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散如沙真假无从辩10
萱萱跑回王府,向王爷哭诉了一番。王爷见她哭够了,不咸不淡地说:“他不想要你了,你想怎样?”
萱萱一怔,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王爷看着她绝望的表情,冷冷地说:“既然得不到,还不如毁了吧。”
萱萱一听,浑身不由地颤栗,呆呆望着父王,摇头说:“不,我……我离不开他,我真的很爱他。”
“可他不爱你,他只是让你痛苦,对你来说不公平。”
“可他……也对我好过,我也……在他身上甜蜜过。”
“那是他对你产生了内疚,你也别指望从他身上得到一点爱。在这世界上没有爱,有的只是欲望和利益。你在和他纠缠下去,毁掉的不仅仅是你。”
“可是,父王……”萱萱欲言又止。其实她想说那天夜里,她看见了父王和蝶玉夫人在一起。但她悚然看见父王目光里没有一点温热,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她的心也暗沉下去。
萱萱凄然地说:“父王,你放心,我和你是一条心的。”
萱萱一夜无眠,瞧着她这多日不住的闺阁,感到无边的孤寂和凄凉。在桃源居那些日子,虽然事事不如意,但总是还有心劲与周围的人相处,而现在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天地之间在他世界了什么都不剩了,只有一种感觉,让她能够继续呼吸,那就是恨,恨她的一厢情愿,恨郭雪剑的无情无义,恨这世界她什么都能得到,就是得不到一个人的心,这对她来说是非常残酷的事。
萱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当她又醒来时,伺候她的丫鬟春泥,端着一盘子点心茶水进来了。
“郡主,你醒了。时候不早了,你一定饿了吧。”
萱萱淡淡的说:“都什么时候了?”
“午时已过了。”春泥回答到。
“哦”萱萱没想到自己沉睡了这么久。
在丫鬟春泥的帮助下,她仔细梳妆了一番。她不能为自己情殇而自残容貌。看着铜镜中自己娇丽明艳的容颜,却被无情的人辜负了。
“我真像她吗?”萱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春泥。
春泥从铜镜中看到郡主痴痴的眼神,弱弱地问:“郡主,你说的是谁呀?”
萱萱失神一笑:“我说的是我自己。”
她陡然明白,也许我像他那个什么三姨娘,他才无法接受我。既然如此,按我就不客气了,就让那三姨娘杀害你父亲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萱萱吃点点心,问春泥,王爷如何?
春泥说:“我听严总管说,钦差大人要来拜访王爷,王爷可能在御月宫。”
萱萱听了径自去御月宫。上了楼,见王爷身上盖着锦丝被躺在床上,有两个仆人站在旁边伺候着。
萱萱看着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让仆人们下去,对王爷说:“父王,我来伺候你,保证让那狗钦差看不出什么破绽。”
王爷说:“不知道这钦差是什么心思,刚半天时间,就把两千两银子像沙子一样散发出去。这不是给凉州百姓明摆着说,是皇上对你们好,还是王爷对你们好?”
“竟然有这样的事?”萱萱惊讶道。
萱萱还想问个清楚,这是只听外面,严高说:“钦差大人,王爷卧病在榻,还麻烦你亲自来探视。”
“唉,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二哥,尊贵无比,此次千辛万苦来一趟凉州,不见上王爷一面,我回到朝中如何像皇上交差。”
说话之间,严高掀开珠帘,请钦差进来。钦差只带着那大汉随扈而来再无别人。那大汉随扈一进来就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王爷似乎挣扎着要起来行礼,钦差三步并作两步山前伸手按住王爷的胸口:“王爷身体要紧,何必要拘礼呢。”
王爷感觉到钦差手掌有一股温热隔着锦被和内衣直传达到他的体内,他悚然一惊,但也坦然受之,并没有用内力反制。
“大人到来,就等于皇上驾到,只怪我身体一直病着,不能出城亲自迎接大人,本王惭愧啊。”王爷有气无力的说。
钦差关切地说:“王爷当年为了国家,为了先帝,远赴西域,落下一身伤,病,皇上和朝廷大臣都知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身体还没有好转,皇上若是知道不知如心痛呢。”
说着,钦差关切的眼神竟然流出两行伤悲的泪来,弄得王爷和郡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钦差意识到了失态,忙用衣袖擦掉脸面上泪水:“哎呀,让王爷和郡主看笑话了。我这人啊心太软,见不得别人受穷,病着。”
郡主笑道:“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钦差也嘿嘿笑道:“郡主不也是孝心持重,昨日还在夫家,今日就在娘家伺候王爷,我也是由衷地佩服。”
王爷暗自警惕,这钦差刚刚还对自己关切有加,转眼就对萱萱嬉皮笑脸,在官场混久了,变脸比变天都快。
这时一个仆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严高接了过来:“王爷,你该吃药了。”
萱萱拿软枕垫在床头上,扶着王爷靠在软枕上:“父王,我来帮你吃药。”
钦差大人抽搐着鼻子,说:“王爷这药很奇怪啊,闻上去像是补肾虚的药。”
萱萱不屑地笑道:“大人的鼻子挺灵的,连这碗里什么药,你都能闻出来,真是世外高人呀。”
钦差笑嘻嘻地说:“世外高人不敢当,但我的鼻子就是比狗鼻子还灵。王爷身子弱,要养好身体自然要从补肾开始,王爷,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王爷浅浅地笑道:“大人很有见识,本王有那个心也那个命。”
“唉,王爷你别灰心,虽然你三个儿子都为国捐躯,只要你把身体养好了,不愁王爷还能绵延子嗣,千秋万代。”
王爷见钦差看似玩笑地说话,戏谑中不断地试探自己:“大人言重了,我能绵延性命都不错了,还能绵延子嗣。”
钦差拉住王爷的手:“呀,王爷的手如此冰凉,我来给你把把脉。”
说着就把手指搭在王爷的命脉上,仔细地搜索着。王爷放松全身经脉,任由他切脉。
萱萱冷眼看着钦差装模作样,端起药碗,给王爷一勺一勺喂药。王爷突然感觉到腹部有一股热流直往胸口冲,他像极力压住,却没有压住,喝道肚子里药哇的一声,从他口中冲了出来,正对这钦差的脸面,喷了钦差满脸面的药汁。
钦差张口结舌地说:“王爷,你果然病的不轻。”
王爷咳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抱歉。我……一口气没上来,把胃捣鼓的难受,就……”
钦差还是用衣袖擦了擦脸面:“没事,我没受到惊吓。王爷如此病着,让皇上也很挂心。所以皇上赐给王爷一件宝物,用作王爷养病。”
说着,他向那大汉随扈使个眼色。大汉随扈从身上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方盒,上前递给钦差。钦差打开方盒,掀掉几层绸缎,呈现出一块黑色的玉石。那玉石光滑润泽,流光婉转。
钦差把那黑玉捧在手心里,用嘴轻轻一吹,那黑玉在他的掌心里慢慢的旋转起来。萱萱和严高都惊奇的半张开嘴,注视着黑玉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只有王爷不动声色,洞察着钦差一举一动。
萱萱忍不住说:“这是什么鬼把戏,糊弄人吧。”
王爷似乎尽全力呵斥道:“萱儿不得无礼,这是好玉,温泽入心,难得皇上如此厚爱本王。”
钦差哈哈一笑,把黑玉塞进王爷的手中:“王爷真是好眼力,这果真是一块温泽人心的黑玉。在白天把这黑玉放在太阳下,他能吸收太阳的温度。到了晚上,再把这黑玉放在身边,浑身都能感觉到它的温暖。王爷身子冰凉,正好能用上这块黑玉。这黑玉是稀有之物,听说产于西域的明月山。王爷在西域呆过,可见过这样的黑玉吗?”
王爷眼中掠过一丝警惕,瞬时回复了平静,不由地长叹一声:“在西域的那些日子,本王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么会有福气见过如此稀有的黑玉。”
见王爷如此伤神哀叹,钦差练练自责:“哎呀,都怪卑职嘴贱,勾起王爷的伤心事来。王爷你要多保重,西陲边疆的安全,皇上还指望王爷呢。王爷你先养着身子,待卑职回到朝中,必定向皇上表明,王爷对皇上一片忠心耿耿,并无二心,让朝中那些喜欢嚼舌头的官员,从此让他们的舌头断了半截,不敢再说王爷的不是了。王爷,你歇着,千万别动,卑职这就告辞。”
说着,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严高连忙跟在后面替王爷送客。王爷见钦差出去后,才轻轻地松口气。
萱萱哼道:“装疯卖傻,算是那根葱。父王,可看出这个钦差什么破绽?”
王爷说:“说他大智若愚也不过分。他两次接触我的身体,都有奇怪的反应,但看不出来他用什么内力。至于这块黑玉,却是是个好东西。”
“钦差有没有武功,待我回到桃源居,再探个明白。”萱萱说。
王爷不解地看了一眼萱萱,萱萱说:“父王,我这次回去,给他们眼色看的,我不能为他的感受而低眉顺眼。”
王爷笑道:“你想明白了就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此时严高进来禀告道:“王爷,给钦差备下的礼,他都收了。”
“收了就好,不过是个贪财的官,但愿回到朝中,他的舌头能受用到这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