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时想遗忘
高考结束了,褚忆然如愿考上了长湖大学,她可以去长沙了,凭自己的努力去和萧念约定好的城市。
高三那个最轻松的暑假,褚忆然过的很颓废,不愿意见任何同学朋友,不愿意出门,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
褚忆然一个人去找过萧爷爷萧奶奶,萧家的老房子已经换了新主人。
褚忆然甚至试过去萧念偶然提过的镇上,他外婆和萧玥姐姐都在那儿。从未独自出门去陌生地方的褚忆然第一次独行。
大巴车把她带到萧念熟悉的小镇,褚忆然站在人来人往的小镇街头,毫无头绪,镇子很大。一路问着行人摊贩知不知道萧念萧玥家在哪?没有一个人给她指出一条明路。
直到夜幕降临,褚忆然站在小镇中心街,看着灯火阑珊,看着热闹繁华,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知道褚爸爸打来电话,得知女儿一人在陌生的镇上,褚妈妈和褚爸爸立刻开车赶来,把褚忆然带回了家。
所有的希望都变成绝望,褚忆然把最后一丝信念压在即将去往待我新城市。
长湖大学开学在九月十一日,褚忆然九月一号就到了,在褚爸褚妈的陪伴下,褚忆然在长沙度过了萧念走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新生开学后,褚忆然又开始了新的找寻,大一一年,整整一年褚忆然跑遍了长沙所有的学校。不善交际的褚忆然,用各种方式结交各校朋友,从他们手中拿到新生名单;一个个不知疲倦的夜里,喝着她最讨厌的咖啡,翻找着名录上的名字,同名同姓的有五个。
每一个萧念,褚忆然都满怀希望的约他出来,然后败兴而归。回来以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消沉,从梦中惊醒,脑子里任何关于萧念的记忆稍稍触碰,便会扯断了眼泪的弦。终于,褚忆然明白了:有些人,不是等不到而是等不起。
大学第一次班级聚会的定在大一结束前最后一周的周末,也是在那天褚忆然正式决定忘记萧念。
换了新手机的褚忆然,手机卡上仍然保存着萧念的空号,遇到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褚忆然都会给萧念发条短信,然后把短信记录删掉。
短信铃声是褚忆然最敏感的声音,即便是半夜来了短信她也会爬下床看看,即便每一次都是和萧念无关的消息。
褚忆然体质不好,身体常年偏凉,冬天的夜里,为了看消息刚捂的有些温度的被窝一上一下间变成了冰窖,从内到外的冷,一夜又一夜。
下定决心的褚忆然,最后给萧念发了一条消息,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然后和往常一样,删除信息记录。再,把联系不到萧念的联系方式彻底删除了,删除了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空间的留言,说说,照片……
所有与萧念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后,褚忆然呆呆地看着屏幕愣了很久,这次褚忆然没有哭,大概眼泪也是有限度的吧,为一个人流到某种最高限度以后,即便再难过也流不出一滴了。
褚忆然发了一天消息给关婷:我决定忘记萧念了,明天同学聚会,是我新生活起点的庆祝。
第二天褚忆然睡到中午才醒,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睡得这么久。
醒来的褚忆然接到了关婷的电话:“忆然,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快点来接我。”
“啊?怎么来了?”
“别废话,快来接我!”挂了电话的褚忆然从床上爬了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抓了一套衣服穿上,跑到了学校门口。
关婷站在门口,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牛仔长裤t恤衫,蹲在长湖大学门口,手撑着脑袋看着姗姗来迟待我褚忆然“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
“恭喜你,被你猜中啦!”褚忆然把关婷背上的背包取下,帮她背上。
“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关婷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很高兴,褚忆然终于肯放过自己了,像个普通姑娘一样对睡眠时间有超长要求。只是她这个身材还是竹竿,大学一年肉不仅没长,还掉了。
“大学比较轻松嘛,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上海离长沙那么远?”
“你猜,我是穿越过来的,你信吗?”
“信,你说我都信啦。”
“你信我不信,昨天看到你的消息我就马上订票过来了,时间太赶了飞机火车都没票,我就点了抢票,这不还是我运气好,抢到了一张无座,站着过来的。”
“那你先去我寝室休息,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些吃的。”褚忆然心疼的看着关婷,她刚刚还在奇怪一向在乎形象的关婷怎么会在学校大门口那样蹲着。
“好,我要吃烤鸭,猪蹄,烧鸡,串串……记住都要买哦。”
“好,你要的,都会买来的。”褚忆然把关婷送到自己寝室以后,独自出门买来了所有关婷要吃的东西,明知道这些东西两个人都吃不完,褚忆然还是全买了。重视身边亲密的朋友,爱真正爱自己的人,是褚忆然之前一直忘记的。
七点钟班级聚会在班长萧鹏宇宣布下准时开始动筷。
每桌旁都有一箱啤酒,女生桌旁的啤酒除了褚忆然桌都没动。
“班长,有啤酒撬吗?”
听到褚忆然叫自己,聚会太吵,萧鹏宇走到褚忆然身边“没有了,都分完了。”两桌男生玩的正嗨,男生桌旁几箱啤酒都已全部打开,啤酒撬早不知扔哪儿了。
“那怎么办?”褚忆然此刻只想喝酒,喝很多很多酒,来庆祝她的新生活。
“我帮你。”萧鹏宇把褚忆然手边的几瓶啤酒挨个用牙要开“够吗?”
“不够。”褚忆然看着还满档的啤酒箱,对萧鹏宇摇了摇头。
“还要多少?”
“全部。”
“好。”萧鹏宇把剩下的一箱啤酒都用牙打开了“少喝点,酒伤身。”
“你们这个班长还挺好的。”萧念走很久了,褚忆然是时候找下家了,关婷第一眼对温柔绅士的萧鹏宇印象极好。
“你要吗?要的话我帮你介绍。”关婷拿起一瓶啤酒斟满了自己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不要,我当然不要了。”关婷也拿起一瓶啤酒,倒满后一口灌下“今晚,你尽管喝,开心的喝,我陪你。”
“好。”
褚忆然和关婷两个人把萧鹏宇打开的整整一箱啤酒全都喝完了。
第一次喝酒不胜酒力的褚忆然喝的烂醉如泥,胃里像火在烧一样难受。关婷还保持着清醒任由褚忆然趴在自己腿上哭着。
褚忆然常听人说借酒浇愁,喝了酒才知道这是谎言,酒根本浇不了愁,愁绪像燎原的大火,酒是引子。喝的越多褚忆然越清醒,脑子里关于萧念全部的回忆像洪水般汹涌而来。
聚会结束,被关婷扶起来的褚忆然发现自己脑子虽然清醒,双脚却使不上劲,走路很困难,顷刻就会倒下的感觉。
萧鹏宇看着摇摇晃晃待我褚忆然二话不说把她背了起来,关婷走在萧鹏宇身边,扶着萧鹏宇背上的褚忆然。
一路上,趴在萧鹏宇肩上的褚忆然很清醒,清醒的想说胡话:“我最讨厌班长了,尤其是姓萧的班长,你两条都中了,凭什么背我?”
“凭我是你的班长,照顾班里同学是我的责任。”
“班长我想你给我唱《看月亮爬上来》。”
班长拿烂醉的褚忆然没办法,只得按着她的意思来,他轻声的唱着:失眠的夜漫漫飘过来,想念的心没什么阻碍好像听说最近你也在失眠,一个人发呆,喜欢你笑得像个小孩,想每天和你粘在一块,听一首老歌就会流泪的女孩,没我可怎么办……
“没你我也过的很好啊。”褚忆然笑出了声,眼泪掉在萧鹏宇的肩上湿了一片。
“忆然你该好好休息了。”关婷踮起脚拍了拍褚忆然的后背。
“我不想休息了,我现在可清醒了。”
有过醉酒经验的萧鹏宇对褚忆然说到:“等你酒醒了,头会很疼的。”
萧鹏宇把褚忆然背到宿舍楼下,趁着宿管不注意,溜进了女生宿舍,褚忆然住在四楼,萧鹏宇把褚忆然轻轻放在床上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褚忆然的三个室友和关婷都在床边照顾着褚忆然。
关婷把手机放在褚忆然身边,撸起袖子给她打水擦身体。
关婷拿着水瓶刚出门,王然打来了电话,躺在床上等我褚忆然看到是王然的来电便替关婷接了。
“关婷,你去哪了!”电话那头是王然着急的怒吼。
“我是褚忆然。”
“啊?忆然,关婷不会去长沙了吧?”
“对。”
“你们怎么了?”知道褚忆然这一年意志都很消沉,王然自然知道关婷忽然跑去长沙可能是褚忆然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庆祝我新生活开始,我们今晚喝了很多很多酒。”
“你们?关婷和你吗?”
“嗯,你们现在在哪?”
“已经到我宿舍了。”
“那就好,你们晚上都早点休息。”
“好。”褚忆然的说话语气明显和平时不同,她喝的应该不少,关婷也在,关婷喝的肯定也不少。想到这王然收拾了背包,急匆匆的走出了宿舍。
打水回来的关婷,倒了一盆水,端到褚忆然身边“关婷,刚刚王然给你来电话,我帮你接了。”
“他说什么了?”关婷把褚忆然的毛巾湿水后拧干,递给褚忆然。
“就问你去哪儿了,我接了电话他就知道你来长沙了。我跟他说我俩今晚都喝了很多酒。”褚忆然接过毛巾把脸胡乱擦了一通,脸被毛巾擦的通红,炙热的温度让褚忆然脑子更加清醒。
“你告诉他干嘛?”关婷对王然的态度一如从前。
“关婷,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就是你对萧念那样。”
“对,但是喜欢也可以是其他样子的,比如王然对你那样。”
“忆然,你别胡说。”关婷脸忽然红了,有些娇羞的让褚忆然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胡说,你也喜欢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才不喜欢他呢?”
“如果他现在和别的女生谈恋爱不再理你,你会难过吗?”
“我……”关婷语塞,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想过,好像也不能想,好像会很难过“当然会难过啊,大家都是朋友嘛。”
“你迟疑了,说明你会难过。”褚忆然拉起了关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到“如果是我谈恋爱了呢?你会难过吗?”
“我……”关婷仔细想了想,如果这个人变成褚忆然她非但不会难过还会为她开心。
“你会为我开心对吧?”
关婷沉默不语“其实你是喜欢王然的,你一直都没有认真的认识你们之间的问题。”
“是吗?”
“我觉得明天王然会来,或者他没买上票来不了。但如果他来了,你会考虑他吗?”
“再说吧。”关婷心中对明天有了很大期待。
“关婷你要珍惜眼前的幸福,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是很难的事情。”
“睡觉吧,你今晚话好多哦。”关婷往床上一躺,和褚忆然两个人挤在窄窄的床上,关婷翻过身去抱住了清瘦的褚忆然。
睡梦中的关婷和褚忆然被关婷的手机铃吵醒,关婷抓起手机看到显示的来电人,生气的吼道:“王然,你大早上打电话过来干嘛?”
“现在已经不早了,你看看时间,我在长湖大学校门口,你们俩快来接我。”
关婷挂了电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二点半了,确实不是早上了。
醒来的褚忆然头疼到炸裂,萧鹏宇说的果然不错,拍了拍脑袋的褚忆然对关婷说到:“他还是来了,你要面对你自己的内心咯。”
两人穿好衣服,来到校门口,校门口除了路人还是路人,关婷生气的跺了跺脚“这个骗子,还说他来了,绝交吧!”
“别那么快生气,说不定还有转机呢。”褚忆然和关婷循着声音同时回了头,王然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站在身后。
“王然~”关婷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关婷,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嗯。”关婷接过王然手中的玫瑰,两人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