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散如沙真假无从辩6
万孤芳干咳了一声,说道:“钦差大人,卑职已在王府备好酒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移步到王府休息。”
谁知辇车里钦差大人阴阳怪气地说:“什么,迎接本大人就带着一张嘴吗?这荒凉之地,太阳又这么毒辣,我现在渴的口干舌燥,怎么让我移步王府呢?”
万孤芳与风云二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心想,这钦差成心找茬。意欲何为?
正在这时,郭雪剑和萱萱驱马驾到,正好听到钦差大人挑衅的话语,郭雪剑听着就刺耳,怒气中生,正要发作,却别萱萱拉住了,向他暗示地摇摇头。
万孤芳心思还是比较机警,他马上从在左手的大拇指上脱下一枚羊脂玉扳指递上去,献媚地说:“大人,卑职一备下厚礼,等大人笑纳。这点小玩意先让大人玩着。
一个随扈接下扳指,送进辇车里。只听钦差大人啧啧说道:“这扳指光泽通透,毫无瑕疵,勉强可以带出手。但比起我在京城里那些珠玉,成色可就差远了。不过在西凉这蛮荒之地,也只好凑合地显摆显摆。”
这一番含讽带刺的话,让都会听了心里都不舒服,但又不能发作。看着万孤芳他们憋着那股憋屈的尴尬神情,钦差周围的八个随扈抿着嘴,也憋着一股劲,想笑不敢笑的姿态。
郭雪剑可憋不住心中燃烧起来的怒火,出口骂道:“什么东西。”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萱萱低声说:“剑哥,你……”下面就不知该说什么。
只有万孤芳幸灾乐祸地瞧着辇车里钦差大人如何发作?
谁知钦差大人依旧阴阳怪气地说:“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至少值几两银子,我把它卖了换几个小钱,散个穷人过日子,也不枉我做一任官造一方福。”
本来挺紧张的事,被钦差大人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尤其萱萱心里总算松口气,原来是个草包钦差。
万孤芳说:“大人的善心,日月明鉴,我们凉州城也会蓬荜生辉。”
钦差哈哈笑道:“驸马爷真会说话。我听说西凉是出骏马良驹的地方,没想到呀,也是出马屁精的地方。”
此话一出,那些随扈再也忍不住,都哈哈狂笑起来,没笑几声,就被辇车了的钦差干咳几声给制止住了,他们才发觉不该如此失态。
而万孤芳已被臊的满面涨红,恨不得眼前有个地缝钻进去。
郭雪剑和萱萱乍一听钦差叫万孤芳是驸马,都不禁愣了。郭雪剑不屑地哼了一声,萱萱质问:“什么,你是驸马?”
万孤芳本来被钦差损的无地自容,有看见萱萱鄙视着他,他只好辩解道:“是误会,都是误会。”
辇车了钦差惊讶道:“什么误会,难道你不是武状元,肃靖王的驸马吗?”
万孤芳慌神道:“大人,我没说我是,是你误会了。他才是。”
万孤芳转身指着郭雪剑,以此消除误会。
钦差说:“既然驸马的真身来了,为什么不来参拜本大人呢?”
萱萱赶忙拉拉郭雪剑的衣角,示意他过去。郭雪剑不情愿地上前抱拳微微躬身道:“在下参见钦差大人。”
钦差哼道:“不愧是武状元,王爷的驸马,这气势不同凡响。”
万孤芳和风云二老都是跪拜恭迎,而郭雪剑是躬身而拜,显然没有把这个钦差放在眼里。
但郭雪剑不亢不卑地说:“在下不是官场里的人,只能按江湖礼节,望钦差大人见谅。”
钦差大人大喝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江湖中的人,你这个朋友我认了。哎呀,说了这么多话,我的沫子都快被你们榨干了,赶快进城喝茶,解解渴。”
说着就自顾自己地指挥随扈冲向前去,不管郭雪剑和万孤芳他们表现各异的神态。
萱萱示意郭雪剑,一起跟了上去。悄声说:“朝廷怎么派这样的官员,说话阴阳怪气,不知道长相也是阴阳怪气?”
郭雪剑只是哼了一声,不可置否。
万孤芳拦住马少峰问:“马老弟,你前往迎接钦差,他没问你什么吧?”
马少峰说:“钦差大人只是让我前面带路,什么都没说。”
云千里哼道:“京城来的官没什么本事,就喜欢摆臭架子。”
而风自清邪魅地说:“这个钦差刘大人透着一种古怪,看看他那些随扈,没有个官样。”
万孤芳冷笑道:“不就是狐假虎威,都是贪财的官,把他伺候舒服赶快打发走,免得节外生枝。”
马少峰不敢怠慢,冲到前面去,给钦差大人带路,刚钻过城门,钦差大人就叫嚷着:“停,停停。”
马少峰下马问道:“大人怎么了?”
钦差哼道:“你说怎么了?”
马少峰噎住了,向近处的郭雪剑望去,郭雪剑勒住马头,不予理睬。萱萱正要上前问个明白,被郭雪剑的眼神制止住,意思是说看他还耍什么花样。
万孤芳急匆匆跑过来,说:“怎么不走啊。”
钦差说:“怎么走啊?肃靖王不去城外相迎,也就罢了,我敬他是一方王爷。怎么我进城了,也不见他来迎接。王爷是不是轻视我这个钦差大人?”
万孤芳慌忙说:“大人言重了。王爷身染疾病,不易外出,还望大人海量。”
钦差叹道:“原来如此,那我就误会了王爷。王爷是当今皇帝的王兄,我能不海量吗?”
万孤芳正要招呼继续前行,钦差的一个随扈掀开辇车窗子上的帘幕,悄声在钦差大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钦差听了以后,哼道:“我想驸马爷的一个问题,可不可以?”
郭雪剑并不下了坐骑,姿态傲慢地说:“大人,没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钦差呵呵笑道:“你们凉州是不是有个风俗,喜欢把人吊在城门上,迎接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吗?”
郭雪剑抬头向城门上望去,只见桅杆上吊着的李南风和那匪贼张二麻子,被烈日晒的差不多半死不活。
他冷冷的说:“我不是凉州官员,犯人吊在城门上,跟我没关系。”
钦差问道:“那跟谁有关系?”
萱萱抢道:“大人,这事你去问万孤芳。”
“万孤芳又是什么东西?”钦差追问道。
万孤芳赶忙上前说:“卑职是甘州的统领。这两个犯人是刺杀王爷的刺客,吊在城门上示众。”
“是吗?死了没有?”钦差淡淡地问。
万孤芳一怔,这个问题模棱两可,是王爷死了还刺客死了。但万孤芳也回答的模棱两可。:还没死呢?”
“王爷还没死,那就是受重伤了,怪不得不来迎接本大人,我得亲自去看看,王爷伤到那里?”
万孤芳没想到这狗官竟然想咒王爷死,把自己都套进去了。慌忙解释道,“不是,王爷偶染风寒,并没大碍,不劳烦大人看望。王爷一旦病愈,定会接见大人的。”
谁知钦差并不罢休,继续问:“那是刺客死了。”
万孤芳答道:“那倒是也没死。”
“什么?我只听说拿死人示众,杀鸡给猴看,没听说拿活人来示众,在京城做官的人也不敢如此放肆,有损皇上的人道天威。你们是山高皇帝远,为所欲为,不管天朝的圣道吗?”
钦差拿腔拿调,万孤芳无以应对:“这……这不是……”
“不是什么?把那两个犯人给我押过来,我到看看什么样的人敢在王爷的地盘刺杀王爷。”
万孤芳不敢怠慢,派人赶快把那两个犯人带过来。郭雪剑冷眼旁观,见万孤芳一副奴才嘴脸,心里厌恶,若不是萱萱拉着他,他早已挥鞭而去。萱萱也暗自纳罕,这个钦差怎么会对两个跟他不相干的犯人感兴趣呢?
而风云二老交换了眼神,都感觉到这个京城来的官员透着莫名古怪的邪气,他们都暗自警惕着,察看着这个钦差有什么纰漏?
李南风和张二麻子被拉走钦差辇车前,两人像死猪一样,有气无力地爬在地上,脸色被晒的发黑,嘴唇干裂翘皮。从他们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水,水,我要喝水。”
钦差掀开辇车上帘幕一角,看了一眼:“他们说什么?”
万孤芳这次学乖了,钦差没有指名谁来回答,他最好是闭嘴,以免祸从口出,患从口入。
钦差的一个随扈把头探进辇车里,轻声说:“犯人说,要水喝。”
钦差说:“万统领,弄点水来,让他们喝口水,我有话要问。”
万孤芳心里再有疑惑,也只能听从钦差的安排。
李南风和张二麻子喝了两碗水,才缓过神来,清楚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是你们俩狗胆包天地刺杀了王爷吗?”
李南风和张二麻子看看周围没有人开口说话,感到纳闷,到底谁在问话。万孤芳呵斥道:“钦差大人问你们话呢,老实回答。”
李南风惊讶地说:“钦差大人来了?我冤枉啊,我没刺杀王爷。”
钦差问:“你是怎么个冤枉?说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