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红烛泪血染茜香纱6
小桃红的死,让桃源居的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云。由于白宝山下令封口,所以小桃红的死暂时没有外传出去,桃源居看上去还是风平浪静。但为了扫除死人的晦气,白宝山决定下月初一为郭雪剑和郡主萱萱举行婚礼,以冲冲喜,给桃源居带来一些福运。所以聘礼都已送到了王府,王爷自然无话可说,郡主也无所谓的表态,而郭雪剑懒得去管,任由他们怎么安排。
自从郭雪剑说服了白灵,她本来是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变得心事重重。家人都认为小桃红的死给带来不小打击,都多安慰了她几句。但在暗中,郭雪剑不时地催促她找机会完成那重要的任务。
千等万等,就是等不来一个合适的机会,郭雪剑焦虑万分,而白灵却盼着这样的机会永远不要来到。因为上次郭雪剑在牡丹亭一闹,三夫人就足不出户,和谁都不会照面,三夫人越是如此沉静,郭雪剑觉得不能在等了,再等下去,把萱萱迎娶进门后,事情就难办了。因为他计划把萱萱娶回桃源居,就去王府牢狱里救出李南风,带他一起去京城寻找血石门的线索,就让萱萱再桃源居里守活寡吧,这是他对萱萱的最好的报复。
但三夫人身份不揭秘,郭雪剑也无法安心离开桃源居,于是他想到了雪姨。他从小桃花那里打听到,夫人蝶玉在照月庵祈福不在家时,雪姨三番五次在就寝时从三夫人牡丹亭里,把白宝山招了过去,听小桃红那幸灾乐祸的口气,似乎雪姨是故意而为之,与三夫人争宠。
时夜,郭雪剑第一次踏入凤竹园。院落里翠绿色的凤竹摇曳这清爽的微风,让郭雪剑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郭雪剑的到来,雪姨并不感到意外。她给郭雪剑奉上香茶,说:“公子难得登入我这小小居室,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免得把圈子兜来兜去,你我都累的慌。”
郭雪剑没料到,此时雪姨的神色言语一点都不想她平时的柔顺和气的模样。
“既然,雪姨如此直爽,我也不绕弯子了。灵儿的梨花飞针是你传授的吧?”
雪姨呷了一口茶,轻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郭雪剑冷冷地看着雪姨,她毫无闪烁其词,显然不想隐瞒什么?
他哼道:“雪姨这个技艺可不一般?我听说,你以前是我外公飞天镖局的一个丫鬟,我外公遭受灭门之灾,只有你幸免于难,不知是好运气还是好福气?作为一个丫鬟,竟然会飞针这样的绝技,也真是不简单啊,令人刮目相看。”
郭雪剑一番一针见血的质问,并没使雪姨的神情又多大的变化,她依旧气定神闲地说:“公子一连串的疑问,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公子的外公郭老爷飞天镖局在关中是赫赫有名,镖局里的镖师的武功个个也非浪得虚名,作为丫鬟向镖师讨教几手功夫,那也不稀奇啊。”
郭雪剑冷笑道:“据我所知,我外公的镖局里,没有那个镖师精通飞针这门技艺,你从何学来,又向谁讨教?”
面对郭雪剑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雪姨丝毫没有变色,依旧温和地说:“据公子所知,是从何所知?是不是从你师父玉凌风那里所知?但据我所知,我在飞天镖局当丫鬟时,你师父已不再镖局当差了,而是远走天山,去过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我这几手功夫是向郭老爷三弟子马清风讨教的,马清风会不会飞针的绝技,你师父玉凌风提过没有?”
雪姨这一反问,倒是把郭雪剑问住了。玉凌风的确没有给他说过放他飞天镖局过多的事,也许飞天镖局给玉凌风留下太多伤感的回忆,所以他只愿意默默承受记忆中的痛苦,也不愿意给郭雪剑太多的言传。
郭雪剑问:“那么你知道马清风现在在那里?”
雪姨叹口气说:“我怎么知道呢?自从郭老爷家遭难,马清风和谷寒风都就生死不明,我能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郭雪剑总感觉雪姨说话避重就轻,他又问:“你真的不知道马清风的一点消息?”
雪姨断然道:“公子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请便。”
雪姨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让郭雪剑猝不及防。
但郭雪剑也丝毫不退让,步步紧逼:“马清风能传授你几手功夫,他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啊,你怎么不知道他的行踪。”
“公子的话言过其实了,郭老爷家遭难时,马清风根本没在镖局,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若是我知道,我还能在桃源居待下去吗?”
雪姨说的也是实情,飞天镖局的惨祸,马清风的嫌疑最大,如果雪姨与马清风有干系,父亲只能容她在桃源居怎么久。
郭雪剑还是不甘心又问:“飞天镖局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独你还单单地好好的活着……”
“公子什么意思?说我就不该活着。”
雪姨打断郭雪剑的话,耸然站了起来,当着郭雪剑的面解衣宽带。
郭雪剑张口结舌,窘迫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雪姨不理睬郭雪剑的惊慌失措,依旧淡然地解开了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只留有红肚兜。
郭雪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神迷离,他连忙掉过头去:“快把衣服穿上,别让人看见了。”
雪姨冷笑道:“公子也害怕了。我一直以为你是至诚君子,坐怀不乱,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郭雪剑霍然站了起来,抽身就要离去。
“公子若是走了,你就别后悔白来凤竹园一趟。”
听到雪姨讥笑,郭雪剑猛然回过头来,只见雪姨背对着他,呈现出光滑白皙的脊背,但在左后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显然是刀伤。
雪姨问:“公子可看见吗?”
“让我看这个干什么?”郭雪剑反问。
雪姨边穿衣服边说:“因为我说什么,公子都不相信。只有公子眼见为实,我说出来的话才可信。”
郭雪剑不屑地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雪姨说:“公子先坐,听我长话短说,慢慢道来。”
其实,郭雪剑也不想走,走了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没达到,怎能半途而废。他回过身来又坐回原位。
雪姨系好衣带,整理好衣衫,危襟正坐:“我身上这道疤痕就是当年郭老爷飞天镖局遭难时留下来的伤。我在镖局只是伺候老爷吃饭穿衣的丫鬟,镖局的生意上的往来,江湖上恩怨,我这小小的丫鬟岂能打探的,所以镖局为何被杀戮,我是一无所知。在这场灾难中,马清风的嫌疑最大,后来还是老爷给我说过的。记得那天是下雪的夜晚,突然就来了那一群穷凶极恶的杀手,见人就刺刀见血,我就被背后捅了一刀,不省人事。等转活过来时,已是十天后了。若不是老爷精心照顾我,恐怕我剩下的那一口气早就咽下去了。”
雪姨呷了一口茶,继续说:“公子对我的疑心一直都有吧,今天终于说开了,我也卸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公子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问我的身世吧?”
郭雪剑说:“那我到底为了什么?”
“除了我的身世,自然还为了新夫人的身世。”
雪姨一语道破郭雪剑心中的天机。
“是又怎样?”
“公子对她的疑虑,也是我的疑虑。我会想办法今夜把老爷请到我这里,你尽管放心地窥探。不过窥探到什么秘密,最后别声张,埋在心底里更有用。”
郭雪剑说:“你知道我要窥探她什么?”
“这是你和她的事,我不想知道。“
雪姨话说到这份上,郭雪剑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起身就告辞了。
天色昏暗的时候,白灵在牡丹亭附近的花园里等候郭雪剑的到来。这已是连续好几天了,白灵在焦虑也慢慢平静下来。
平时她也经常出入牡丹亭,和三姨娘有说有笑,但自从小桃红死后,又加上郭雪剑对三姨娘身份的怀疑,白灵就再也不敢和三姨娘来往过密,但又不能太疏远了。每次,她都在郭雪剑的鼓励下,每天才敢来一趟牡丹亭,以簪花的名义向三姨娘问候,免得她探秘三姨娘时,引起三姨娘的疑心。
而雪姨那里,郭雪剑再三叮嘱下,她也很少去了;即使雪姨来翠柳庭找她,她也是声称被小桃红的死吓着了,不愿意多说话。本来她心中对雪姨又愧疚之感,怕话多惹得雪姨对她以后有戒心。
白灵已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郭雪剑来,她有些沉不住气,想去红梅阁看个究竟?当她刚要移步转过一座假山,突然看见一个白影,从眼前闪过,惊得她差点没有叫出来。她又眨了眨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难道自己眼花了,不可能明明刚才一团白影嗖地飞驰而过,怎么也眨眼就不见了呢?
白灵越想越害怕,不敢再此逗留,正要离去,有一个影子山在她眼前,她啊的一声,刚叫出一半,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