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决策者的压力
没有人能够理解冯筝换下洛秋夜的决定,假如把你换成冯筝,你会做怎么做?
……
上半场结束,聚友发挥极为优秀,以35:33领先冠军级别球队蓝领2分,能做到领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超级新人洛秋夜的惊艳发挥。
聚友不只洛秋夜一位实力超群的新人,冯筝也是第一次参加省级联赛,可惜他上半场的发挥相当糟糕,而正是这个发挥糟糕的家伙却把洛秋夜踢出了首发阵容。
郭无忧低头想了半晌,还是提出疑问:“风筝,我确实很想上场,可为什么是换洛秋夜?”
实际上郭无忧跟洛秋夜的关系相当一般,甚至比较差,在开学的时候他就因为洛秋夜不尊重邹孝莘屡次想动手教训人家,后来经历了“王子”风波,两人关系稍有好转,而且郭无忧还有求于他。
有人问郭无忧求洛秋夜干什么?还记得莫笑春跟郭无忧的约定吧,要求郭无忧向聚友所有队员索吻,如果能完成就给他一个追自己的机会。
那段时间连从聚友校区外路过都能听到各种男人发出的惨叫声,郭无忧的斗志和效率都相当高,很快就搞定了大多数目标,只差正副队长他的偶像邹孝莘和对门寝室的冯筝,当然还得加上个洛秋夜。冯筝宁死不从抗争了n久,终于放话,只要郭无忧能拿下洛秋夜,就允许被耍一次流氓。
于是带着猥琐的笑容,郭无忧在训练中找到一个特别好的机会跟洛秋夜搭讪:“小洛,刚才那个进球简直太漂亮了,令人兴奋!因为我太喜欢你这个进球了,那啥,让我亲一下行么?”
几乎所有人在下一秒都看到洛秋夜回望的眼神,仿佛就在看一个智障。
郭无忧甚感丢脸,不过近期他早已不要脸到家了并不差这一次,见对方抵制的意味相当明显,便转而采用攻心战术:“唉,跟你说实话吧,我在追莫笑春莫大美女,她要求我把校队所有人都亲一遍就答应跟我在一起,现在就只差你自己一个人了,兄弟,只要你答应我的不情之请,我愿意为你做牛……”
洛秋夜突然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滚!”
见郭无忧出糗,围观群众顿时哈哈大笑,最近郭无忧早惹了众怒,人见人烦。
“何苦吐脏字呢?”郭无忧窘相尽显。
“因为你欠骂。”洛秋夜追了一句。
这回气氛立马不同了,别人交往熟悉了互相笑骂两句无所谓,可洛秋夜跟一般人不同,他跟谁都不熟,没有基本的交往经验,遇事从不加圆滑,极容易把话说死,把关系弄僵。
郭无忧脸色逐渐变黑,明显不悦:“不让就不让,那就拉倒呗。”转身便准备离开,连气话都强忍住没说。
哪知洛秋夜却厉色警告道:“下次再跟我说这么无礼的事情,小心我抽你。”
“坏菜!”向天闯和冯筝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了,郭无忧那脾气哪还能忍?赶紧过去拽人。
郭无忧自然火往上撞,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要求挺过分的,其他人因为关系太好了才都不跟他计较,所以破天荒的连话都没说,耷拉着脑袋任由好友把他拽走。
结果洛秋夜竟不依不饶,继续又说:“别以为你答应给我掏积分点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积分点我自己挣,你的那份我不需要!”
“没完没了了你还!”郭无忧回身就要跟洛秋夜厮打,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最可气的是鲍倚醉偷偷摸摸蛇形走位,居然绕后准备替郭无忧出手打人。
幸亏冯筝多留了心眼把他拦住,要不打起来估计洛秋夜绝对又得玩退队,而且再不回来。
“为朋友打架有错么?”鲍倚醉不服。
“问的好。”冯筝心想,小郭到处强迫亲人有错么?洛秋夜严词拒绝有错么?再往前说,莫笑春提出的要求有错么?毫无疑问这是一连串非常哲学的阴差阳错。
虽然没打起来,郭无忧跟洛秋夜两人从此形同陌路,彼此间再不说话,即便如此,郭无忧还是在正式比赛里因为洛秋夜是否上场的问题提出质疑,可见小郭同学在大事面前个人与集体荣誉孰轻孰重可以分的清楚。
回到比赛现场,在郭无忧提出疑问后,冯筝说:“就这么决定了。”
没办法,谁让洛秋夜在系统隐藏任务挑战中失败获得“半场神”标签,导致每场球只能在一半时间内保持高效,而后几乎就是个废人。
按常理,冯筝也该像唐笑一样,先把洛秋夜叫到旁边单独沟通才对。可问题是洛秋夜从来都游离于常理之外,这个人没法沟通。
“我不需要休息,郭无忧你继续坐板凳吧,我会打满全场。”洛秋夜开口说道。
这话把郭无忧给噎得够呛,我替你主持公道,你居然说让我坐板凳?没听说过这么做人的,都是自己队友你狂什么狂?
朱葛亮也暗暗摇头,心说这小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一句出口不但得罪了郭无忧,而且也太不把冯筝放在眼里了,可他觉得聚友能领先全依仗洛秋夜,因此打圆场道:
“要不让郭无忧换我吧,对方内线得分能力不强,孝莘完全可以顶四号位。”
冯筝摇摇头:“一会儿我们打团队篮球,你的作用别人没法替代。”
洛秋夜眼睛马上瞪圆了:“你在逗我?需要打团队篮球么?看到上半场我得多少分了么?告诉你冯筝,凭我自己就能赢下比赛。”
冯筝的态度依然强硬:“队长让我安排阵容,所以我有权力决定谁该打谁不该打,我要求你下半场先休息。”
洛秋夜冷哼:“要求?你是在命令我吧?”
冯筝:“没错,作为副队长,我命令你休息。”
其他人全傻眼了,明明我们领先着,冯筝突然搞这么一出把肱股之臣、全队脊梁换下,结果洛秋夜那臭脾气果然一点火就着,俩人杠上了。
朱葛亮继续他老好人打圆场的习惯职责:“你们都冷静些,有话好商量嘛。”
洛秋夜指着冯筝,用像是在说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的口气:“你听见了么?他,竟然,要换我下场!”
“你别这么讲话……”朱葛亮真的替他的情商着急。
“没商量,我说过了,就这么定了。”冯筝态度坚决。
忽然有人气呼呼的插话:“你说定就定了么?我觉得换洛秋夜就是不对。”
大伙儿望去,见开口的人是曹飞曹老大。
曹飞此人性格憨厚善良,为人淳朴正直,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跟闷葫芦似的,但只要开口从来说一不二,队内威望甚高颇受人尊重。
冯筝郁闷,他真不愿跟这位起冲突,可现在的情况你怎么跟别人解释?实话实说我有个系统,系统说洛秋夜下半场一定会坑?暴不暴露系统秘密且不论,关键谁信呀?因此他的态度必须坚决,大家目的都一样,为了赢。
“我觉得换他就是对。”冯筝干脆选择撒泼吧,反正你让我解释我是解释不通的。
曹飞是个红脸汉子,自己有自己的原则,他想不通平日里通情达理的冯筝怎么会到了省级赛就变得不可理喻,加上性子直,想什么就全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看洛秋夜发挥比你好所以妒忌了?你希望你放下那些没有用的,别有劲儿往自己人身上使!”
这话说的可太重了,不过其实别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疑问,除了冯筝见不得洛秋夜好,哪里还有其他换人的理由?
冯筝心里苦哇,原来领导如此难当,自己跟手底下人的眼光和境界完全不同,但是你可能对他们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么?面对质疑难道你还跟人家交心,说难道你们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优秀品格的人?然而不解释的话,又怎么服众?
就在此时洛秋夜忽然又说话:“冯筝你少跟我玩心眼,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我就是这支球队的一切,你们想赢只能靠我,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瞬间,聚友球员休息区一片寂静,就跟被aoe大招扔人堆里,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炸的外焦里嫩。
冯筝暗自为洛秋夜鼓掌,谢谢你哦,我正找不到收拾你的词呢,你倒是给我送上份大礼,但脸上表情依然不动声色,语气切换成走心版本,先叹了口气:
“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明白先有球队后有个人这个道理。”
突然队员们全都“哦,原来如此”,包括曹飞。大家好像都有点明白,似乎又没完全明白,但隐约感觉冯筝在特别语重心长的教育洛秋夜、引导洛秋夜,让他别总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以球队为重去考虑问题,长久以来冯筝的确也是这么循序渐进的做的。
要么说人呀,真得会说话办事,洛秋夜始终都在吃着这方面的亏,冯筝却给大家做人特别合理的印象,所以这件看起来洛秋夜绝对有理的事情,几句对话之后,大家鬼使神差竟都改站冯筝了,但他们谁又能真正知道冯筝的出发点是“半场神”特技呢?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洛秋夜继续犟嘴。
曹飞马上感觉特别不好意思,差点开口跟冯筝道歉说对不起,我境界不够,误会你了。
冯筝有了底气,语气也变的严厉:“我看你是忘了!当初要不是全队替你完成魔鬼训练,你现在连打球的资格都没有!”
打球的资格?洛秋夜忽然精神一阵恍惚,貌似半场结束前,麓逐野也说过这句话来着?
冯筝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是否让你归队持保留态度,因为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个人自私主义者,所以才对你说你是球队第十人,板凳席你要坐在最末端。现在看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最差的队友。”
如果说刚才冯筝还愧疚于不分青红皂白让他下场的事,现在这几句可就是针对洛秋夜一直以来的大问题了,不遵守球队战术,不注意队内团结,自我意识膨胀,这些必须得解决,得根治。
“我真的没有打球的资格么?”没想到洛秋夜忽然软了,垂下头若有所思。
“这场球你不要上了,好好反思。”冯筝强行把一场开头一点不占理的对话聊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好吧,我试试。”洛秋夜转身走到距离最远端的那个板凳颓然坐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组织的安排。