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南心里苦涩，干燥的唇贴在她额上亲了亲。
    “那你在这里还要多久？”他问。
    “一年。”
    “那正好，半年后我退役，一年后，我在建安等你，我们去结婚。”
    “······”
    沈南风呆住，陆司南语出惊人一句话一下子把她给炸清醒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那封遗书。
    “······余生那么长的，我要做好的不过三件事，寻你，爱你，娶你，无怨无悔的一同生活下去······”
    顷刻间，她视线模糊，喉间梗住。
    “这么感动？”陆司南迎着稀薄的月光看见她眼里漾着一层水汽，她哭了。
    沈南风吸了吸鼻子，嘟囔：“谁要嫁给你了？”
    陆司南笑了下，“谁感动得都哭了，我就娶谁啊。”
    沈南风：“······我才没哭。”
    “那我娶你。”
    “······”
    这是个坑。
    沈南风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都抹他病号服上了，她又开口，瓮声瓮气问道：“你给我写了233封信？”
    陆司南一怔，猛地想起来这茬。
    他沉声道：“你看了那封遗嘱？”
    遗嘱二字，让沈南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发酸：“嗯。”
    “感觉我文笔怎么样？”陆司南开玩笑：“是不是很好？”
    “很好。”沈南风接着说：“但是我不喜欢。”
    她不敢想象陆司南一次次执行任务前一次次坐在桌前写遗嘱的样子，她没经历过，再怎么设身处地也难以猜度那时他的心路历程。
    只是这样，那种呼之欲出的孤独和对死亡的大无畏却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不喜欢，那我下次再好好润色润色。”
    “陆司南！”她急急喊他，“你必须好好活着，那些遗嘱我是不会看的！”
    陆司南看她着急了，连忙换了个语气哄她：“好好好，我错了，你别着急，我肯定好好活着，现在你回来了，我惜福。”
    沈南风鼻音重重嗯了声。
    两人又聊了会儿，陆司南见沈南风忽然安静下来，呼吸绵长均匀，他知道她睡着了。
    忙里忙外一天，陆司南知道她很累。
    他轻轻的把她搂得更紧，心里都被填满。
    沈南风窝在他怀里，他能感知到女孩的体温，呼吸，重量，气息······一丝一毫他都能体会到。
    这样真切的，在他怀里。
    “晚安。”他轻声说了句，唇又在她额上吻了吻。
    好像怎么都亲不够。
    半夜，有护士进来给他测体温。
    陆司南部队出身，听到动静警觉睁眼。
    护士一愣。
    陆司南看了眼怀里安眠的沈南风，食指贴唇，示意护士动静小些，别开灯。
    护士点点头，走近了，看见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迎着月光，还是个女的！
    再仔细一看，好，好像还是沈医生！
    这——！
    护士瞬间脸爆红。
    陆司南接过体温计，用气音和她说：“我没发烧，麻烦你了。”
    他一边说，眼睛还盯着沈南风看，怕把她吵醒了。
    护士：“······”
    她也不好说什么，连连摆手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