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毒发之日
陈瑕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墨奇笑道:“五座法坛已破其四,是时候与蛊祖决战了,不用多管依言照做就是。”
那木匣子正是墨奇最近研制的炸弹,从烈焰钩吾坛处采集那种可以点火的石头,再配上墨家独特秘方,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便可以爆炸,而且威力惊人。当初他在烈焰钩吾坛每日里就研究这个东西,看起来举止荒唐,实则大有深意。只不过这种炸弹,墨奇还没想到要给它取一个什么名字,也未曾流传下来,否则那这世上发明炸弹的人,便成了中国人了。
陈瑕闻听只好拿着那么木匣子重新再上法坛,依旧是要踏过满地的死尸,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到了圆台正中,他把那木匣子放到地上,见赤那痴痴呆呆地站在法坛的边缘,盯着他看,却不再攻来。心中暗想:也许墨奇说的有道理,我不是这些死尸,又怎么知道,他们这样活着是什么感觉呢?至少以这种方式活着比死了要好吧。可是这个坛主却不想这样活着……
此地空旷一片,也无处找水去,陈瑕干脆撒了泡尿把木匣子淋湿。再拿出火石来敲打几下,那木匣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遇到点火星,立即点燃。墨奇喊道:“赶紧离开那里!”
陈瑕不敢怠慢,飞一样地下了法坛。墨奇又掏出一张小弩,把一支穿云箭架在弩上,穿云箭上有三个炮仗样的东西,墨奇把炮仗点了,对着空中一箭射去。
那张小弩个头不大,却是一张强弩,穿云箭直上云霄,在将落未落之际,炮仗随即炸开,又把它向高空推送了好远,那炮仗又是连珠发出,一个炸开之后,不多时另一个跟着炸开,接连三次,那支弩箭已经穿过云层,随即轰然炸裂,化成一朵巨大的火花,将天空照得格外明亮,法坛破了四座,大鲜卑山的浓雾也随之消散,那火光几百里之内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瑕还从未见过烟花,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
这其实是墨奇给其他法坛的弟子发的一个信号,只等着寒冰寿阳坛一破,其他地方的弟子便一起点燃木匣子。
不多时寒冰寿阳坛的木匣子轰然爆炸,将整座法坛连同赤那一起,崩得粉碎。跟着又是接连几声爆炸从远处传来,自此反斗五行阵的法坛一起炸毁四座,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木瘴菩提坛了。
陈瑕大笑道:“这个坛主终于还是没有变成怪物,而是粉身碎骨,谁说人的心愿总是不可达成?”
墨奇笑道:“人固有愿,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即便如此,但是总有一件事会如愿以偿的。这个世上还是有希望的。此间事了,我们以迅雷之势,四天之内连破四座法坛,蛊祖不可能没有防备,木瘴菩提坛不是朝夕之间可以攻破,我们还是回去好好养精蓄锐,至于如何除掉蛊祖,还需要从长计议。”
祖惧和陈瑕全都点头称是,鸡头岭的路已经走不了了,三个人便从雾凇涧一侧迂回过去,途中恰逢寒冰寿阳坛的残兵败将往回赶。
可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群龙无首,虽然看到三人,却不知道该不该打,有人还向墨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活着到了此地的?”
墨奇笑道:“当然是杀了你们的坛主,毁了你们的法坛,如果你们这些人觉得可以一战,尽管放马过来?”
有那小头目犹豫了一下,心中暗想:法坛都破了,我们这些人想必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此处,他也不敢冒然行动,对众人说道:“也不知道这老头子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回去看看再说!”
这些教徒也不是笨蛋,知道能攻克法坛,且全身而退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因此一股脑地全都跑了。
墨奇和陈瑕也不去追赶,径自走了。
那些人到了法坛一看,果不其然,法坛里遍地的死尸,坛主已经灰飞烟灭,其他的弟子也全都变成半人半鬼的妖怪,偌大的山谷之中烟雾弥漫,死气沉沉,他们不敢再进去,有人便提议道:“如今寒冰寿阳坛已经没有了,我们应该何去何从。干脆去找护法报信吧……”
其他人却道:“得了吧,这个时候,谁管得了谁?护法脾气不好,得知我们守不住法坛,多半就要怪罪,与其被他责罚,倒不如就此回总坛投奔右护法,大鲜卑山的法坛是完了,我们又何必在此等死。”
这个提议一出,众人便全都称赞,有人道:“没错,大巫仙保佑我们,顺利回去,不要和其他人一样也变成怪物。”
众人跪地向巫仙祷告一番,便全都上路,离开大鲜卑山,有人另谋出路,有人回去西域,这些人就算是捡回来一条性命。
按下这些人不提,切说陈瑕和墨奇三人回到地下迷宫,众人早就摆下庆功宴席,墨奇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陈瑕心中暗道:自己终于还是处处在墨奇的算计之中,与他们这些聪明人相比,他始终都人别人利用的对象。
陈瑕心中不悦,吃了点东西,便回去休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天明,早上起来,胡古又叫他去给吴欲疗伤。
接下来的时间墨奇等人便在筹备攻打最后一座法坛的事宜,那“木瘴菩提坛”建在高峰之上,如果没有绝顶的轻功很难上去。所以墨门的弟子就需要准备绳索、蝙蝠衣、竹蜻蜓等物。
蝙蝠衣的数量有限,最主要的还是要靠绳子。所以很多人都出去伐木,再把树皮搓成绳子,大家一起动手,唯独不叫陈瑕和江浪参与。一来陈瑕这些日子连日奔波,太过辛苦;二来,很多人已经不把陈瑕当成自己人,反而因为梅丽丝的缘故,对他有所防范,敬而远之。
眼看决战就要到来,陈瑕反而觉得无所事事,除了给吴欲疗伤之外,每日里就是打打坐,睡睡觉,吃吃饭,闲暇无事,就出门去找梅丽丝的下落,可这么多天却一无所获。江浪和他一样,不管陈瑕做什么,他都跟着。如此过了三天,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七天的当口,吴欲如果毒发的话,便是今日。
陈瑕、墨奇、喜儿以及胡古,全都觉得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吴欲的伤势是否好转,陈瑕的方法能否奏效。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吴欲转醒。陈瑕在这里实在闷得慌,便想要出去走一走。墨奇也不拦着他,陈瑕和江浪两人,便离开地道,又回到了当初埋葬梅丽丝的地方,不管她生死如何,总要看上一眼,如果已死,就全当拜祭了。
远远地看到坟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依稀便是梅丽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