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桃花水惊风古道远4
孤月觉得很没面子,赌气钻进自己的营帐。
关山月说:“他还是个孩子,你何必要对她那么凶巴巴的。”
“关叔叔,让你见笑了,这次带她出来,是我犯了最大的错误。”万孤雁说。
这时,一刀仙出来换万孤雁守夜。在营地的不远处有人打斗,这些行商走趟子的老江湖谁不会发觉到,只是不关己事,又是大半夜,谁像孤月那样好奇去看热闹,谁不多休息一会,留足精力对付危险的敌人。
天刚显现出一点亮色,商队就开始穿越鬼叫峡,这个峡谷走的快的话半天时间就可以穿过了,赶天黑就能过玉门关,到敦煌的龙门客栈。大家养足了一夜精神,赶着骡马和骆驼快速前行。
孤月还迷迷瞪瞪,连声哈欠:“太阳还没出来就赶路,急着回去干吗呀。”
甘十九凑上去打趣地说:“这里也许只要你不想回家,我们这些爷们啊,出来都快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家里的老婆都跟人跑了。”
孤月等着眼说:“老婆好好的再家里为什么要跑啊,你们这些男人离开老婆就活不成了。”
“不是我们离不开女人,女人没有男人那才活不成呢。”甘十九说。
孤月还没开口,有一个刀手郭栓子插话道:“甘老弟,你不是怕老婆跑了,而是怕老婆给你带绿帽子,吹灯拔蜡烛。”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你一句我一言说起荤话来。孤月似懂非懂,催马赶到前头去,一路上她本来跟这些刀手说说笑笑,解解乏,谁知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不正经的地方去了,关叔叔少言寡语,没什么事他从不开口;还是去找一刀仙老伯伯,可一刀仙的故事反过来复过去就是那些,已没什么新鲜劲,她心里琢磨着绿帽子什么玩意?他们怎么就那么热衷讨论这个问题。
快到上午时,突然听到有一串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转眼间,有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向商队冲了过来。峡谷道路狭窄,商队的骡马和骆驼已沾满了道,可是那人不顾不管硬挤进商队里面,他恐慌地喊道:“得罪了,借光,借光。”
大家提高警惕,看他单身一人,身上穿着皮袄,还有血迹,尽量拉开骡马,让他过去。那人过于心急,他的坐骑马与孤月的坐骑相交时,横撞在孤月坐骑的后背上圈毡上,马失前蹄,使他从马背滚了下来,惊得他眼前的几匹骆驼子围着他转圈子,其他人被骆驼挡在外面又过不去,都僵持在哪里大呼小叫。
万孤雁叫道:“喂,朋友,别慌。拉住一头骆驼。”
那人听到万孤雁的叫喊,死死拽住一头骆驼的缰绳,才制止住其他骆驼的骚动。甘十九等人赶快过去,捋顺了骆驼的走向,让开了一刀狭缝,那人拉起自己的马穿越而过,刚挤出驼队,他就翻身上马,挥鞭策马而去,敢在后面的郭雪剑也及时地让开路,让他飞驰而去。
孤月回头张望,问兄长:“那人是不是送紧急信笺,怎么像是逃命的。”
万孤雁支吾地应付孤月的好奇,他心想,如果这人是送信的,怎么弄的浑身都是血迹斑斑,显然前面有人在追杀他,他是在慌不择路地逃命。
万孤雁不出所料,快出峡谷时,有六个人骑马奔腾而来,他们的着装都是紧身麻衣,外套狼皮夹衣。他们看见有商队挡路,拉马驻步,其中一个满脸短须的大汉喝道:“喂,刚才有人跑过去吗?”
孤月见他说话蛮横,刚要开口想说,没看见。万孤雁抢先开口说:“是有个人刚过去,他是你什么人?”
那大汉说:“好啊,我看他往哪里逃?快快让路,被耽误老子的大事。”
孤月忍不住叫道:“这路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们让路。”
大汉牛眼一瞪:“唉,我说你这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要不要大爷收拾收拾你。”
孤月一路是女扮男装,所以谁都认为她是个小子。她正要张口还击。万孤雁抱拳道:“朋友,你看这峡谷就这么窄,我的驼队要给你开辟道来,又费劲又费时间,麻烦你们退后几步,我们除了峡谷,也不耽误你的行程。”
那大汉一听,扯着嗓子吼道:“什么让我往后退,你们怎么往后退?”
万孤雁说:“老兄误会了,你们轻装上阵,往后走比较容易,你看我们的骡马和骆驼都托着货物,行动是在不便。”
那大汉噌地一声拔出腰刀,就要上前动武,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头,先别冲动。跟他们打起来,让那蛮子跑了,误了大事不划算。我们暂且忍一忍,让他们出了峡谷,我们也能追上那蛮子。
那大汉强压住心中怒火:“好吧,我就给你们让一下道,事后再跟你们算账。”说完,那六个人调转马头返回而去,万孤雁招呼商队跟在他们。不一会儿,遥遥看见前面的广袤的戈壁滩,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沙尘中的玉门关。
那六个人不等商队尽数走出峡谷,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卷起滚滚扬沙,飞奔而去。孤月狠狠地说:“大哥,你对他们太客气了,我们人多,还怕打不过他们?你跟他们说软话,难道他们就给我们让路吗?”
万孤雁说:“我们是商队,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江湖帮派,说打就打。走道行商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结梁子多交朋友,才会财源广收,行路畅通。”
孤月撅着嘴说:“如果抢匪来了,难道你还对他们那么客气,他们就会罢手不干了。”
万孤雁笑道:“那就看什么样的抢匪了,如果是没名号的,来都不敢来;如果是有名气的,就看他们有什么要求,他们如果只要点过路钱,只好破财消灾,如果是来个狮子大张口通吃,那就要拳脚上见功夫;如果是势力强大的,只好先保命,再召集人手找到土匪的窝点,把财物抢回来。”
孤月不解地问:“如果财物被抢了,去哪里找那么多人打击抢匪呢?”
万孤雁说:“官府呀,我们出钱,他们出兵剿匪,方能保一方水土平安。唉,大小姐,你现在知道了爹爹,哥哥们做生意的辛苦吧。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啊。”
孤月咕囔地说:“不说抢匪,又来教训我来了,我这次出来不就是作贡献来吗?”
万孤雁见妹子生气了,就微笑地摇摇头。他抬头远眺,看见前面沙丘上横卧着一个人,他先策马赶了过去。见那人外面也穿着一件皮袄,他跳下马,摸了一下那人的人中,显然已经断气了,见他身上有一处刀伤,还流着血,看样子刚死不久。
万孤雁思谋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追杀?他见那人地皮袄已被撕开,里面是玄色衣服,黑色腰带,像是官府里的人。等商队过来,一刀仙看了一眼说:“这人像是京城来的锦衣卫,死在这里真是可惜啊,来人啊,挖个坑把他埋了。”
甘十九带着三四个人开始动手挖坑,万孤雁吩咐其他人原地休息,他看见郭雪剑依旧在商队不远处等着他们出发,他有点疑惑地去问一刀仙:“老伯,认出那小子是谁吗?‘
一刀仙瞟了郭雪剑的一眼,说:“他呀,是桃源居白宝山的公子。他在天山学剑,我还替他爹给他捎过物品,他可能有十年都没回家了。”
万孤雁说:“我在天山也见过他,他未必认识我,但他认识你,为什么不来跟你打个招呼?”
一刀仙摇头笑道:“这小子脾气臭的很,他认为我跟他爹爹的关系熟,就连我也憎恨上了。我看他这次回家也是怕走岔道,所以跟着我们。”
两人说会之际,后面风烟滚滚,又有人马从西方奔驰而来,来者是先前那六个人。只见那大汉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从他马背上扔下一个人,对万孤雁说:“从你商队跑过去的人是不是?”
万孤雁瞧了一眼那人,只见他嘴角流血,脸色惨白,下身已被剖腹,死相惨烈。
“你已经把他杀了,问我何用。”
那大汉哼道:“他身上的东西呢?你藏在那里了?”
万孤雁一再忍让:“我又不认识他,藏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那大汉把众人扫视一番:“没有跟他勾结,你怎么埋他同伴的尸体。”
万孤雁看了一眼埋了一半锦衣卫的尸首,说:“我看见,总不能让他横尸荒野吧。我们行商的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那大汉怒道:“少给我啰嗦,你说没藏他身上的东西,不让我在驼队搜查一番,你们休想进玉门关。”
万孤雁说:“我们堂堂飞鹰山庄,怎么会看上这些逃命之人的财物。他只是从我们驼队硬挤过去的,我并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老兄不信我也是没办法。”
那大汉横眉倒竖:“你意思说是不让搜了,我只好动手了。”
孤月早已忍无可忍:“喂,你这人是抢匪吧,要想抢劫也用不着找这样没用的借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算那根葱。”
那大汉冷笑道:“嘿,你这臭小子,爷爷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比山高。”说着,刷地抽出腰刀,纵马劈向孤月。孤月勒马,躲过他这一招,她一抄起一把柳叶刀,相击那大汉第二次劈来的腰刀,两刀相接,噌的声响,孤月只感觉虎口生疼发麻,手中的柳叶刀几乎飞了出去。她才意识到,对方三大五粗的大汉,有的是力气,她一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硬跟人家兵刃相交。她赶紧双腿夹马,向前冲跃躲开了那大汉的又一次劈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