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胡杨风大漠孤烟直7
那慕汗痛定思痛,决定趁此时,重返龙门客栈,暗中窥探一番,必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再说自己刚从那里落荒而逃,他们疏于防范,更容易得手。
他下定决心后,把行囊挂在一匹马鞍子上,他骑着另一匹返回龙门客栈。到龙门客栈不远处,他下了马,让马卧下,免得被对方看见。他独自施展轻功,窜进了客栈。客栈的客房里的等都熄灭了,四周静悄悄地,只偶尔听见客房里的客人的鼾声和打呼噜声,再无其他动静。
那慕汗心里奇怪,刚才那番打斗,居然很快就这样平静下来,着龙门客栈看情形不是寻常的地方。他潜回刚才打斗的那个客房,里面除了打烂的一张桌子再没人动过。他有敲敲壁柜,床板,都没有什么空空响声。除了那烂桌子下有机关,其他地方的关窍很真是不好找。
这时,听见有人噔噔上楼来,辨别那声响冲着这个房间。那慕汗快速藏在柜子的拐角处,手握一把蒙古短刀,静观其变。
进来的是两个人,他们窸窸窣窣地搬弄着桌椅。其中一个还嘟囔着,“真是骚劲十足的狐狸精,见了男人就上。今日总算是到大霉了,被人家摔得鼻青脸肿,看她还有脸出来见人。”
另一个说:“黑子少说几句,让老板娘听见了,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呸,做了还不让人说。放下我们哥俩现成的不用,非得勾搭陌生人,也不嫌命短。喂,骆驼,我看你总是对老板娘惟命是从,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啊,嘿嘿。”那黑子说到高兴处,情不自禁地乐了。
那骆驼悄声呵斥道:“别胡说八道,让鬼叔叔知道了,他非阉割了我。再说老板娘那会喜欢我们这样皮糙肉厚,她喜欢的是那种白白肥肥的,她还说吸了那样人的精气,就会容颜不老。”
“我呸,今天来的那汉子,跟你一样都是鞑子,满脸胡渣,也不肥壮白嫩,她也像苍蝇似的黏上去,恶心不恶心。我知道,她最想睡的人就是那甘凉大富豪白宝山,那人家肥肥白白的,容光焕发又风流倜傥,可惜人家来了几次,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就喝了一口茶,去千佛洞过夜,白白浪费了她一番殷勤。”
“别说了,老板娘这样做自有他苦衷。”
黑子摇摇头:“什么苦衷,不就是鬼叔三年前被人废了,她就熬不住了,开始还偷偷摸摸,如今就明目张胆。你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干凉着我俩肝火没处出,还得趁采购的时候跑到城里的窑子痛快一次。上次我给她建议,买几个窑姐来这里接客,免了我俩的辛苦,也能为客栈挽留客人一些时间,那不赚的更多。岂止她不同意就算了,还痛骂了我一顿,好像我们开的不是黑店一样。”
那慕汗听他们尽说些老板娘风月之事,感到不胜其烦。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牧仁的消息,但黑子和骆驼拾掇完房间,打着哈欠就走了。黑子边走边说:“下次再碰到老板娘的床事,我得听听,那感觉也很爽啊。”
“得了,她这次吃了苦头,下次可就是熟客了。熟客在她自己的窝里,你能听得见。既使你听见了,也不怕你的怂被她的浪声引出来,白白浪费你的精血,等到你去找你妹子时,不起劲看你怎么办?嘿嘿,哈哈。”骆驼揶揄地笑了。
那慕汗偷偷跟在他们俩的后面,见他们进了楼下的一个房间后,他也就跟了过去,侧耳一听,他俩都躺下来鼾声大起。那慕汗心想,从他们口中得知,这必定是个黑店,看外观尽是土坯茅草搭建的,内部实则机关重重,得抓一个人问清了路,才能打探到牧仁他们的消息。
那慕汗心里的办法琢磨了一遍,就敲了几声房门,用蒙古语喊话:“店家,我口渴,能弄点水喝吗?”
只听房间里,黑子蹬了骆驼一脚:“骆驼,听见了没有,是个鞑子,你去招呼一下。他妈的,大半夜的三番五次地折腾,还让人活不活?”
骆驼也嘟囔着:“大凉的天喝什么水,也不怕被尿憋死。”
骆驼口中抱怨,还是起身打开门,看了一眼那慕汗说句,跟我来。
也许白天骆驼没有真切地与那慕汗碰过面,因此他也没有疑心,就带着那慕汗向厨房而去,刚进厨房,那慕汗出手如电,点向骆驼的穴道,骆驼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点倒在地。那慕汗从房间里找出绳索来,反绑住骆驼,又顺手拿一块臭抹布塞进骆驼的口里。那慕汗已经很久没用点穴手法,他能点倒骆驼,对自己的武功又自信起来,但还是不放心骆驼能坚持多久能把穴道冲开,只好再上一道绳索,塞上一块抹布,以防后患。
收拾完骆驼,那慕汗返回了黑子的房间,只见黑子砸嘴巴,抖动着眉毛,鼻孔热血喷涌,脸面春色荡漾,身体还不停地扭动着,裆部顶起了小帐篷,一定做着鱼水之欢的美梦。
那慕汗看着他那睡相的贱样,用手啪啪他的脸颊,他用手挡开了那慕汗的手,嘴里还嘟囔着:“别烦我,我还忙着呢。”
那慕汗干脆楸住他的耳朵:“快快醒醒,出事了。”
“出事了,你不是人吗?你不会料理吗?烦死人了。”
黑子睁开眼睛,见着一把明晃晃的锋利的刀刃已经冰凉地搁在他的喉咙上,他大惊失色,咽喉咕噜地发不出声来,直觉到下体射出一些秽物,热乎黏稠,不知是怂还是尿。
等他看清来人是那慕汗,脸色逐渐平静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大哥,你艳福不浅,干嘛要跑呀。”
那慕汗一瞪眼,手劲一加,刀刃已在黑子脖颈上抹出一道血痕,黑子见他来真格的,心里害怕起来了:“大哥,别这样,是老板娘想睡你,不是我想睡你。那狐狸精骚的很,你想出气,去找老板娘,别来找我呀。”
那慕汗冷笑道:“我问你什么?你就打什么,若是稍有差池,我让你你脖子上的血流到裤裆里去。”
黑子见那慕汗凶悍的眼神,颤抖地说:“大……大哥,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相告。请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条小命。”
“少啰嗦。我来问你,你们开的是不是黑店?”那慕汗逼问。
黑子分辨道:“不,绝不是。这敦煌是佛祖圣地,谁敢在菩萨面前杀人呢?”
那慕汗手劲一加,刀刃在黑子脖子上又进入几分:“看你不老实了,我只好送你去见阎王。”
“呵呵,啊,大哥饶命。我们……我们只是杀些朝廷通缉的要犯,黑道上背叛主子的人,挣点赏金罢了。那些正经的人商人和过客,我们根本不敢动。如果谁都想杀,我们这龙门客栈可是百年老字号,如何能长久开的下去。”
那慕汗再问:“不滥杀无辜,今天怎么会暗算我。”
黑子咂嘴说:“天地良心,我们没有算计你,只是我们老板娘看你长的俊,想泡你呗。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呸”那慕汗把一口痰吐在黑子的眼窝子里:“胡说八道。我再问你,前几天,有没有几个蒙古人来过?其中一个左眉眼上有一道伤疤。”
“眉眼上有伤疤?啊呀,我们龙门客栈天天都有鞑子来来往往,我那能记得住。”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想要命了?”那慕汗一动手腕,刀刃闪到黑子的眼睛上。“看我挖了你一个眼珠子,你才如实回答的我话。”
黑子慌乱地说:“别,千万别,我可不想当瞎子。容我仔细想想。好像在十天前有这么个人出现过。对对,他们的头领叫做阿古拉,是骆驼告诉我。你应该去问骆驼。”
那慕汗哼道:“那个骆驼,已被我杀了。你不老实会有同样的下场。”
“啊,大哥,大爷你饶了我吧。我能知道全告诉你。”黑子哀求道。
“快说,少啰嗦。”
“我说,其实那个阿古拉是我们客栈的熟客,他上次来向骆驼打听一件神秘的事,骆驼还劝他别痴心妄想,赶快回去,保命要紧。但那老头不听,执意还是带着一群人挺进大漠,至今都没他们的消息,恐怕都死了。”
那慕汗喝问道:“你说的那件神秘的事,到底是什么事?说清楚点?”
黑子咂咂嘴,为难地说:“大爷,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么多年,好多人都为那不着边际的传言的害死了,你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
“看样子,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肯说了。”
说着,那慕汗手起刀落觉,黑子感觉头顶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原来头顶上的一片头发被那慕汗削个精光。如果那慕汗再往削下去,恐怕他的脑袋被一层层削没了。
黑子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说:“大爷,你别再削了,我说,我都说。这些我都听别人说的,是不是实情你也别怪我。”
那慕汗哼了一声,把刀刃低着黑子的下巴,示意他快说。
“在敦煌这一带的大漠里,传说不知是三百年前还是五百前,西域有个楼兰国,听说在敦煌这一带建了一个行宫,这个行宫不但豪华气派,都是用金银打造的,还藏满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玛瑙宝石,这里面的财宝足以统一天下。可惜好景不长,传说天上的黑龙下凡,卷起一场沙尘暴,把那个富丽堂皇,财宝满仓的行宫一夜之间给吞噬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导致楼兰国伤了元气,从此国运不济,楼兰国这最富有的西域国家也消失在戈壁滩里。这都过了好几百年,至今传说越来越邪乎,很多人不知好歹地闯入沙漠里,都是生死不明,恐怕都已是白骨累累。我劝你大爷还是从那里来,就回那里去,别把命白白地送给阎王爷。”
那慕汗听得惊奇,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见黑子说的绘声绘色,想必这个传说不是假的。难道阿古拉带着牧仁也是冲着这传说中的地下王宫来的?
“既然那传说中的王宫被沙漠埋了,既然它的存在,如何能挖出里面的财富?”
黑子见那慕汗这次问话温和多了,他的兴致也来了:“这就你不懂了。想当年楼兰国为什么要在敦煌这里建立王宫,就是因为他们的都府经常受沙尘暴的侵袭,所以就这里建立了一个防范沙尘暴的王宫,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那次沙尘暴特别强大,眨眼间就把这王宫给埋葬了。听说江湖上出现过一张藏宝图,就是这里地下王宫的藏宝图。更邪乎地是,那藏宝图是有什么血玲珑拼凑而成,只要得到一定数量的血玲珑,就能进入地下王宫。”
那慕汗听到黑子说到血玲珑,脑子一下追忆到五年前的飞天镖局。那帮杀手围剿飞天镖局,就是为了得到什么血玲珑。但杀手内部出现了内讧,那不知是多少个血玲珑落到了闭月手里。从此他和闭月一路纠缠打斗,直到大漠里失散。
那慕汗又问:“江湖出现了血玲珑,是不是最近几年有更多的人来这里寻宝?”
黑子装出惊讶的表情:“大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原来你是江湖中的人,咱们是一家人呀。”
那慕汗虎着脸,瞪着眼说:“少给我油嘴滑舌,快说,是不是有个带双刀的女子在这里出现过没有?”
“这个,我没见过,但我听说过,这几年来,沙漠里出现了一个神秘黑衣人,那人被江湖上叫做黑鹰罗刹。因为她的行踪跟黑鹰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凡是遇见过她的人,不是被挖眼割舌,就是剁了十指,让你生不如死。”
那慕汗想起,当年在那个石窟里,闭月对玉竹和尚的承诺,说是要把玉竹的一半的骨灰存放在敦煌的千佛洞里,难道她从此就留守在这里,以大漠相伴,风沙为伍。
“这个黑鹰罗刹不会滥杀无辜,她伤的人是不是冲着地下王宫里的财宝来的?”
黑子噎了口水,怔怔地望着那慕汗,不敢啃声。那慕汗知道他不出声,就等于默认。他一把把黑子揪了起来,喝道:“带我去见你的老板娘,若是耍花样,我就不客,气了。”
黑子唯唯诺诺地说:“大爷,你问的我该说的都说了。让我带你去见老板娘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慕汗不理睬他,手腕使劲,捏着黑子后脖子筋骨咯咯作响,黑子感觉到脊椎都快要断了:“大爷,别动手啊,我带你去。”
那慕汗一松手,黑子赶忙有手摸摸脖颈,感觉脖子没有断,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想找死,我就带你去见更厉害的角色,到了阎王爷那里做鬼,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