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气死他！”陆司南说着，把她手里那杯水接过来，一口饮尽，像是在灭火。
    “······”
    隔日，陆司南和沈南风一大早出发去机场，准备回国。
    出租车在非战区疾驰，沈南风看着窗外，心里竟有些不舍，仍记得刚来时，她和另一个同事在破旧机场门口看了许久——从另一个经济发达国泰民安的地方飞到战火纷飞的这里，心理落差之大，让她茫然不知道第一步应该往哪儿迈。
    “车窗关上吧。”陆司南和她说，“早上这里风挺大的。”
    沈南风嗯了声，把车窗关上了。
    陆司南看她兴致不高，垂眸问她：“心情不好？”
    沈南风对上他视线：“还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像昨天才来，今天就要走了。”
    “以后等这里太平了，我们再回来看看，好不好？”
    “嗯。”
    怎么说，鲁干再炮火连天水深火热这儿都是他们十年各自飘零，戏剧重逢的地方。
    他感激这片土地。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来这儿一方面是想锻炼自己，走出去看看，另一方面，我到鲁干是为了消化心里蛰伏多年的痛苦，痛苦磨难什么的，这些都是相对的，和他们一对比，我心里想的简直不足为提。”
    沈南风声音很低，“说得直接点，我来这是为了忘记你，结果适得其反，在这儿我们居然重逢了。”
    陆司南淡淡一笑，把她揽过来，下巴搁在她头顶，沉沉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用再道歉了呀。”沈南风说：“后来我想了很久，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错，我要是不瞒着你，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消化这整件事情，或许最后任何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
    时间是个狠心的家伙，往前挪一秒，世间万事万物皆变，一切都不能再回头。
    “但是陆司南，我当年没告诉你，原因很多，第一因为我害怕你接受不了，当时萌萌病重，陆叔叔又出了车祸，我真的很怕你会做出什么傻事；第二，我比较自私，了解你要是知道萌萌是你亲妹妹，不管心里多乱，都会捐骨髓给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想我能捐就我捐吧——”
    “别说了。”陆司南把她手攥紧，在她手背上亲了下，“你越说我心里越觉得对不起你。”
    心里觉得亏欠她，恨不得拿了这条命。
    “我不说了。”沈南风嘴角带笑看着他，“我们重新开始，心里不要再觉得对不起了，好不好？”
    良久，一个好字，从陆司南喉间颤出。
    窗外，有微风，晨光熹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一切都是全新的。
    到了机场，陆司南去办理登机手续。
    沈南风看着行李，她低头系鞋带的空隙，一抬头，看见了小男孩。
    “你怎么在这？”
    沈南风错愕问到。
    小男孩跑得太急，站在她面前，弓着身，两手撑着膝盖喘粗气，用法语急切开口：“还好，还好，你们没走。”
    “坐下来，休息会儿再说话。”沈南风拉他胳膊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