授一拍大腿:“坏了,这小子要出事。小张,快,你跟我走一趟,必须在他们进山前拦住他们。收拾东西,我叫醒他们!”
我见他脸色都白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神龙山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有老板引导,但我还没听说过拿着手电筒闯雨林的呢。
二话不说,我马上回房间带齐装备。当白拓听说马航独自进山后,急得一边穿衣服一边骂娘:“这小兔崽子,是要独吞吗?他奶奶的。”我们集合后,马上朝神龙山的方向进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疲惫,尤其是开了几天车的岩罕,我都怕他开着开着就睡着了。相比之下,特种兵出身的梁世赞就好许多,虽然也是双眼布满了血丝,但是精神不减。
我看着闫教授一脸心急的神情,心里犯了嘀咕:瞅这幅样子,完全不是装出来的,马航难道在蒙我?不过,看似不靠谱的白拓倒是对我很坦诚,我该相信谁呢?不知不觉,我也开始埋怨起马航了,这王八蛋,虽然我不敢确定他是想独吞,但是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太不够意思了。
常言道:看山跑死马。尽管我们住的地方就能看到神龙山,但是真走起来,足足走了大半天。更要命的是,脚下的路凹凸不平,杂石丛生。我们的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大家背着装备改为步行。白拓当然不忘了他那本风水书。我盯着那个发黄的书皮,心想这本书究竟有多少秘密?从龙军是真的来过这里寻龙吗?他们又经历了一些什么?
周围的景色渐渐发生了变化,两边的树木越来越繁茂,路况也变得很糟糕:都是腐败的烂叶混杂着烂泥,一脚踩下去,就像是是棉花堆活着胶水。这种感觉十分酸爽,你会随时担心自己下一脚就会陷入沼泽中。
看来,我们已经进入雨林的边缘了。说起来我当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然现在回想起来是很天真啦。我以为我们开车追了一段距离,马航他们不过是步行,一定还没有到达雨林的深处,只要我们能及时找到他们就可以。野外生存的第一法则是依靠团队,不要轻易放弃任何队友。何况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向导(虽然是兼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尽管自己誓言旦旦地说不进雨林,但上天仿佛是要刻意拿我开涮,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梁世赞给大家分配了装备。我则拿出了一根安全绳,我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大家牵住绳子。这样万一我们中有人掉进了沼泽里,能够及时拉出来。丛林的边缘通常会泥泞潮湿,因为植被稀疏。再往里面走一段路的话,这种问题会更严重,那里植被繁茂,阳光很难照进来,水汽不容易蒸发。
闫教授和白拓年事已高,我特意安排闫教授在我身后,第三位是向雄,然后是白拓和岩罕,梁世赞殿后。这样把队伍的体力均匀布置,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不至于全军覆没。
我在前方左手拿着指北针,右手握着军刀开路,忽然,我注意到了一个情况,指北针的指针突然左右摇摆不定,虽然只是极其轻微地晃动,但我还是察觉到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原地停下来后我换了一个方向,但指针并没有旋转方向。大哥,你不会这时候给我掉链子吧?我赶紧询问大家手里的指北针有没有问题。
闫教授他们此行准备的还算是充分,指北针这东西不可或缺的。但是当前队伍里,只有我和队尾的梁世赞人手一个。梁世赞看着手里的指北针,神色凝重,说道:“情况……不对……”
我见他脸色有变,暗叫不好,急忙低头一看。手里指北针上的指针,像是电风扇一样疯狂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